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遇险(1 / 2)
两人一路往北市去,路上行人愈多,长绝护着幻芜往前走,双臂松松圈住幻芜的身子,帮她挡着行人,远处看着,就像抱着幻芜一般。长绝面上不显,但可疑的红晕,从耳尖一路染到了脖子。
拐了几个街道,人少了些,长绝吁了一口气,抬眼再看,竟是到了自己原来住小院前。
长绝讶然,转头看着幻芜。
“我觉着,你大概是想回来看看的吧。”幻芜竟然生出些忐忑来,长绝离家已经半年,虽从未说过想家,但他本来就是个惯于隐藏自己的人,自然不会表达。可是……即便家人已经不在了,能回一趟熟悉的家,应当也是欣喜的吧。
长绝愣了愣,突然绽出一个笑容,小虎牙亮晶晶,唇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幻芜从未看他如此笑过,有些愣神。
长绝拿出随身带着的钥匙开了锁,牵着幻芜就进了院门,许是太高兴,牵着幻芜一直忘了松开,拉着她说了一些幼时的趣事。幻芜亦是高兴,这样的生层礼物,应当不错吧。
长绝收整了一下屋子,给幻芜看了隐颐留下的字画,略坐了会儿,就离开了这座小院。
再一次落锁离开,长绝却没有了第一次的悲伤不安,只余满腔的温暖与柔软。
月上中天,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两人慢慢地走着,一时无话。
许久,长绝突然说道:“谢谢。”
“嗯?”幻芜笑了笑:“也不是什么事。”
“不止今日,长久以来,我都想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长绝正色道,眸色熠熠,灿如星辉。
“不用谢。”幻芜看着他,接受了他的道谢。
两人对视一笑。
天空上突然炸开朵朵烟花,颜色各异,耀眼夺目。二人驻足看着,眼里盛着细碎的烟火。
烟花放完,百姓都回自己关门守岁,小贩们收摊的收摊,刚刚还热闹的街市很快就清冷了下来。
略显空旷的路中,这二人卓然的身姿自然引人注目。路边一帮喝得醉醺醺的人从勾栏里走出来,看来是刚刚再此寻欢作乐的人。一个身穿金红色锦衣的男子送走了一批贵客,站在路边,朝两人的方向看了看,眯了眯眼,招来一旁的从人,吩咐了几句,从人往前头看了一眼,依言走开。
男子盯着两人的背影,眼睛放着精光,嘴角勾了勾。
离北市愈远,街道愈清冷。还未走到城东,行人都已散了,街上只余幻芜两人。
倏尔,从路口蹿出几人,手持棍棒,将两人团团围住。
长绝将幻芜护在身后,眸光渐冷。他虽跟着霖淇燠习武,但时日尚短,对付那么多人,并没有把握,何况还有幻芜。
这般想着,一边拉着幻芜,一边缓缓往一个方向挪步。幻芜虽然不会武,但还能保持冷静,看了看那些人,服装样式都是一致的,而且并未蒙面,手持的也不过是棍棒,想来是那家的武侍,来得也急忙,不然虽是半夜,也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不过也没有想要他们性命的样子,不然就不会只拿些棍棒了。长绝应该可以应对吧,想到这,转头看了看护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实在不行,就试试师父给的手套吧,能撂倒一个是一个。幻芜把手按在胸口处,想到里面藏着的手套,略安下心来。
倏尔,长绝出手,打翻最近处的两个人,打开了一个口子,朝幻芜喊了声“快跑”,便与他们攻上来的人缠斗在一处。
幻芜听了,卯足了劲就往开口处跑,这会停留就是个拖累,趁着没人顾及这边,往大路跑兴许能碰见巡城的金吾卫,实在不行,再跑两个街口就能到自家巷子找霖淇燠帮忙。
路口忽然又追出两个人来,朝幻芜追去,长绝见了,一边招架着,一边追上。
养尊处优的幻芜哪里跑得过两人,即便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了,还是被人追着往深巷里赶。
看到眼前出现的死胡同,幻芜心道不好,这是请君入瓮啊。想退已是来不及,被巷子里埋伏好的人兜头撒了一脸迷、药,幻芜哪里怕过迷、药啊,只是被粉糊了一脸。看到没将人药倒,那人唬了一瞬,没等幻芜将眼睛睁开,就被一棍子敲在后颈处,晕了过去。
迷、药可以抗,蒙棍可扛不住啊,在彻底晕死前,幻芜忍不住哀叹。
追上来的长绝只听见幻芜闷哼一声就没了动静,心下着急,扫开一人便冲进巷子里,只看见倒地的幻芜,刚想上前,就见一阵迷雾从天降,晃了晃身子,也晕死了过去。
当幻芜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脑后生疼,想伸手摸一摸,才发现动弹不得,自己被缚手缚脚绑在一根柱子上。
唉,流年不利。
屋里陈设简单,像是个库房,一盏蜡烛少了一半,想来自己也没晕多久。侧耳细听,有一阵乐曲声飘来,伴着浅浅低唱:“月华流碧瓦,纤云散,窕窕素女欲下。霓裳轻舞,看楚女,纤腰一把。”唱词迤逦,曲调婉转,被伶人唱得娇媚多情。
不用细想,幻芜也猜到自己现在大概是被抓到某个秦楼楚馆中了。难道刚刚那帮打手就是这勾栏里的?这么突然地绑了自己,看来是今晚才被盯上的,可一般的勾栏也不会这般大胆的当街绑人才是,莫不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幻芜摇摇头。说实话,自己被绑到这种地方总比绑到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地方好,勾栏嘛,无非是做皮肉、生意,跟他们周旋周旋,拖会儿时间就行,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长绝怎么办?也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了,他这种硬脖子,不要受欺负才好。幻芜兀自愁云惨淡万里凝,生出一种老母鸡护鸡仔的责任感。
“人就在前头那个屋子里呢。”听见外面有人走来,幻芜赶忙闭上眼装晕。
屋门被打开,陆续走进四个人来,当头一个打扮得颇为艳丽的就是这秦月楼的鸨母月娘。混惯了风月场里的人都听说过月娘的大名,月娘年轻时艳名远播,做了鸨母以后,以独到狠厉闻名,一贯做勾栏生意的钱家将她高价聘请了来,单独打理这秦月楼,短短几年时间,月娘就把这秦月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声名鹊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