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与假(2 / 2)
方才这边的对话他也是听到了的,此时又有尹千城直接下达命令,也就更为卖力的回忆起来。马上白衣黑发的尹千城,面前这个尹千城比之三日前出现的尹千城,明明都是同样的五官,现在后知后觉的去分辨不同,却发现之前出现的那人有太过生硬的雕刻痕迹太过没有活气。
“不过这之前……”尹千城补充道,“先挑出来说说衣裳吧,鲁平你可别说是一样,这可绝对不一样。”
景荣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还在因为赵一邱那一句衣裳一样而不满,还是因为对尹千城还知道替他说话而不以为然。
“我看出来了,是衣服上的绣花。”鲁平一个激灵,所以说话的音量都变得大了些,一只手低低指向尹千城裙角,“我记得将军每件衣服上绣的都是复杂得看不出图案的东西,那一个虽然是极贵的紫衣,但是同样紫色的绣工是绣的花草。”
虽然鲁平确实看出来细致之处,但这用词委实不够精炼准确。虽然这用词确实有点寒碜人,但在场几人还是听出了他平实言语里要表达的意思。总之一句话,他这是想着称赞景荣的一手针线活巧夺天工呢。
“这细致活,你一个粗汉子,竟然也看出来了。”景荣语气清淡,不知是夸是贬。
鲁平憨厚一笑,露出满口的大牙,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那口子的针线活,在我们村里可是没话说的好!我当然知道了。也要不是因为怕平时训练将她给我做的衣衫穿坏了,我的衣衫也是极好的。”
平日里憨厚少言、战场对敌时铁骨铮铮的男儿,这一刻竟显露难得的脉脉柔情。这就是所说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吧。
景荣将头侧了侧,没有搭话。
尹千城很满意,“衣裳说完了,再想想其他的吧。”
过了半晌,鲁平道:“若非要说外表上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右眼眼角下方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个花钿。”
尹千城斜长的眼眯了眯,泛着一丝寒意,但面对赵一邱和鲁平却是正常,“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继续训练吧。”
“是,将军。”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凤凰有些不解,“主子,至烽军如今还是半数的人在场,你为什么单单叫了方才那三个人名,是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人各有优点。赵一邱复述事情很是详尽,宋亮和鲁平观察力数一数二。”
一旁看着热闹的常列英却是动容,这一刻他虽然仍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对至烽军如此熟悉,却似乎对她没有以往的嫉妒了。因为这样的嫉妒会让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这嫉妒很蹩脚,只因为这个女子没有将至烽军当做替她成就美名的工具,而是真真正正以将领该有的心在对待至烽军里每一个人。而尹千城她却是有身为上位者和将领的能力和资格。
这样的尹千城,这样的至烽军将领,他嫉妒不来,任何人都嫉妒不来。
景荣瞧着常列英看着尹千城的眼神已不同最开始,笑得肆意而无声,漫不经心得说道:“看你一双桃花眼眯得这么狡诈又危险,看样子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我记得有本书上说,女子妆容上时兴贴花钿似乎是几十年前的事。为了更不露马脚得扮成我,总该是个和我差不多年岁的女子吧。而这个人眼角贴花钿,应该是要遮掩什么,遮掩旁人看到花钿下东西就能识出她身份的证据,那么最应该的该是一直都存在的痣。”
“右眼眼角下方的美人泪痣,我只能想到一个人。说来还是你和栢颜没见过的人,也不知若是你们见了是不是也会和夜倾渊一样说我相似几分。”
盛子元反应了一瞬,问道:“是倚红楼那个人?”他在盛子凌介入倚红楼的时候就已然跟在盛子凌后面注意着倚红楼,自然知道倚红楼当日一把大火还有两条漏网之鱼。而其中一条早已因为诬陷尹千城而死了。另外一条鱼,不言而喻。
尹千城点头,“阿七,你说是不是该怪盛子凌做事留了尾巴。看来这次两国之战的原因,不简单。”
景荣打趣道:“怎么?现在又不担心了?刚才是谁在哪里又死不活像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鬼样子?”
女子白了他一眼,虽说是事实但是输人不输阵,于是据理力争,“我不过是关心则伦。本来嘛,有什么担心的。别人我不敢说,韩牙必然早就发现来人有假。若是他跟着去了,说明暂时没有什么事的。说不定还陪着她玩呢。”
景荣倒也不说她大言不惭,“虽然你聪明冷静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可怕,但还是冷静的时候比较顺眼,不然保不准被你弄得心悸喘不过气来。”
凤凰一旁不住的点头,显然是很赞同这个观点。
尹千城不屑,却突然神色一变,“等一下,暗中前去桑梓?他们去了桑梓城的哪个方向?”
五万至烽军暗中行动可不是一股小力量,必然不在正面,只能从侧面出发。高勋西边是暗夜,东邻东延。高勋国界桑梓城西接南浔,东边是东延梅岭。若是去了东边还好,要是西面……
常列英一改之前的不屑和轻蔑,主动回答道:“据小将所知,半数至烽军是昨夜往西边去了。”
尹千城淡淡一笑 ,笑里有一丝无奈和执念,“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盛子元,谁让他是唯一一个随着尹千城参与过三年前汤水之战的人。此刻他看着尹千城,俊逸的眉皱在一起他知道她下一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却不再有方才势必阻止她的想法。
第一个开口的是至烽军。
“将军。”这一声将军时至烽军发出来的,五万儿郎的声音化作一道声音。“我们与你同行。”至烽军可不是只有蛮力的没有智谋的军队,如何会不知道尹千城在意韩牙等一半人马去了桑梓西面的原因。因为他们中的大半数人都在那个地处经历过此生最不愿意最次触及的哀痛。
这不同于一日前假尹千城开口让至烽军听其号令,这是从心底里的追随。
尹千城嘴角轻扬,果然如阿七所说,他们是她一手历练的至烽军,她该相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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