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 / 2)
98
宗民打开门,惊讶地望着拎着电脑满脸疲惫的肖简。
“宗民,你能收留我几天吗?我没地儿去了……”
看到女人惨白的脸,宗民想起几个月前那天深夜女人像受惊的小兔来到自己身边。虽然女人一直到离开也没有挑明原委,但宗民知道是赵天雄的背叛伤害了她。今天女人又来到了自己身边,脸色还是那么惨白,只是不再有凄然的表情,有的只是一种决绝。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赵天雄又背叛了她?如果是那个男人再次伤害了他,宗民这次决不饶他!他再不能允许那个男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深爱着的这个女人。
宗民连忙接过女人的电脑,把她引进门。
“没吃饭吧!我这就给你做!”女人一身职业装束,显然刚刚下班。宗民把女人安顿在沙发上,起身要去做饭。
“等一下!宗民,我需要用一下你的书房!我要发个电子邮件!”肖简脸上还是决绝的表情。
“简,吃完饭再发不行吗?”
“不!我现在要发!马上!美国那边很快要上班了!我必须在他们上班前发出邮件!”女人说着向书房走去。
肖简打开自己的雅虎电子邮件信箱。痛苦悲怆和愤怒一瞬间纷至沓来……刚刚发生的屈辱如此强烈地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这些无耻的政客!你们以为吊销了我的电子邮件和长途电话就能掩耳盗铃了吗?这已经是网络世界!没有公司网络,我就不能把你们违规的信息传出去吗?简直太可笑了!
肖简在新邮件地址栏重重地打上亚太总经理尼克的邮件地址。
然后她开始奋笔疾书——
“尼克,这份邮件来自OEE中国咨询部内部控制经理肖简。我要控诉中国咨询部前代总监威廉,他为了实现他的政治目的,在中国公司玩政治游戏,违背OEE公司文化,违背公司政策和程序,损害团队利益,欺骗公司高层管理。
“我也要投诉几个中国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他们对待我像罪犯——在我还是OEE公司员工的情况下,吊销我的电子邮件账号和长途电话账号,收回我的工牌,让保安监视和质询我……我无法相信,我突然被剥夺了工作的权利,在我和HR还没有履行任何离职手续情况下我实际已经被中止了工作!”
写着写着肖简仿佛又回到了那种难言的屈辱和愤怒之中……
“作为中国的内部控制经理,我知道威廉害怕我,因为我知道中国咨询部所有的业务和财务状况;我知道所有威廉干过的违背公司政策和程序的事情;我知道威廉在欺骗!
“中国咨询部的现状非常严峻——低收入,低利润,高费用,应收账款高达2500k,其中180天以上的占全部应收账款的50%以上。我不清楚Q3威廉(三季度)咨询部明明是重大亏损,财务报告上威廉提交的数字居然是37%的利润率。我目前还不知道威廉给您报的第四季度的利润率预测是什么?但根据我对所有现行项目的逐一预测,中国咨询部第四季度的利润率将为-40%!更为严峻的是咨询部90%的项目都来自詹森,都将在几个月之内结束。而这一年威廉忙于搞政治斗争无心开拓新项目,因此咨询部很快会陷入无项目可做的窘境。
“在这一年威廉制造的职场斗争氛围下,咨询部的员工们人人自危!员工流失率已经高达40%多!
“全球审计即将来临,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威廉和比利用这种违反中国劳动法的不寻常的激烈手段逼我离开,他们害怕什么?我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中国公司总经理杰姆斯他们会支持威廉这种明目张胆侵害公司利益的蛀虫?!
“尼克,OEE公司是个世界大公司。它有很好的公众形象,有优秀的企业文化。在这种文化下每一个员工都应该被公平对待,而不应该成为任何政治游戏的‘替罪羊’和政治交易的牺牲品!我也决不允许威廉和公司把我当成‘替罪羊’!我寻求您的帮助以及公平对待!等待您的回音!必要的情况下我会寻求法律的保护!”
肖简义愤填膺地写完邮件,发了出去。接着又把邮件转发给了乔治和彼得。
肖简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开始准备另一个重磅炮弹——一封发给OEE美国总部全球审计小组的信!
威廉、杰姆斯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因为惧怕全球审计发现他们虚报收入,做假账。为了掩盖他们的财务违规行为,他们不惜以侵害公司的利益为代价,不惜以侵害员工的生存权利和名誉为代价,精心制造了下午这场严重侵犯员工尊严的事件。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以为把肖简驱逐出OEE公司,就可以翻云覆雨、欺上瞒下。
肖简要让他们明白乌云遮不住太阳,邪恶终归要受到惩罚。
她要向全球审计揭露威廉欲盖弥彰的违规行为!
