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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人升堂了。”老鼠胡子的衙役打开门,将她拖了出去,趁机又搓了搓手指头:“敲了鸣冤鼓,杀威棒先打苦主,后打被告之人。”
“我也要挨打?”小七妹诧异地问,“我又没敲鼓。”
“杀威棒啊,怎么叫杀威棒呢,就是杀掉原主和被告的侥幸之心,打出公堂的威风来。”
老鼠胡子这次不搓手指了,开门见山地说:“县太爷有三种签,白头签打完下地能走能跑,黑头签打完皮开肉绽不伤筋骨,红头签打完非死即残,你想挨哪种打?”
“这还能自己选?”小七妹更诧异了。
“白头签三十贯钱;黑头签十贯钱;红头签不要钱。”老鼠胡子伸出手,“你赶快选一个。”
“挨打还得自己交钱?”小七妹,“那老货舍得花这个钱?”
“别管他愿不愿意,先看你自己想打成什么样。”
“打三十贯的。”
“好嘞,银钱在哪?”
小七妹边咋舌边掏钱。
“小道长想要县太爷怎么判?”老鼠胡子满意的接了银钱继续问。
“这判案还能像做衣裳一样量体而行?”小七妹扁了扁嘴,这县太爷当得,简直……令人想骂娘。
“官差大哥,你不会是在哄我吧?”小七妹质疑道。
老鼠胡子:“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我周全在这里当了二十几年的差,这衙门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什么是我周全不知道的,放心,收了你的银钱,必定给你办得称心如意。”
“行吧,判那老货无理至极,若不好好医治他孙儿,就将他投入大牢。”小七妹叹了一口气,识趣地问,“定做成这样,需要多少银钱?”
“上道,”老鼠胡子周全搓搓手,“你这事不大,只要一百贯。”
比抢来钱快。
小七妹给得快,那老货哭得也快,尤其是听到县太爷说,这三年会有人定时去他家看他有没有对孙儿进行医治时,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小七妹顿时觉得这银钱给得挺值的。
入夜后,她按照方位,摸进了仪门后的二堂。
果然,二堂左边的舍管里住着县太爷的幕僚,隔着门窗都能听到打呼的声音。
邦本房上了锁,方身大铜锁,徒手不可能打开。
于是小七妹翻上了房顶,揭开瓦片钻了进去。
满室的架阁,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好在是按照年份进行排列的。
小七妹顺利地找到了八年前,元丰六年的卷宗。
所有案件都整理成册,用牛纸包分装,里面有尸格、拘传、催科和差票等各种刑案公文,包括了在押犯人清册、自理案件循环薄宗卷……
一册薄薄的纸上端正的写着一排小字:元丰六年春,桃月,田氏族人略人案。
就是它了。
小七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这份牛纸包。
田氏一族33人,自熙宁二年开始成为拍花子,15年间,可查证的受害人数高达数百人,依据“宋刑统 ”老法,于荷月行腰斩。
处死名单里有田犇的名字,然而细看,33个犯人,32份笔录,唯独少了田犇认罪签字画押的笔录。
小七妹在牛纸包里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田犇,唯有一张行刑前验明正身时的画像。
画像里,这个男人面目寻常,甚至还有几分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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