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修罗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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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即使她嫁给了陆谌后,也一直存着要将那人赎回来的念头,只是一入了康平伯府,她便是分身乏术。

        从前的婆母卢氏也是个刻薄的,她入府后,也一直在拿自己的嫁妆来填补伯府的日常开销,有时沈渝的月钱不够花用,还要倒她这处来支取。

        沈沅知道,银子再多,也终归是有数的,更遑论伯府的置业并不算多,所以一直禀行着勤俭持家的信条。

        可卢氏是应天府前府尹的嫡女,亦是京师本土人,平日的生活也很奢靡,就有些看不上她的管家方式。

        还总说,盐商养大的女子,就是小家子气。

        可她不知道的却是,扬州盐商的富裕程度,丝毫都不亚于京师顶级的勋贵世家,甚至沈弘量当年娶她母亲唐氏的缘由,就是看中了唐家雄厚的财力。

        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是沈沅也从来没忘记同那个人的约定,一直想着要将她赎回来,只是前世的她还没来得及回到扬州,就在二十岁的那年死在了庄子里。

        如今她重活一世,不必再嫁入康平伯府。

        也不必再去用自己的嫁妆去添婆家这个无底洞,倒还真是快意。

        这般想着,细雨稍停,沈沅的心悸也登时好转。

        碧梧一看沈沅的面上显露了笑意,便知她的心疾暂有好转,神情也轻松了一些,便打趣道:“大少爷如果知道姑娘要回扬州,怕是要高兴到好几日都睡不下了呢。”

        沈沅听到了“大少爷”这三个字时,神情却显露了几分凝重,随即便对碧梧嘱咐道:“前阵子舅父往京师寄了封信,说表哥现在正在闭关准备会试,为了避免分心,连门房都不出一步,还特意搬到了扬州郊外专心备考。所以我回去的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碧梧吐了吐舌,又道:“姑娘,其实奴婢还是觉得,您若能嫁给大少爷,那才是再好不过的。大少爷人虽然愚笨了些,但是对姑娘却是没话说的,说句不好听的,大少爷为了姑娘,可是命都能豁出去的……都怪侯爷偏得让姑娘从扬州入京,不然姑娘这时,怕是都……”

        碧梧还未讲完话,却见沈沅竟是拿眼轻轻地剜了她一下。

        她即刻便噤住了声。

        沈沅收回视线后,便轻啜了口茶水,头脑却是愈发地理智清醒。

        她知道表哥唐文彬对她极好,从前她也想过,或许日后就嫁给他做妻子,平平淡淡地渡过此生。

        可她自小便同唐文彬养在一处,二人可谓是青梅竹马,这么些年了,她对他还是并无半分女子对男子的情思,她只把唐文彬当成哥哥看。

        如果十九年的功夫,都没有让她去喜欢上唐文彬。

        那么婚后,她也很难会对他产生什么爱慕的心思。

        经历了前世那段失败的婚姻后,沈沅便想通了一件事,如果她真的不喜欢唐文彬,那就不要去嫁给他。

        否则,这段婚姻对唐文彬而言,便是极为不公平的。

        而她自己,也不想再去勉强地嫁给一个人,去经营一段她不喜欢的婚姻。

        镇国公府,歧松馆。

        陆之昀回府后,便一直在书案前专注地书着公文。

        书案上的烛台灯火明亮,一旁放置着两翅皆宽的乌纱帽,男人下朝归府后便径直来了歧松馆这处,连那身挺拓的绯袍公服都未来得及更换成常服。

        江丰趁着给陆之昀呈茶的时当,对陆之昀恭敬道:“公爷,沈姑娘托了廖哥儿,说是要给你送一样东西。廖哥儿畏惧您,不敢亲自来送,便让属下转交了。”

        话落,陆之昀便撂下了手中执笔。

        男人眉眼深邃,低声命道:“拿过来罢。”

        江丰便将那个有着精致雕花的梨木匣子小心地放在了陆之昀的手旁,他对沈沅突然要赠陆之昀礼物的事并未多想,只当沈沅是存了女儿家的心思,想对他们的主子再示示好。

        他见陆之昀本是神色淡然地掀开了木匣。

        可少顷之后,男人那双威冷的凤目,却蓦地沉了几分。

        “公…公爷……”

        江丰顺势瞥了眼那匣子中的物什,却见里面竟是那三间铺子的地契和权状。

        沈沅竟是原封不动地,将陆之昀赠她的铺子都还了过来!

        她还细心地备下了三本账簿,里面清晰地写着每一本账,亦将这一月的利得都兑成了银票,也放在了里面。

        到底是盐商养大的姑娘,还真是会经营铺子,每一笔账目都理得清晰明了,一看便是个不会出纰漏的人。

        可这…这便是要同他们公爷撇清关系的意思啊!

        江丰不禁心跳一顿。

        亦明显觉出,陆之昀周身散着的气场明显阴沉了几分。

        陆之昀到底还是在官场上历练了多年,自是没那么容易做怒,他眸色莫测地将那匣子放在案上后,声音听上去也比平日冷沉了许多:“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出来了吗?”

        江丰心想,自是都打听出来了。

        可这时说,只怕他们这位主子会更加的恼怒。

        “笃——”地一声。

        陆之昀曲直敲了下书案,掩着眉目间的淡淡阴鸷,又命:“说。”

        江丰迫于陆之昀强势冷肃的气场,终是强自镇定地回道:“英亲王这几日就总在府里同下人提,说…说沈姑娘早晚要成为他的王妃……”

        他掀眸看了陆之昀一眼,见他面色沉归沉,但还没骇人到令人胆寒。

        故而江丰又道:“康平伯…康平伯陆谌这几日也总跟他母亲商量着,想再去趟永安侯府提亲,他自被那牌坊砸了后,好似是极为后悔同沈家的大姑娘退了这桩婚事,一直都想着再将沈姑娘…重新地娶到手。”

        话落,陆之昀未发一言,却是掀眸睨了他一眼。

        江丰稳了稳心神,待寻思了片刻后,终是探寻似地又道:“还有…还有……”

        陆之昀拨弄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冷声问道:“还有什么?”

        ——“除了英亲王和康平伯,还有一个人…也想着要娶沈姑娘。”

        话音刚落,江丰却是见着,这回他们的公爷,好似是真的涌了些怒火。

        陆之昀这时竟是从圈椅上站了起来,他峻挺的身子亦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下,在书案上落了影。

        室内的氛感登时变得压迫和逼仄。

        陆之昀的气场虽依旧看似沉稳,却又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厉和凛冽。

        他的玉扳指也仿若被渡了层寒光。

        男人的嗓音极冷极沉,问道:“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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