但一个无名小卒的投诉信,很难引起OEE养尊处优的高官们的注意。
而无名小卒因其位微言轻,如果有一个小小的细节引起检查官们的疑惑可能会引起他们对全部投诉内容的质疑。
对于每天能收到来自世界各地数百上千封信件的检查员们完全可能把视线跳过无名小卒投到他们认为更重要的议题上。
因此发给全球审计的信必须振聋发聩!
女人决定写一封对威廉本人的控诉信。标题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忠告——威廉——不要欺骗全球审计!
邮件的“收件人”不是全球审计小组负责人而是威廉本人。
邮件是用Bcc(密送)的方式送到全球审计小组。
“威廉,我严肃地忠告你——请不要欺骗全球审计!不要试图隐瞒事实——你违背OEE公司文化以及项目风险控制的程序,你把咨询部业务置于风险之中,你让员工面临道德困惑!
“我劝告你——不要试图把我当成‘替罪羊’——你和比利用不同寻常的激烈手段强迫我在全球审计到来之前匆忙离职,你害怕什么?你是不是担心亚太和中国咨询部员工知道你迫害员工、欺上瞒下的事实?
“作为中国咨询部内部控制经理,我知道部门所有的财务数和项目的盈亏。我也知道你为了个人业绩违背公司财务制度违规操作的事实。
“作为中国咨询部代总监,你违背了公司收入确认程序。今年第三季度你为了创造漂亮的利润数字,在没有客户签字的前提下,把本应该在第四季度才能确认的SHP、T-electric、BWestinfor共600k的收入提前确认在第三季度——中国因此在亚太排行榜排名第三!你向你的老板显示你在中国创造的‘伟大’奇迹!你把四季度的收入提前确认在三季度,那你四季度到哪里去寻找额外收入来填补40%的亏损?难道你还准备再提前挪用明年一季度的收入吗?你有太大的窟窿需要填补了!除此之外,你还在有合同风险的情况下确认过300k的江苏佳能项目收入。今年5月份以前,你还有800k的客户签单到现在没有完成呢!你怎么敢在三季度又提前确认600k的收入?所有这些数字漏洞是全球审计非常容易查出来的。你即便逼走了我就能自保吗?你就能把中国财务部的账本都修改掉吗?
“我向你汇报过很多内部控制的问题。比如PMS系统数字不准确,会影响咨询部的业务分析和成本跟踪。例如T-electric项目到目前为止实际项目实施的天数是3150天,但是在系统里却是5241天,连客户付款的天数都已经达到了4733天,有1200-2000天的差异。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系统记录和实际之间有几百万美元的差异啊!这样的数据库我们怎么能跟踪成本?但是你永远不采纳我的建议。你实际上早就剥夺了我作为系统经理管理系统的权力!
“现在全球审计要来了。请记住不要试图用我做你的‘替罪羊’!不要把你的错误和该负的责任转嫁到我的头上!永远不要认为我的离开就是你转嫁错误的机会!请不要再损害我的名誉!不要用撒谎掩盖你的错误!你和比利今天对我做的事侵犯了我的尊严!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会用法律的手段控告你!”
这是一封写给威廉的控诉信。这是一封历数威廉劣迹和罪恶的清算信。如果直接发给审计小组,这封信里面哪怕只有一个细节失误,威廉都会用各种手腕说服审计小组这封信里其他的事实也是不真实的!而如果这封信是发给威廉本人的,里面哪怕只有几个事实可以获得确认,全球审计就会相信这封信的真实!
因为这封信是密送给全球审计的,电子邮件界面上并不显示密送人的地址。因此当威廉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他看到收件人地址上显示的只有威廉本人。也就是说当可怜的威廉明天起床看见这封邮件时,还以为这个被他终于赶出了OEE的女人在用平生最后一点力气发泄对他的不满呢。他不会知道他的丑行早已漂洋过海传遍了OEE全球。这个无耻的政客将要为自己的丑行付出代价!
