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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妹的草鞋汲满了水,在田埂间走动的脚已经开始发白起皱了。
现在已经顾不得去找老伍了,最重要的是守住荷包套。
羊报来了,预示着上游的洪水就要来了。
“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何官府没有来人?衙门工房呢?水利使、河务使、堤防使呢?最不济也得有河工吧?河工呢?都去哪了?”
赵煦在岸边狂怒不已。
青叔他们忙得没时间听他说了什么,趁着雨停,他们得赶紧清淤。
一旦荷包套里的蓄水太多超过水位线,荷包套这个平日里用来蓄水的坝就会变成一个高悬在下游几县几区数十个大小村落头顶的地上河。
“该杀,”赵煦气得咬牙,“如此懈怠民生,就该从上杀到下,杀之以儆效尤。”
“赵小六,”小七妹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让路啦,你就像家养的那头驴,哦,不,驴还会推磨赶路,你就光长了张嘴会嗷嗷喊,一点其他的长处都没有。”
长贵看着赵煦屁股上的泥脚印捂住了心口,哎,还是没经验,谁家皇帝微服私访不带点啥信物的,官家倒好,就带着一张能吃的嘴,和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不像阿梅,虽然心智小,但手巧啊,这些天都已经学会做饭了,虽然做得色香味全无,好歹能入口饱腹了。
这么想一想,自己除了梅花针,好像还有那套落叶十三飘,总算还能再换一阵子的饭食。
这么说起来, 百无一用是官家啊。
荷包套的堤坝上,青叔说的三个村子里能出来的劳力都出来了,没出来的也是在各自的村子里忙活防水防灾的事。
小七妹和青婶子负责将村子里做好的饭食送到荷包套来。
下河清淤消耗极大,若是没有吃食补充体力,只怕就要死在水里了。
听青叔说,荷包套有个泄洪口被淤堵给塞住了,若是能把这个泄洪口疏通,哪怕上游放水,也能侥幸过关。
很快,青叔一行人已经挨个轮换着下去又上来两个回合了,终于在第三个回合,眼看就要把被淤堵的泄洪口给疏通了。
“快,拉住,拉稳了。”青叔赶紧招呼大家,“别让大柱子被龙王爷吸走了。”
现在在泄洪口的正是村里的大柱子。
汉子们一窝蜂的往上爬,争先恐后的将绑在树上的绳子拉在自己手里,绳子的另一端就绑着大柱子的腰间。
泄洪口疏通的瞬间会产生非常大的吸力,一定得拉住这根绳子才能避免大柱子被洪水吸走。
绳子很长,十几个大汉一个接一个的拉着,绳子绷得紧紧的。
只听到震耳欲聋的一声“轰”响,接着就是青叔他们齐声大喊的号子:“嘿呦……嘿呦……加把力哦,一起来哦,明日一同吃烧鹅哦……”
“嘿呦……嘿呦……加把力哦,一起来哦,明日一同游花船哦……”
随着水面一声大喊,大柱子身不由己的被水面的旋涡吸住了,绳子被绷得更紧了,那棵树周围的土开始往上拱,几乎就要被从土里拔出来了。
十几个汉子脸憋得通红,但还是被强大的吸力带得一步一步往前滑去。
地面的泥浆湿滑、沾满泥浆的草鞋湿滑,手里拉着的绳子也湿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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