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烟火藏生 死人未死(1 / 2)
心忽然便颤了颤,王艳瞳不知道这是否也是叫做心疼。一直以来,对于身边出现的女子,他有的从来就只是怜惜或是敬重,对自己的母亲,许是因为从小面对到大的关系,尽管他一直明白母亲的苦楚,但更多的,也只是敬爱。却从来不曾这般---心疼的时候心也会跟着轻轻的跳动。
牢房的门被粗大的铁链拴着,王艳瞳只恍若未见,手里的铁刀过处,几根臂粗的柱子应声而断。
赵烟树一直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着,神情甚至带了些安详的意味,王艳瞳忽然间有一种感觉-----这一切明明都是被别人莫名的连累,眼前的女子却没有半分怨怼,或者可以说---无论何时,她都在以一种异乎平常的心等着死亡的到来。
心下暗叹:这人,到底是经历过何等样事,逼得她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甚至绝望到与死神为伴?
王艳瞳蹲下身子试了一下赵烟树的鼻息,只是觉触手的肌肤极其冰凉---已是没有了气息。心下一惊,又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她的脉搏----还好,虽然微弱,毕竟还有跳动。
把人揽在怀里,王艳瞳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最好先离开再说。却见赵烟树身下被围裳所遮住的地方有鲜血写就的几行字----
“若身还未僵,便赤身入冰水,刺十指,逼毒从十指出,或可一活。”
王艳瞳忽然便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感动---这人,毕竟没有彻底的放弃她自己。
终于在孙成一掌拍在背上的时候,孙俏再支撑不住,眼睁睁看着孙三孙人狼狈逃出洞外。假山外隐隐的“隆隆”声开始传来,孙俏知道----堡主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伸手抹去唇边血迹,她已经没有了力气逃出去,也没能力去阻止那些人的离开。以前常听人说,每个人临死前都会想起很多生前的事,却原来,是真的。
----在赵大夫的屋子里被毫不犹豫的舍弃,在三位长老面前毫无尊严的赤露了身子。自己这一生,好像就只能做为一个细作而存在,不管是长老安排在少堡主面前的,还是堡主安排在长老面前的。孙俏忽然又迷迷糊糊的想起---自己被堡主看中做为细作时训练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好啊!那个时候堡主总是说---他们是将要有作为的,在训练结束后,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新的身份,而现在这些辛苦训练,是他们以后傍身的筹码。可是就算只能作为一个细作,自己却还是没有完成堡主的最后一个任务。
孙俏忽然想,哪怕,只是完成了一点点,也算是对这自己的这一生有了交代。
感觉头顶上的假山摇动加剧,孙成心知不好,抬腿就要冲向洞外,却忽然脚上一紧,低头一看,竟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孙俏紧紧抱住了他的一条腿,力气之大竟让他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成长老!”
听见属下惊呼,孙成忙吩咐道:
“快砍了她!”
听见头上刀风大作,孙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立刻放开了手里的腿转而拖住持刀之人。
孙成忙使出全力飞出洞外,只听见一声巨响,然后身体一轻,已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冲出丈外,勉强护住了头,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孙成恍惚之中回过头,只见眼前一片飞沙走石,哪还有半个人影?
那孙俏一生遗憾至此,也算是拖了个陪葬的。
王艳瞳抱着赵烟树正欲跨出牢房,忽然间便是一阵不可抑制的地动山摇。王艳瞳当机立断,立即停在了原处,把人小心放下,快速取了几根牢房的柱子搭出个简单而窄小的空间围住两人,只这一瞬间,头上的假山一阵摇晃,很快便天崩地裂一般塌陷下来。王艳瞳盘腿坐在地上,把赵烟树护在怀里,“物主”被他发挥到极致,只为护住这小小的一片空间。王艳瞳一直紧紧的注意着头顶的情况----这牢房在假山深处,这个时候跑出去时间一定来不及,不过还好他先前注意过,这假山面积虽广,却是极矮,想来顶上并不如何厚实,若硬是要找出一条生路,也只有这顶上可循。
两人身旁的石块越堆越高,渐渐的已经快要盖过头顶的柱子,王艳瞳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珠。正在最后一块巨大的石块砸上来时,黑暗里顶上忽然间透出了一丝亮光。
千钧一发间,王艳瞳一手揽紧赵烟树,一手运了全力向上一堆,“轰”的一声巨响,一丝亮光变成一片,漫天的灰尘间,隐隐见得一道红色的身影闪电般急窜而出。
这一阵爆炸太过于惊骇,整个花雾堡都震住了,从来安安静静的堡内第一次如此的喧闹,人人惊慌不已,人心一时难安。关键时还是孙雾出面安抚了众人,大家一见多日未曾现身的堡主带病出现,都安下心不再吵闹,又恢复成静默的状态听着清逸的调动。也有些人提出为何这般情况下少堡主和三为位长老竟然不曾现面的问题,不过被孙雾一个简单的理由打发了去。
“堡主。”清逸一字字禀道,“三位长老和少堡主都出来了,目前为止应该留在假山里的,就只有孙俏和一个小厮还有那位红衣郎君和赵大夫。”
“怕是成寻他们命不该绝罢!”孙雾的脸上并无太多的失望,只是问道,“那三人没有进去是因为在洞门时就已经识破,不过成寻不是已经进去多时了吗,有怎会逃得命在?”
她问的太过淡然,清逸却忽然间觉得一阵透心的凉意,“是孙大。”
孙雾又道:“孙大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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