女人关上电脑站起身,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她扶着椅背,闭上眼,等这种眩晕的感觉过去了,这才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打开书房门,突然发现宗民手指夹着烟,皱着眉,正在门口来回踱步。
看见女人出来了,宗民忙迎上去。女人的脸色这么惨白,神情这么疲惫,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心灵的浩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每次过来都好像埋藏着巨大的秘密,忧伤的秘密?简虽然内心永远有他看不懂的一块,但是她从前是快乐的。尽管这种快乐外面总仿佛披着一层淡淡的面纱。简的伤感让男人心痛。这个女人已经融入他的灵魂他的血脉,他无法不要自己的灵魂,无法换去全身的血液,因此他无法忘却这个女人。不管他的身边躺着多少喜欢他的女人,她们无法进入他的灵魂,他的血液,因此她们无法取代简。简爱上赵天雄以后,每年见宗民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不管是否能见这个女人,不管见这个女人的时间多么的短暂,这个女人都是他心中永远牵挂的痛,而这一年还多了很多的不安。他感觉肖简的生活在发生着什么变化,感觉女人不幸福,而女人竭力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痛苦。因此宗民越发地难受和担心。
女人看见宗民,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宗民真实地感觉着自己的心痛。他拉着女人的手,把她带到饭桌边,桌上摆着几盘五颜六色的菜和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宗民让女人坐下,说:“菜都凉了,我去热热。”
“不用了!我不饿。”
“你这孩子!都9点多了怎么可能不饿?你等着!我去热菜!”宗民嗔怪地说。
“我真的不饿。”
“不饿?你中午吃什么了?难道你中午吃了一头牛啊!这孩子!”宗民开玩笑道。
中午?一说到中午,女人被政客们一下午的恶战强行压抑的记忆闸门突然被强行拉开了!另一场惊天动地的痛苦苏醒了!记忆如火山喷发一般排山倒海地袭向肖简!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不忍直视的痛。所有的坚强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她身体和面部都在努力挣扎着,希望继续撑住那点可怜的坚强,但是她感觉好累好累。不过是一根求生的柔弱小草,刚刚经历的那场狂风暴雨想把它连根拔起……为了活着她已经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儿力量。此刻,她的坚强如此溃不成军,她没有力量重新把破碎筑成坚强……她的心被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割着,流着血流着泪……望着男人期望的目光,她多想告诉自己,告诉男人,我没事,我好好的,别为我担心……但是她的嘴唇哆嗦着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简,你怎么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样!”男人被女人突变的表情吓着了!为什么一句玩笑话就仿佛把女人带进了炼狱。为什么?!
“我……我……”女人的嘴嚅动着,颤抖着,但是却依然说不出一句话。
“简,简,你怎么啦?宝贝,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是你大哥呀!”宗民冲过去,蹲在女人面前,双手抓住女人的手,轻轻晃动着。
女人终于“哇——”地伏在饭桌上放声大哭起来,这是宗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哭声。不仅仅是委屈——委屈男人可以去安慰,不仅仅是发泄——发泄男人可以去接纳,不仅仅是痛苦——痛苦可以触摸可以抚慰……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让男人手足无措!
男人唯一可做的就是把女人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就像抚慰一个受惊的婴儿。
女人哭啊哭啊,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淋漓酣畅,哭得男人心惊胆战,紧张得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终于,女人的哭声变成了抽泣声。
终于,女人从男人怀里抬起了头。
终于,男人微微弯下腰柔声说:“宝贝,不想吃就不吃了!咱们喝点儿汤。我把汤热热。等我几分钟啊!”
