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念执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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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对她而言就是在一个又一个凌迟般痛苦孤寂的夜晚完成的,它陪伴了最真实的自己,它目睹了最无助的自己,也见证了自己最坚决的意志。

它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作品了,它是一个珍贵的朋友,它就是自己的血,自己的肉。幻芜一点点的喂养了它,它在黑暗中为幻芜报以光明。

比起师父,比起长绝,它跟幻芜的羁绊都更加深切。幻芜的一生都与它亲密地贴合在一起,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件东西如此完整地镶嵌在一起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半生的心血在火中挣扎哭嚎,明知是假的又如何能让她泰然自处?

如果,它是真的呢?如果这个幻境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知不觉中偷出她的画呢?

不可能。但是,她能不能确定自己一直是清醒的?要迷惑她自己交出画帛,其实也只需要一瞬间啊,她会不会早就在某个混沌的时刻,已然亲手捧出了画帛?不然明王怎么知道画帛的存在?难道她从一开始就输了?而输掉的代价就是毁掉她最珍视的作品?将凝结了她最纯粹炙热情感的血肉付之一炬?

不,她不能冒这个险。

幻芜隐约想起自己做过的第一个梦,梦中她的帛画就是在一簇炽热的火焰中燃烧,她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忍着火焰灼烧的剧痛也只救出一小半残破的缣帛。

她心中发慌,下意识地去摸袖中的乾坤袋。

“原来藏在这里啊。”

糟糕!上当了!

明王大笑着,手中的索朝幻芜凌空而来。幻芜侧身躲开,只觉得自己肋下似被一股劲风一推,整个人就摔在地上。

长索自袖中带出一股风,幻芜来不及细看,那长索就已经回到了明王手中。

他举起手中握着一卷手腕粗的缣帛,似炫耀般大笑道:“就此把你的执念留在此地吧!”他抬手一挥,幻芜身后开了一扇门,“你可以离开了。”

幻芜以手撑地,慢慢爬起来,她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裙摆,看也未看明王一眼,转身就朝那扇门走去。

在她即将走出塔室之时,身后传出一道隐忍的声音:“你,你是如何识破我的幻术的?!”

幻芜站定,微侧过头,露出侧脸好看的弧线,她弯了唇角朱唇轻阖:“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虽然有惊无险,可她刚才也被整的心力交瘁,她面上从容,但心里已经扑上去痛殴那个明王八百回了——如果她能打到的话。

明王的表情又是羞愤又是惊诧,他一张青黑色的脸都快憋红了:“等等!我可以跟你交换!”

“你打算用什么交换?”

“用我知道的一些事呗……”

“先说来听听。”幻芜转过身,另一只手抵在门上,一幅“爱说不说,不说走人”的无赖样。

明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无聊太久了,也不管幻芜会不会耍赖,当下便做起了倒豆子的竹筒:“琅玕镜你要拿我可不会管,但垂铃肯定不会由你拿走,她一定会以命相挣,你可知道为何?”

“因为这琅玕镜是宝贝?”

明王摆了摆手:“这镜子虽说是宝,但无非就是可以照出人的三魂七魄,从七魄中分出喜、怒、哀、惧、爱、恶、欲,对于有心之人或许算得上是个宝,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还不如一块新磨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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