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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崭眸色一凝,言霁川继续低声道:“我见她行色并无匆忙,可能只是随意来此顺道查探唐姑娘的,你千万不要在此时与唐姑娘拉拉扯扯。”
崔崭自然知道云入画之威,尤其不久之前他刚与云入画交过手,比他遇到的任何一个战场上的敌手都更为难缠!而那次交手虽胜负未分,云入画却留下狠辣的一句话:“想看到唐芷漩的头颅滚到你眼前,你就尽管再靠她近些。”
崔崭立即沉声道:“不管你怀疑什么都与她无关,孤芳阁有任何惩罚冲我来即可!”
云入画冷笑道:“呵,你这是承认与她有染?”
崔崭:“是我心悦于她,与她无干。唐大人待我一直是同僚之谊,从未有半分逾矩。听闻孤芳阁一向赏罚分明,自然该冲着我来,对么,云首座?”
他这几句话说得刚正坚定,云入画甚至听出了铁骨铮然之感,令人不得不信服。
云入画怔了一下便恼道:“你竟敢承认?!觊觎孤芳阁的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崔崭语调沉定冷凝:“所以你该冲我来。”
“你当本座不敢?!”云入画的剑横上崔崭脖颈,他却不动如山,泛着冷威的双目凝着云入画,竟看不出丝毫惧意。反倒是云入画被他这眼神震慑了一瞬,顿时明白他那“战神”的赫赫威名是从何而来。
“孤芳阁的规矩,不容你挑衅。”云入画的剑仍然横在原处,盯视着崔崭的眼睛,“本座的剑,也这么贴近过她。”
崔崭那沉定无波的双眸中泛起波澜,云入画明显感受到丝丝冷意,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动了唐芷漩分毫,那冷意就会变成不带一丝犹豫的杀意。
“孤芳阁已沉寂十年有余,威势与荣安殿下在世时不可同日而语。”崔崭不急不缓地说道,“唐大人对孤芳阁来说,是十年甚至百年难遇之大才,若为了些捕风捉影之事而折损此等大才,孤芳阁重振声威不知要等到何时。”
“可笑!孤芳阁岂会因一人而蹉跎?”云入画很是不悦,心中却又隐隐察觉到崔崭所言非虚,又是忧又是恼,烦躁地收了剑,斥道,“无论如何,孤芳阁的规矩不会因你二人而有丝毫更改!”
崔崭静静看了云入画一阵,云入画阴沉地盯向他:“看什么?”
崔崭微微感慨地叹息:“苦守恩人所立之规已逾七年,不问对错不论缘由,即使曾险些身死亦从未退缩也不曾有半点含混推诿——崔某敬你三分。”
云入画眼锋一凌:“你都知道些什么?”
崔崭:“若无荣安殿下,便无你进入萃芳书院之机,很可能早已不知骨埋何处,对么?”
云入画眼神不善地盯着崔崭,神情却是默认,冷冷道:“崔将军的情报网可真是令本座大开眼界,连这等无人记得的小事都能了若指掌。”
“知己知彼方能有联手之可能,”崔崭的语气带了认真,“孤芳阁与朝廷不应是敌对之势,何况此前唐大人运送兵器甲衣之时还曾得孤芳阁协助,为保大景不失,我等更当一体同心。”
云入画不屑道:“我孤芳阁不需与任何人结盟,尤其是男人。若不是看在你维护大景有功的份上,本座不屑与你多言!”
崔崭并不意外,见云入画要走的样子,说道:“孤芳阁在京中可用的女子唯唐大人一人而已,望云首座时刻牢记。”
云入画重重冷哼,快速离去。
崔崭凝眸,面上显现浓重犹色。
言霁川也没能幸免。在云入画警告过崔崭后不久,言霁川在回府路上直接被云入画不由分说拔剑相刺,就在云入画警告崔崭的一个时辰之后。言霁川看到她就头大如斗,过了三招就施展轻功想跑,云入画却一剑扎在言霁川腾跃的树干上,令他不得不旋身落地,都气笑了,问道:“好端端的刺我还阻我,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云入画冷哼:“管好你那好兄弟,也管好你自己,否则本座就先杀他再杀你。”
言霁川一脸不在乎:“有本事就杀,威胁什么。”
云入画:“你暂且不在本座的狙杀名录上,但若再帮着崔崭与唐芷漩越走越近,本座的剑多饮一人之血也是平常!”
言霁川“哦”了一声,说道:“我倒是有好酒,饮一杯?”
云入画:“谁要跟你喝酒!”
言霁川:“反正你现在也不杀我,不如一起喝?”他抬手在云入画持着的剑上轻轻弹了一下,“这么好的剑还是去杀犯境之人吧,别对着我啊。”
云入画没料到他会说这些,一时气鼓鼓地瞪着他:“耍什么花招?”
言霁川好笑道:“你又不是与我对阵的敌首,我有什么好耍花招的啊?既然不杀我,不如切磋一番?”
云入画嗤笑道:“手下败将,不配跟本座再战!”
言霁川急道:“上次赢我半招那是我让你!”
云入画冷笑间一剑刺去,言霁川像是有预料般躲闪开去,笑着拔刀与云入画过招。兵刃相交回转,寒光飒沓铮鸣不休,转眼间已过了几十招!云入画只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言霁川的功夫似乎较从前更胜一筹!云入画腾跃之间回身劈刺,言霁川闪躲之间见云入画背后墙垛上的花盆被她回转的剑气带倒直往她后背砸下,连忙一刀挥过去砍碎那花盆,却被云入画未收的剑刺中左肩。云入画刚露了一丝得意,就听身后花盆碎裂之响,回头才发现原来是言霁川扔刀为自己挥开了花盆,不然她不仅会被花盆砸中,还会可能被言霁川的刀砍中。
云入画惊诧不已:“你?为何?”
言霁川一叠声地“哎呦哎呦”叫疼,故作痛苦地歪靠在一旁的墙边,对云入画控诉道:“好心没好报啊!我帮你你还刺我!”
云入画急道:“我、我又不知道你——好好地比试,为何管我有没有被砸?!”
言霁川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跟你又不是仇人,怎能见你要受伤了不管啊?”
云入画恼道:“你不管不就可能赢了我?你这人是不是蠢?”她靠近言霁川查看他的伤势,见他左肩渗血,皱眉道,“能走么?去医馆。”
言霁川抬起右手:“扶一把。”
云入画嫌弃地避开,不悦道:“这点小伤还要扶?”
“不扶?”言霁川忽然大声嚷嚷,“孤芳阁戒律堂首座伤人不管!伤人不救!伤人——”后面的话没能喊出来,因为云入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怒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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