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 芳草凄迷征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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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嗯?”

“父亲说……”他盯住她的唇,“假若不舒心,不如早早地离去。他不在乎这些,整个端府也在乎这些。”

“不在乎?”她浅浅的一哂,“父亲是不在乎,可是母亲不在乎吗?大姐不在乎吗?大姐的夫家不在乎吗?”她猛然睁开眼,“还有你身边的人……”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起身朝院外走去。

她依旧躺卧在贵妃椅子上,春风和煦地吹过庭院,将怡人的香气送到她的鼻尖。她默默地看着段天赐越来越远的身影,还有被风吹起的衣角。眼皮缓缓地垂下,她看着怀中酣睡的孩子,五味陈杂。

五月,府中喜事。

端缱逗弄着刚刚学步不久的孩子,听着锦涴和清影小声地议论。

“……听说是高蒙那边来的,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办置。”

“这样啊?听说长得可好了,皮肤像可以掐得出水的……”

“长得好也没有身份好来的金贵——听说那边送来的郡主……”

“天啊!那主母之位不就是……”

窃窃的私语被哭声从中折断——原来是小公子摔倒在地——清影发出一声惊呼,扔下手中的活计,朝小公子奔去。一只手从旁边猛然伸出,截住清影,腕上玉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端缱背对她,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为人母应该的关切,“让他自己爬起来。”

“可是,小姐……”清影看了眼还趴在地上的小公子,怯怯地道。

“他总要学会跌倒自己站起来的,我们谁也不能扶他一辈子。”她伸出手,对着地上的稚童微笑,唤他的名字:“沈墨。”

稚童抬起头,蓄满眼泪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不一会便从地上爬起来,裂开嘴,笑着扑进端缱的怀里,抱住她的脖子撒娇。

心脏随着怀中稚童的笑声疼痛。端缱强忍住眼泪,抬起手轻轻地揽住——前日,门口又来了佳人,她站在抄手画廊处,遥望偏门那边马车里的人提起罗裙扶住仆妇的手摇曳而出,碧鬟红袖。胃抽搐,连带胸口跟着一起疼,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原来并非如此。迈开脚步,身后的清影端着汝州瓷碗紧紧跟在身后朝书房。

错身而过的瞬间,一股异国的熏香从鼻尖下钻过。停住脚步侧目,佳人额上仔细地绘了天朝时下最流行的梨花妆,但依旧掩盖不住异域的风情。

见到她,佳人盈盈而笑,松了仆妇的手向她跪行大礼。“明伊见过夫人。”

“不用对我行礼,进了这门大家都是一样的。”她偏侧身体淡淡的说,“唤声姐姐便可了,如此大礼还是等到见正房那天再用吧。”

“那明伊就叫您姐姐。”佳人起身,“姐姐,不知明伊住哪个庭院?”

她望向花圃:“现在正是鸢尾花开的季节——就住鸢庭吧。”

夜凉如水。

端缱坐在镜台抚摸四周雕刻的是她不曾见过花纹的纯木制的锦盒——这是锦涴外出带回来的盒子——指腹从上面摩挲而过放到鼻尖轻嗅,也不知道这锦盒被浸染了什么样的香料,馥郁的香气竟在指尖萦绕久久的不散去。摁下盒身上的暗锁,一块江南而来的绸缎如水乡的少女恬静地呈现在眼底,湘绣紧密的针脚绣上娇艳牡丹,如少女脸上的笑,惊艳了她的眼。捻起牡丹丝绢,描金菊花豇豆红的胭脂盒隐藏在一片素色之中。

“不愧是凝香阁的胭脂——据说可是千金难求啊!”  她笑,姿态犹如待嫁时的女儿家,若不是笑容过多的无奈苦涩。

“是故人送的——据说他也是求了许久才得到的。”锦涴将烛台上的灯芯剪短拨亮。

“这位故人倒是有心。”揭开胭脂盒,食指沾取少许在掌心化开涂抹双颊,果然如传言一样,活色生香。又拿起胭脂仔细地闻,她笑道:“香味像极了德颐公主平素里用的。莫不是宫中的师傅跑到高墙外私开了作坊吧?”

“若真是那样,就要锦涴去找那师傅换个十七八盒回来。”清影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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