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年关慰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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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在爬桥艳阳天

                  横批是:欢度春节

                  今年青枝病了,叶大山在街上买回了一副对联:

                  外出求财钱到手

                  在家种田粮满仓

                  横批是:吉星高照

                  老人只所以挑选上了这一副对联,是因为有一个心愿:青枝娃儿24岁了,再不能在村里当支部书记了,到时候会成剩女、嫁不出去的!常言道,皇帝的女儿也愁嫁!老人想女儿去深圳打工,挣几个钱,同时找一个合适的朋友,把自己嫁了,好些;老人在家里种几亩田,生活也好过。忙完了贴春联,已经到23点了,老人舀水洗了脚,躺在床上,想到死去的老伴、儿子、孙子,心里疼,如今是我接他们回来吃年饭,为什么不是他们接我回家吃年饭呢?他们都走了,我还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啊?有女不为绝,到时候她会记着我们,接我们吃年饭的,但是青枝娃儿活得也不顺心啊!老人想着,泪水不住地流,鸡子都叫了……

                  叶青枝躺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流,她不是哭别人,是哭她的命苦,正当高考时,妈妈、哥哥、侄儿突然离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高考失利,把人生逼向了现在的道路。说起来好听,当支部书记,这只是一个舞台,锣鼓胡琴把你送上了台,你会唱得唱,不会唱也得唱,而且还必须卖力的唱好。唱好了,人们喝彩,人生有一种成就感!其实当支部书记一年的补助不到500元钱,根本不够招待来客的开支,更加不如一个民办老师,民办老师有机会转正,一转正就成了吃国家饭的人,一个月80多元,医疗有保障,老了有退休金。而农村支部书记呢,在位子上搞得好就是一个人,上级领导相信你,群众拥护你,一旦你的工作搞不上去,上级马上会把你掀在一边,像臭狗屎。有人说,农村工作是狗子都不吃的一碗饭!确确实实,农村支部书记没得么当头。小学、初中的同学钟小芳,读初中时就上网巴,后来被别人勾进了舞厅,爸爸、妈妈管她,她跑出去了,14岁就生了一个儿子,在深圳打工时,勾上了一个老板,女婿看不过眼,跟她离了婚;她再次结了婚,旧病重犯,又离婚;她又勾了一个外国的老板,又生了一个儿子,她一个月汇1000元钱她的妈妈打麻将,给10多万元钱娘家做了三间三层的楼房,买了彩电、冰箱、手机、太阳能热水器,她的爸爸妈妈用童车推着小外孙在湾里玩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是那么灿烂,惹得自己的老爸在屋里唠叨:“小芳的老头福气好啊,养了一个姑娘结了三个亲家;我的好,青枝这么大了,还没有人愿意跟我对亲家!唉——!”老爸的那一声“唉——!”真真比刀子还扎人。也不怪别人当面挖苦自己的:“青枝,你莫以为当了个书记多了不起?其实,你还不如小芳呢!她比你过得潇洒多了!你看到,只要你把书记不当,你还不如我的!”

                  24岁了!当皱纹悄悄的爬上眼角,它告诉你的青春不再;当儿童蹦起来喊你伯伯,他告诉你,你该办的大事急在眼前!要想容颜不老,只有寄希望于孩子的未来。可是,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爱情的春天迟迟不来,我心中的花儿如何开?

                  有人说我是兵的头、将的尾,其实,我是一锅夹生饭呢!种田的男孩子不敢高攀我;吃国家饭的男孩子我又攀不上。这叫做高不成,低不就。当初一激动,奋斗到爬桥村年产值过了一千万元就出嫁,说了大话不好收尾呢!出嫁,嫁到哪里去?哪一个敢娶你?你心上的人儿又在哪里?叶青枝越睡越清醒,爱情本身就复杂得不得了,一扯上了政治、国家、事业、几千人的村级集体利益……,那就成了一锅粥,扯不清、理不明的。不说牵扯很多,哪怕是只扯上一项,如《忧国》*1中的丽子,“身为军人之妻,必至之日业已来临。”那样从容地看着丈夫切腹自戕、自已心静如水地自刎殉夫!爱情就是爱情,我必须把它提上议事日程,特事特办、急事急办。叶青枝把同学、亲戚、朋友、同事重新轮了一遍,夏组长定格在头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的人长得帅气,1米78的块头,白白净净的;国家干部,拿工资,旱涝保收;心地善良,在湖中捉甲鱼时要不是遇上他,我的小命早就没了,卖甲鱼时,我说胸口跳得慌,不信你摸一摸……,他,他却像一个姑娘一样羞的脸红,我的脸都没有红,他却红了,你说他纯不纯洁?勤劳俭朴,来我们村里驻点,每天一清早起来就挑四担水,有时还帮助困难户搞劳动;工作方法足,要不是他到钟德权家去做工作,村里会酝成更大的集体上访,酒厂的开发区也不可能建成;作风正派,来爬桥村工作,从来都是规规矩矩,找妇女谈话,一是把门打开,二是有其他的同志在场,尤其是他吃住在我的家里,他是一个什么品德,我是最清楚不过了,规矩人,信得过,是一个把妻子当数的好男人!妻子离了婚,他仍然勤勤恳恳工作在爬桥村,有一个宝贝儿子夏丹,但是不影响生第二胎,因为政策有规定,重新组合的家庭,夫妻双方只有一个孩子的,准许生育第二胎。我的妈嘞,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夏雨晴睡的房里,躺在他的床上,把枕头抱在怀里,把被子闻了又闻,其实,被子是洗过的,还用米汤浆过的,她还是闻到了他的气息,她翻出他的内裤,把自己的内裤脱了,把他的内裤穿在自己的身上……,在房里对着镜子照着、欣赏着,美的呔!两情相悦时,好像衣服也是人,她的肉战抖着,汗涔涔的,那是一种想不到、说不明的愉悦……

                  “爸——,天快亮了,起来出方啊!”

                  叶大山听到女儿愉快的叫声,爬起来,烧了开水,洗了手脸,先接司命菩萨下来过年,然后敬菩萨,在堂屋里生燃树蔸子,用火钳夹了一块火齿用筛子盖住,点燃发靶柴,打开大门,敬天地,在门外点燃香、纸,作揖、放鞭炮,然后进得门来,作揖,互相拜年,天大亮了,鞭炮声此起彼伏,噼噼啪啪响过不停……。

                  注:*1(日本)三岛由纪夫著,许金龙译《爱情小说》,出版社1996年1版,第4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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