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解惑(1 / 2)
“你俩究竟是怎么了?”霖淇燠缓过劲来,抱着转日莲,一颗一颗地嗑着瓜子。
“没什么。”长绝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啊,霖淇燠腹诽。“幻芜这种人呢,表面上看起来亲切无害好相处,但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就是个嚼不烂煮不熟的铜豆子,硬得很!”
长绝点头,确实,幻芜是个外热,也不算很热,但是内冷的人,一般人很难真正进到她的心里去。
“但是呢,再熟一些,就会觉得,她的铜豆子不过也是纸糊的假象罢了。”霖淇燠戳戳长绝的心口,“她这里,可是很软的。”话说完,又觉得不对:“我是说,她的心很软。”
长绝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脸成了个熟番茄:“你想什么呢!”
霖淇燠无辜状举手:“我什么都没想啊,她那种平板身材。”眼看长绝头顶都要生烟了,霖淇燠赶忙转移话题:“她那样的人,对世上的一切感情都是很小心的,包括司药仙君,她也不敢予求予取。她害怕失去,所以更害怕得到太多。”
长绝垂着眼,遮掉了一片萧瑟。
“女人就是麻烦。别的人我可不敢讲,不过幻芜嘛,我觉得我大体还是懂她那么一丢丢的吧。”霖淇燠伸出食指,拇指压在第一个指节处,形象地表示出“一丢丢”的深浅。
长绝抬眼看他,脸上是满满的求知欲。
“也许是缺乏安全感吧,像她这样特殊的存在,你说有用吧确实有用,可没用吧又真的没什么用处,她在世上连个同族之人都没有,很多感受是我们都无法体会得真切。”
世事就是如此,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很多话说得好听,但针没有扎到你身上,你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她是真的孤独。”霖淇燠难得的露出认真的表情,“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就跟生病的时候差不多,最容易感到脆弱。
一个人脆弱久了,要不就彻底的放弃自己依靠别人活着,要不就筑一座城墙,彻底的把自己封闭起来。阿芜属于后者,却又不是完全的后者,她加入了一点前者的因素在她的这座城池里,就是司药。”
“你也知道阿芜她……”长绝不是不明白,但只是没想到,霖淇燠看幻芜看得如此透彻,或者说,是他更懂她罢了。
“不知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阿芜对司药是什么感情,男女之情吗?说不准,也许不止吧。对阿芜而言,她对司药的感情,恐怕不能用所谓的男女之情就将它概括了,应该更深刻,也更厚重。你想想,作为游离于这三界六道的存在,司药应该是第一个肯定了幻芜的存在的人,亲自看护养育她成长,中间的过往不必细想也能知道,在没有肉身的无尽岁月里,哪怕只是简单地陪伴,也能胜过一切吧。”
长绝点头,是啊,所以自己的那点妄想终归是妄想罢了。他喉中苦涩,一把抓过霖淇燠的转日莲,连壳带肉的生嚼着。
霖淇燠:这俩人悲愤就悲愤吧,怎么都抢自己的零食!
算了,不跟失恋的呆瓜计较。霖淇燠左掏右掏,终是掏出了一小袋花生仁,心满意足的继续:“说白了,幻芜就是靠着司药活着的,简单概括就是——万事以师父为中心。你别看她好像活得稀里糊涂的,但她这人,如果不是她师父让她待在谷中用天赋灵力尽其所能,她能那么乖乖待在这里当什么劳什子梦医么?她的懒散天性没心没肺都是留给除了司药以外的人的,至于司药么,让她去死她也能麻溜的找刀子去。”
长绝听着这话,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可是一时也说不上来。
霖淇燠见他这般愁眉苦脸的,觉得堵也添了,火候也差不多了,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可是即便幻芜如何想,司药可是上仙,心中存的可是大道,他是绝对不会喜欢阿芜这种丫头的。”
长绝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
霖淇燠眨眨眼:“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不着调,师父没个师父的样儿,唯一有用的就是八卦属性。作为司药的总角之好,他老人家可告诉了我不少关于司药的小秘密。”
远在万里之外的缉熙道人鼻子痒痒,连打了三个打喷嚏。
“何况你看也知道,司药这么许久了才回来过几回,他对幻芜是挺好的,可那是作为师父。可幻芜呢,连这唯一的依赖也是忽近忽远的,还不把人给折腾死?反正要是我吧,心都凉了大半截了。可幻芜就是倔呗,铜豆子属性发作,半个昆仑山都拉不回来,死吊着不回头,对付这样的人,温水煮青蛙可不是上上策,你看你才煮了多久,她人就跑了,见到你就跟见到鬼似的,这青蛙是煮不熟的。”
这话说得俗,不过好像挺有道理。自从长绝打定主意跟随内心,不再遮遮掩掩,被挑破心意他反而不会觉得多不好意思,他只是好奇:“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霖淇燠翻了个大白眼:“连阿芜这种白痴都觉得不自在了,你还能更明显一点么?不过嘛,谁叫这谷里也就数我最聪明呢。”
长绝决定不接这话头,继续问:“那要煮熟阿芜这颗铜豆子,应该怎么煮?”
“你小子果然……哈哈哈哈,你真的喜欢阿芜啊?啊哈哈哈哈哈……哎呀,你干嘛扔我!”
霖淇燠揉揉脸,看着地上转日莲的残骸,心有戚戚焉:还好我头硬。
“你看看你,就是太暴躁了,又冲动,做事不过大脑,这样怎么追女生,尤其是幻芜这种呆头呆脑的草妖……诶诶,重点来了,别动手。你要像烈火一样炙烤她,释放出汹涌的爱意,让她凉了大半截的心热回来,你想想,她的心是你焐热的,心里还能没有你么,先不说与司药一争高下吧,但至少有地位了啊。别让她总把你当弟弟,要让她把你当个男人,直接把她包围,让她无路可逃!”
幻芜一股脑跑回自己的院子,她揉着腮帮子,嘴巴发酸,心里也不是滋味。
“唉……”这叹气声大得,青猗都不能再无视下去了。
“小姐,你思春呐?”
幻芜被青猗这么冷不丁的一问,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谁……谁思春了?!”
青猗幽幽地看向她,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除了你还有谁。
幻芜被这么盯着,心里莫名有些发虚:“没……没有啊。”
“小姐,”青猗干脆地将抹布一甩,直接坐在幻芜对面,严肃地说道:“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说吧,出啥事了?”
“不对劲?哪有不对劲,我不是挺正常的……吗……”幻芜看着青猗眉尾跳动,嘴角抽搐,很明显是忍耐力即将耗尽的标志,越说越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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