等宗民端着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过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女人已经平静地端坐在餐桌前。脸上凝结着一种决绝,迎着男人的目光仿佛一潭死水,看不到一丝涟漪……
宗民替女人盛好汤,轻轻地放在女人面前。
“简,先喝汤,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肖简点点头,接过汤勺,一口一口轻轻地往嘴里送着。
宗民目不转睛地望着女人,心中荡漾着难以言明的难受。面对一个和自己的灵魂息息相关、血肉相连的女人,明知道女人正经历着深重的痛苦,自己却不敢问,不能问,不能去安慰这个受伤的灵魂。这是怎样一种伤感和压抑啊!此刻他真想对女人说:“回到我身边来吧!我虽然不能给你激情,但我不会让你受伤。我会像呵护一个宝贝一样地给你怜惜,给你安全……”他在内心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女人的灵魂,但是表面上他不得不像放马奔驰的骑手一样,牢牢地勒紧自己如同火山一般喷发的情感缰绳。
女人喝完了一碗汤。宗民赶紧接过空碗要再给女人盛碗汤。女人用手捂着空碗,摇摇头。
“简,你吃这么少怎么行?听话,再喝一碗汤吧,好吗?”男人哄孩子一样地强行把碗从女人手里抢过去,又盛了一碗汤给她。女人勉强又喝了几口,再也喝不下了。
“那就坐到沙发上去吧,吃点儿小点心。”宗民牵着肖简的手,把她带到沙发上。
“你先坐会儿,我去切点儿水果。”
男人从冰箱里各拿了个苹果、梨、香蕉还有哈密瓜。洗干净以后小心地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端出来。可他惊讶地发现,女人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落地灯拧到最暗。然后轻轻地坐在女人躺着的沙发边的地毯上,表情复杂但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女人:几根散乱的头发被含在了嘴角,眼角似乎还有一滴未干的泪。她睡得似乎很不安宁,双眉不时微微地皱着,脸上不时出现一种受了惊的抽搐,呼吸时而平缓时而急促。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女人突然惊恐地睁大眼睛,急促地坐了起来,双眸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四面张望,显得不知所措……
“简,简,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宗民赶紧拉着肖简的手,轻轻拍着。
“谁?我在哪里?”女人本能地打开男人的手,身体向后缩着。
“简,是我,别怕,我是宗民……”男人连忙站起身把落地灯拧亮。
屋子里一下敞亮了。肖简看见了面前站着高大宽厚的宗民,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身体一下松软了。她重重地把身体扔回到沙发上,右手扶在胸口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简,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宗民在肖简的身边坐下。
“我梦到天雄他……”女人似乎突然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是另一个男人,不由得住了口。
“天雄他怎么啦?”宗民用温和平静的语调不动声色地问。他要让女人说,他要肖简疏通淤积已久的情感河渠。
“天雄他拉着一个看不见面孔的女人的手从我身边经过。我使劲喊他他都不理我……拉着那个女人的手从我身边飘飘而过……我追上去,却看不见他了……我想给他打电话,但总拨不对号码……我想不起来他的号码……我着急……”女人说着说着眼里流出了一滴滴的眼泪……她连忙用手背擦掉。但刚刚擦完,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唉——男人深深地叹息。他一把把女人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女人的背,颤抖着声音说:“宝贝,你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吧!”
女人没有挣扎。依靠在宗民温暖的怀抱里,她努力释放着自己全部的委屈……她想哭,她想好好地哭一场。她努力让自己的脑中充满丈夫天雄的影像……然后,她努力把那个叫王欣的女人丰腴的身体叠加进来……她努力寻找着这两个影像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带给自己撕心裂肺的感觉……她耳边努力回响着“情敌”面孔带着憧憬充满丰富感情说的话:“你知道躺在他怀里那种幸福的感觉吗?我愿意为他去死!真的。这个男人有学问有能力有钱还会温柔……他,他床上功夫还好……”如同电影“蒙太奇”,镜头突然一转,眼前出现那个女人控制不住爆发的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头发、乳房和身上的肉都在抖动……她努力让不堪的回忆如排山倒海般喷泻。女人在一个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丝无缝的不堪回忆中,努力孕育着撕裂和痛苦的感觉。她想蜷缩在痛苦的毁灭中放任自己的眼泪。但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没有了哭的感觉。泪腺仿佛突然成了一口枯竭的井,没有一丝水痕。而且奇怪的是,面对这一切不堪的回忆,她甚至找不到痛苦的感觉。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有痛感,可为什么却没有心痛?她再次把丈夫的影像和“情敌”的纠缠起来,赋予他们疯狂的激情……但是她还是感觉不到痛苦。相反,一种滑稽感突然升起来,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笑……
“简,你怎么啦?”看到怀里的女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宗民还以为女人受了刺激,忙着急地轻轻地摇晃着她。
肖简轻轻地挣脱宗民的双手和怀抱,坐到了宗民旁边的沙发上。神色平静而且还带着一丝笑说:“宗民我没有事。真的,我没事了!”
“小祖宗,你到底怎么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的心脏可承受不了!”宗民看见女人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往嘴巴里送,感觉女人似乎真的暂时没有事了。一颗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宗民,我没事了!真的。这一天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我能活着我就没有事!”
女人平静地讲述了这一天发生的全部故事。男人在女人的讲述中经历着山呼海啸般的跌宕起伏。
女人讲完了,依然平静地望着男人。
男人的情绪却深深地沉浸在女人的波澜起伏的经历中久久不能平静。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男人突然站起来,情绪冲动地往外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