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敬王遗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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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形容枯槁,整张脸,似乎只整下那双黝黑的眼睛和浓且黑的眉毛。只是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流光溢彩,只有深深地疲倦和沉沉的无奈。

可尽管再疲倦,她也不愿睡去,只为了等待程炎恪归来的那一刻,她能够第一眼看到她。

在山崖下面找打到了两具尸体,第一次找到的那具,是在坠崖的当日,已经确认是段文的。而今天找到的这具,是程炎恪的。

她在心底用了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那不是程炎恪,那不会是程炎恪。程炎恪虽然混蛋,但是他绝不会失言,所以,他不会被胖他们的约定。

可是,那不是程炎恪,那会是谁呢?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形,脸部轮廓还是竹节分明的手指,都证明了,那是程炎恪。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证据”和“证人”。她能不相信么?

她没有理由不相信。

她只是自我催眠,自我麻痹,不愿意承认程炎恪已经死去,不想从还有他的世界里出来而已。

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程炎恪——

她只觉得身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流失了一般,然后有些冰凉的液体留到了脸上。茫然的伸出手,擦了擦,却发现月擦越多,越多越想擦干。

终于,她尝到了一点甜,一点苦涩,还有一点酸。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眼泪的味道。然后眼前一黑,世界似乎也陷入了沉静了一般。

“钰儿!”薛客伸手便将她拥在了怀里,低头,心一酸。

她居然哭了。

他的心,似乎也在流血流泪。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都不觉得她是个会有眼泪的人,从来都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掉泪。

他记得有一战,她全身共中了20刀,其中三刀仅偏离心脏一厘,七刀致命,其他的若不能处理好,随时都会要她的命。那一战,死了五千的战士。她也只是红着眼眶,不说痛也不安慰将士,直说许下承诺:血债血还!

那是他记得她最失控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虽然鲁莽,虽然总是闯下一摊子的祸让他去给她扫尾,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失控。

今天是她失控了三次,一次是将杨照杀了,不顾圣命,就算被司徒无双刺的浑身是血,也要拼着一口气把杨照杀了。第二次是她对着程炎恪的遗体咆哮,歇斯底里的令人揪心。而第三次,就是她哭了。她是那种宁可流血到死,也不会掉泪的人。

他突然开始嫉妒。嫉妒子萧,一直活在她少女的梦里,每当提起他,她脸上都是甜蜜而温暖的笑。后来,子萧走出了她的梦,他又开始嫉妒程炎恪。就算每次见到他,她都对他大打出手,但是他还是看出了她对他的不同。而现在,就算他死了,她依然要将他紧紧地关在心里。

那扇门不开,她不会放他出来,别人便进不去。

他只能失声苦笑。“挽暮姑娘,还得麻烦你,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从怀间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你将这个放在她的枕头边上,有安心凝神的作用。可以让她不做梦,也能让她睡久一点。”

挽暮接过瓶子点点头,便将她搀扶进了房间。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薛客对着张谋道:“张守备要回京么?”

张谋望着远处,沉思了良久,才道:“不了,回京与不回京对我来说,都没有意思。我还是留在龙虎镇吧,保护国家安慰。”

繁祁只是议和而已,并没有灭国,此刻的安宁,也只是暂时的。边关仍需要戍守,仍需要有人牺牲。

何况他出山,只为了报恩和还请。报司徒无双提携之恩,还尹衷兄弟之情。他答应了倾心要帮助敬王,可如今倾心走了,敬王也去了,他的情都不知道该偿还给谁。

司徒无双对着张谋露出一丝赞赏之色,随即对薛客道:“军师似乎有难言之隐。”

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将军征战多年,如今收到如此严重的打击,我想,辞官对她的调养,可能会更好一点。”

司徒无双地都沉思,似乎在坐着艰难的选择。

程昭泽不认同道:“王嫂退敌有功,理应回京封赏,如何能辞官?可况我朝武将本就不多,杨照叛逆,动摇军心,若是王嫂此刻辞官,对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都不利。”

薛客反驳:“可她毕竟是个女人。”

“就因为王嫂是女人,巾帼不让须眉才能令人更加的折服,鼓励壮丁从戎。”程昭泽威严地望着薛客,似乎在逼迫他接受自己的观点。“更何况,王叔去世,她为遗孀,更应该呆在宫中,才能保护她的安全。”

“可……”

薛客还欲争辩,却被司徒无双制止:“一切听从二皇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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