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开口借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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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桥酒在年关前就脱销了。这对于办酒厂来说是最好的形势,面对着供不应求的大好局面,爬桥村的当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确确实实,根据当前的生产能力,年产量不足三十吨,价钱卖得再好,年利润也是十分有限的,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讲,目前的生产规模只能算作小作坊,还不能叫厂,更谈不上酒业公司。要把爬桥酒做大做强,做成富甲一方的名星企业,给爬桥人民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必须扩大规模,上大酒厂的设备,如行吊式酿酒设备、大曲粉碎设备、白酒蒸馏塔、白酒灌装设备、白酒包装设备等等,这一些,都是要钱的哟!夏雨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每个月106元钱的工资钱,交70元钱岳母在家里买菜、籴米、买煤、交水费、电费、卫生费、有线台收视费,想安装一部家用电话,因为要交500元的安装费一时拿不出来,至今还没有安。婆孙俩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上街不说割肉,连小鲹子鱼都舍不得买,只能迟一点上街,买最便宜的萝卜、白菜,有时捡别人丢下的菜叶,星期天,婆孙俩到野畈地里寻地米菜、鹅鹅草等野草回来炒着咽。夏丹的学费钱要一个月节省一点,聚起来交给学校,哎——,一人只有一人料,单身汉子无米粜啊!

                  叶青枝想破了脑袋,想不出钱来,穷!穷,哪一个村里不穷?哪一个人不穷?伟人当年在湖南一师读书时也穷呢,他当时穷得身无分文,和同学萧子升一块徒步去安化,靠给别人作点诗,写点对联换几个钱呢;zzl在巴黎勤工俭学时也穷,穷得在餐馆里吃了饭没有钱付款,还是后来当了zl访问巴黎时去结的账!华西村当年还不是穷!把“穷”字作挡箭牌,安于贫穷的人是庸人;把“穷”字作动力,奋斗崛起的人是强人!叶青枝再也坐不住了,她来到小芳家,作了发财揖,小芳的妈妈搬凳倒茶,说:“青枝,是么风把你吹来的?”“我来看看小芳的。”小芳出得房门,瞟了叶青枝一眼,笑了一笑,对着坐下,抬了一下手腕,差不多豇豆粗的金手链闪闪发亮,金戒指上镶着蓝宝石,金项链挂在雪白的脖子上,白嫩的肌肤更是显得楚楚动人,这个当初班上学习成绩一般的同学,如今富得流金水啊!小芳望了一眼叶青枝,低下头看她的皮鞋,双手合拢,夹在两腿间。叶青枝的背心窝流汗,说:“小芳,我们从小一块读书,一路上学,今天来有一件事求你呢?”“说嘛,你又不是不晓得的,我的学习成绩一贯不如你好。”小芳低着头,双手夹在膝盖间,右脚跟点在地上脚掌在空中划着弧。“村里办酒厂,想扩大规模,没有钱,我来想跟你借呢。”小芳的手不住地搓着,顿了好一会,说:“青枝,别的事都好说,就是钱不好说。说你可能不相信,我过几天走,连路费钱都没得,我还准备跟你借的呢。”叶青枝苦笑了一下,起身告辞,小芳也没有起身。

                  关于扩大酒厂规模的事,在年前几个支委就议论过了的,钟鸣主任反反复复思考过:如今这年头,有钱就是爷,谁个钱多,谁就可以当董事长!叶青枝靠同学的支持,持的股多,坐上了爬桥酒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的头把交椅。这一次扩充股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自己得想千方、设百计把它抓住,筹集40万,只要股金超过了叶青枝,董事长的位子非我莫属。钱,钱从哪里来呢?不是都说人多力量大吗?我家弟兄六个,加六个人的妻弟、姨娘、同学、相好,这是一张巨大的网,把这张网张开,是可以筹到钱的。筹钱比不得捞鱼,不是网张得大就能捞到的,得靠谋!只能将钱借钱,以钱谋权,以权谋钱。怎么样谋?第一步,统一六弟兄的思想认识,让他们认识到六股合成一大股的好处,反正股金红利不少得一分,公司分多少红,全额给个人;但是,这六股合起来,就可以产生出一个董事长,这个具有发展前途的酒业公司的董事长,一是受人尊重,二是经济收入可观,三是六弟兄都可以得到好处。只是六弟兄的经济实力还不强,一时拿不出四十万。不过,只要是九牛爬坡,个个出力,每人筹集6万元,就好办了。考虑到六鸣坐了牢,资金有缺口,便和妻子肖冬英商量,要她出面,向小芳借一下,说不定从她那里借上10万元也不是希奇。“借,不能空口说空话,白白的借;要借,就得拿高利贷。如今银行的利润率:1年定期为10、98%;5年期为13、86%。我拿她的钱,高利贷利润率:1年定期为20%,就是说,借她的一万元钱,一年后连本带利还给她一万二千元。小芳的钱是她的妈管着,你说利润率,她搞不清白的,你干脆说明白些,本钱是多少,利钱是多少,让她听个明明白白,那样,她才会把钱借给你的。”

                  肖冬英眨巴着眼睛,问:“借10万,一年付她2万元的利息!亏了怎么办?把你卖了也换不回10万元啊!孩子他爹,你还是玩把稳一点啊,莫要搞得浑身的账啊。”

                  “你放心,我一生的没有做过亏本的事;这一次是稳赚的机遇,你跟我同心合意抓住,保险是大把的赚。只要你把小芳的钱借回了,你今后吃不完,穿不尽,后半辈子享清福呢!”钟鸣拉着妻子的手说着,肖冬英听得心里暖烘烘的,起身就走。钟鸣说:“转来。现在是白天,你不能去;等天黑了去……”

                  吃罢了晚饭,肖冬英提了八个月半粑,趁天黑来到小芳家,小芳的妈妈一见主任的夫人来了,双手拉住她的手,说:“您是稀客,吃了饭吗?我去烧火!”

                  “吃了的。周家姐,小芳回来,我一直没有接她到我那里去喝杯酒!今天做的月半粑子,内面包的腊肉芹菜大蒜,送几个她吃下的。”

                  “哎呀,我的亲人嘞,是么事要您过这么大的细哟!”

                  小芳出得房门,握着她的手,说:“冬英婶娘,您还记着我!真的使我好感动啊。我最喜欢吃您的月半粑了,我读一年级时,您给我吃的粑子,是您从灶里夹出来的,几香啊,一直香在我的心里!”小芳接过肖冬英的粑子,拿了一个吃起来。

                  “要山哥呢?”

                  “他啦,打麻将去了。吃了筷子碗一丢,就跑出去了,一天到晚抹不够。哈哈,你说有个么办法?以前我还跟他讲口,现在想穿了,他当年轻时做得吃了亏的,现在让他享点福!”

                  “是啊,要山哥从小就放牛,大一点就上水利工程,县河改道,高关水库,深沟大渠,肩膀磨出了血、咬紧牙关挑!我来钟家的以后,听别人喊他‘牛驮’呢!”

                  “是的呢,他一生的像牛一样做呢,现在政策好,让他享受一下呢!”周家姐说:“冬英妹妹,您来肯定是有事的,照直说,我们老姐妹好商量的。”

                  “姐,我来是想跟你借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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