(九十五)拔剑四顾心茫然(二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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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白雪趁着夜晚,无声无息降落到京城,早晨起来一看,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随着院子里下人的走动,在房中能够清楚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江子萱怔怔看着有些刺眼的白雪,时间过得可真快,一个眨眼,已经进入寒冬。都道瑞雪兆丰年,可于她和那万千的流民来说,今年尚且是个未知之数,又怎么能因为这加剧的寒冷而为明年的事情感到庆祝呢?

公子岩身穿黑色大氅悠悠走了进来,一贯的潇洒姿态,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显得尤为扎眼。江子萱看见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却在他的视线看过来时,换上了一副笑脸。

这些日子来,他成了六疾馆里的常客,外人都道公子岩仰慕江家三娘,便是江邵乐也笑说此乃窈窕淑女、求子好逑。唯有他们两人心知肚明,他频频来此的目的。

走到檐下,一抬头,他见她站在门旁笑,跟着也笑了起来,相较于她含蓄的笑,他更显天真和烂漫。

他进门,自春红走后,她就不再要贴身侍婢,他贵为太子到此,也需自己扫动身上的雪。他似乎不在意,亲自动手将身上打理干净,方才走进去。

“三娘,今日咱们不作画了,襄王邀请众人到他的王府中赏雪,你与我一同前往吧。”

闻言,江子萱有些诧异,这些天,公子岩但凡有时间就缠着她要她做画,专门画丘聃手札上面的东西。即便他遮掩了他的神色,可还是能让她感觉到他的急迫,怎么今日他反倒主动要带她出去玩?

见她不动,公子岩已自作主张进到里间将她常穿的狐裘取来,接过去,十分自然的为她穿戴。

江子萱跟随他走到马车里,经过几日的相处,她倒也摸清他的脾气,只要不关乎利益,他便是谦谦君子,最懂得怜香惜玉。

他似乎不怕冷,像个贪玩的孩子,一径将车帘子拉起来,盯着外面耀眼的白雪。

“三娘,一会我们去玩雪可好?”

江子萱愣愣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这副雀跃的模样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假装的。说起来,他在她身上下了实在多的功夫,真真假假让人无法分辨。

“可好,可好?”她不回答,他干脆伸手扯了她的衣袖,嘟嘴解释道:“小时候,见到下雪,我每次都想出去玩,可是兄弟姐妹们嫌弃我,不愿意和我玩。宫人们又怕被责罚,不能与我玩,我就只能看着,这一看,就是好多年……后来,我做了太子,一贯嫌弃我的人虽然收敛了许多,我却过了可以既无忌惮玩耍的年纪,现下方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从未玩过雪。”

他的话,触动了江子萱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她小时候,何尝不羡慕可以与小伙伴玩耍的孩子?可是,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但凡出去就会被人嘲笑,现下想来,她竟也没有小时候玩雪的记忆。

她颔首,或许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可怕。

马车在襄王府的大门口停下,公子岩发挥了一贯的好风度,先行下车站在车前,向她伸出手,要扶她下来。

江子萱没有拒绝他,一则是那同病相怜的心理,二则是深知他的秉性根本不容她拒绝。

当她借着他的力道下车站定,发现有两道目光盯着她看,她顺势望去。

石尉寒穿着一件白色狐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而在他旁边,是一脸似笑非笑的长笙公主。

一刹那,江子萱有种做贼被人当场抓获的感觉,心虚的挣开了公子岩,惴惴不安的看着石尉寒,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的发现,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中无波无澜。

她尚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绪,便听到公子岩在她耳边嘲讽的话语。

“你为何要闪躲我呢?是害怕石家大郎误会吗?”

她看向他,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忙退后一步,小声嗫嚅:“我……”

“可是,你难道看不到,他身边有我那美丽的妹妹吗?”

江子萱下意识再扭头斜睨石尉寒,心一下疼了起来,长笙公主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臂膀,而他没有躲闪,顺从的跟着长笙公主向着这边走来。

眼看着他们步步逼近,江子萱好似被猎豹盯上的小鹿,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迅速逃离开去。

可是,她到底是个人,而石尉寒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出于礼数,她只能面带僵硬的笑容,看着面前的璧人。

“皇兄对三娘真是有心,一大早上就出了宫,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特意去接三娘了!”

长笙公主的语气很奇怪,似乎是调侃,却又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还有浓浓的嘲讽。她话落,公子岩似乎很开心,侧头看向江子萱,如同急于讨好大人的孩子,对她说道:“三娘,你听到了吗?大家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呢!”

江子萱的视线,一直放在石尉寒的身上,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般无礼,可是她的眼睛好像有自己的主意,用近乎贪婪的目光看着他。

长笙公主继续笑,又道:“皇兄真是痴情,还望三娘不要负了皇兄!”

不等江子萱说话,石尉寒已经蹙起了眉头,满脸的不耐,也不管众人的表情,转身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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