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2 / 2)
缪赤雪逃回城池之中,听着后面那声震耳欲聋的“一”,看着城门落下才觉得稍稍放松。她颓丧又愤懑地捶了几下辇座,无奈地吩咐道:“传我的令回王城,马上答应大景的条件,否则王城不保!”
悬鹰堡依山而建,半山处多有挖掘洞穴以做掩体或存储物品,都建造得十分隐蔽,从北齐的方向看过来极难发现。肃宁站在半山处一个最能看清北齐的哨亭中,遥望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北齐营盘,良久没有挪动一步。一旁陪伴着她的宁怀骁见她如此,柔声劝慰道:“青洲殿下定然一切安好,殿下不用太过忧心。”
肃宁还不知道青洲被吊起的事,但她看到崔崭带兵离营,总觉得前线出了什么事,心里一直不安得很。她从宁怀骁这里也没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猜到是崔崭不想让宁怀骁知道太多而将讯息告诉她,这反而令她更加忧心崔崭紧急点兵是与青洲有关,因为她知道缪赤雪为了得胜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怀骁,”肃宁看向他,眼波流转之间欲说还休,“听说悬鹰堡有一风景绝秀之处,我想去那儿看看,你陪我去吧?”
宁怀骁虽然也是第一次来悬鹰堡,却因需要熟悉堡内环境而看过部分地形图,他记得靠西的一侧有一处名为“垂云关”的隘口,看地图时言霁川特别提了一句“在其高处能见夕阳斜照的万顷霞光”。此时恰好快到傍晚,宁怀骁便说了垂云关,问肃宁想不想去?肃宁听了便有神往之意,含笑点头道:“既然怀骁说好那必然很好,一同去吧。”
宁怀骁见她肯定自己又温柔含笑,心中微微一荡,不免有些不敢看她又偷偷去瞧。肃宁正等着他看过来似的,见他偷偷瞧自己就是一笑,伸出一只手道:“扶着我呀,傻子。”
宁怀骁连忙伸手去扶她,肃宁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肃宁还想逗他几句,可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心翼翼直击心头,总觉得还想再多沉浸其中一阵,便没有再多言,扶着宁怀骁的臂膀跟着他向垂云关而去。
两人一路行一路闲聊,肃宁心中不由赞叹悬鹰堡结构复杂守备万全,若是无人引路,即便能以高绝轻功潜入其中,却也无法刺探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途径的哨塔守卫见他二人经过立即巡梭过来,宁怀骁报出今日通行口令才准予放行,并且无一人对肃宁行礼,显然在军中一个公主的身份并不能畅行无阻,唯有当日口令才是通行准则。肃宁暗赞崔崭治军严明,想起还在大景时总是听到很多人赞赏崔崭,后来他腿残退出战局,北齐很是欢腾了一阵,以为自此少了个心腹大患,没想到他还能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北齐将士如遭雷殛,气势立败,还没开战国中就已流传着“战神归来、无法取胜”的动荡之言。当时缪赤雪还口出狂言要将崔崭纳为入幕之宾,而如今看来有崔崭在此,北齐确无取胜之可能。
肃宁思绪翻涌,暗暗叹了一气,已与宁怀骁行至垂云关。此处望向夕阳确有霞光弥天,瑰丽绵延。肃宁看着美景,又看向隘口靠山一侧一个乌色闸门,好奇地问道:“这是何处?”
宁怀骁看了一眼那闸门,说道:“应当是存放军需之所,具体放了什么不清楚。”
肃宁点头,说道:“谢谢你陪我来,在军帐中待着总是胡思乱想,出来走走好多了。”
宁怀骁害羞地笑笑,摆手说道:“这不算什么,你若还想来,再找我便是。”
肃宁笑着应下,在宁怀骁没注意的时候,搓了些泥土又摘了朵花假意欣赏,在那泥土搓成的长条上用指甲划拉来划拉去,最后扔进了乌色闸门之下的缝隙里。
宁怀骁陪着肃宁走过垂云关又一路顺着有些野花的地方走了走,见天色渐暗就陪着她返回军帐。宁怀骁给肃宁安排了饭食,还歉疚地表示军中伙食简单望她见谅,肃宁含笑谢过,边吃边与宁怀骁闲谈,心内却惴惴不安,不知她丢入乌色闸门下的讯息会引发什么后果,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更不知道青洲是否真的能因此安好无忧。
食不知味地用过饭,宁怀骁退出帐外守护。肃宁合衣而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也没有丝毫睡意,想着是这简易床榻太过坚硬,安慰自己不要忧心太过。但又过了一阵,外面骚动起来,听着有不少士兵杂沓的脚步声,像是突发紧急军情而慌忙应战,一片嘈乱。
肃宁坐起,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宁怀骁很快在外焦急地唤“殿下”,得到允准后掀帘入内,急急地拉起她就走,说道:“外敌入侵!殿下快随我走!”
肃宁边走边问道:“哪来的外敌?北齐不是退至三十里外了吗?”
宁怀骁:“北齐人从我们去过的垂云关进来了!真是没想到!那个乌色闸门后面不是存放军需之所,而是通往北齐的一条暗道!也不知道北齐人怎么知道这闸门的,又怎么打开,还能知道今日口令畅行无阻,竟能一路攻到主帅帐前!”
肃宁听得心惊肉跳,手心都攥出汗来,忙问道:“那主帅如何?受伤了还是……”
宁怀骁摇头道:“我不清楚。殿下快跟我去安全的地方,殿下千万不能有丝毫闪失。”
肃宁边走边与不少士兵擦肩而过,听着他们紧迫之间议论战局,其他的都嘈杂过耳,唯有一句直击心头:“青洲皇子被北齐吊起来威胁我们的人,听说崔参将毫不退缩,青洲皇子直接坠下去摔死了!”
肃宁一把抓住说话的士兵,失控地尖声喝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青洲如何了?青洲如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