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希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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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他呢!”

两人跟到后山,就见长绝站在榕树下,手中握着一个泥偶。

霖淇燠一看,不正是当初长绝送给幻芜的生辰礼嘛,看来是被她藏在树洞里了。

这泥人做的不够好,可也是他耗费了很久的时间做的,那时他还对幻芜说,这个泥人就是他自己。

长绝勾起唇角,笑意惨淡,他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点在泥人的额上——“幻芜,你好吗?”

这是他当时用言灵术弄的……“我很好,你呢?”

这是幻芜的声音,她也在小人身上封了言灵术,原来她……

长绝的指尖有些颤抖,他再次点向小人的手——“不开心吗?有我陪着你。”

“阿绝,你不知道吧?你在我身边,其实我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阿芜,你想我吗?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以后的时光还是要记得想我,即便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会过得不错吧?原谅我小小的玩笑,记得要多笑啊……”

霖淇燠和樊晓昙站在不远处,就看着长绝一次又一次地戳着那个小人,幻芜的话一声声传出,听在耳中却只让人觉得心酸。

她早就料到了吧,自己恐怕不能活着回来了,可她始终将一切都藏在心底,唯一没有藏住的,就是对长绝的这份眷恋。

樊晓昙:“长绝,当初幻芜为你挡劫前将你赶走,我曾来这里质问过她。那时她让我帮忙,在树上挂了一个许愿的木牌。我曾答应过她,会为她保密,可现在我要违背诺言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她曾许下的心愿,我想这也是她想对你说的话吧。”

长绝绘图看了她一眼,一个闪身就飞上了榕树,在树枝间寻找樊晓昙口中的木牌。

木牌……在护槐镇上,也有一棵许愿树,那是幻芜在那里拿过一个许愿牌。树下的老人还说过,许愿牌挂得越高,愿望越容易实现。

长绝直奔最高处,果然在最高的榕树枝上看到了一块小小的木牌,他想得没错,正是在护槐镇拿到的那一个。

当时她没有许愿,她始终认为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将愿望寄托神明,她的愿望还是要交给自己实现。

长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木牌翻转过来——“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原来这就是幻芜的心愿,因为她深知最终无法与他长久相伴,便把最渴望却已然无法实现的愿望寄托在这块木牌上。

也许从手下木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好自己的结局了。

她一直在向死而生,并且从不畏惧,从未停歇,可她还是把心中为一个属于自己的一块地方留给了长绝。

她想要长绝好好的活着——不要为爱而死,要为爱而生。

长绝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这块木牌,他双眼温柔且明亮,好似在透过这块牌子看着那张脸。

“阿芜,别怕,我来找你。”

霖淇燠和樊晓昙站在树下等,忽然就见长绝的身影腾空而起,瞬间就飞向天边。

樊晓昙一跺脚:“他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还能去哪儿?大不了就是又回东极幻芜消散的那个地方傻傻地等着。”霖淇燠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俩料得没错,长绝又回到东极去了。

洛昭和隐颐听说他又回去了,生怕自己的亲儿子一时想不开,也赶了过来。

战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对着一块小木牌发着呆,推了推身旁的丈夫:“你去劝一劝啊!”

隐颐摇头;“这是劝不了的,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过去。”

“那他会想通吗?”

隐颐继续摇头。

洛昭想生气来着,可一看到隐颐的脸语气就不自觉地放软了:“儿子就跟你一个德性,倔得不行,我看他才不会想通呢。老天对我儿子也太无情了吧,成为一方神明就要一无所有嘛……我可不想看着他孤独终老。”

隐颐揉揉妻子的额发,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樊晓昙看见这对心大的父母,决定自己上去劝一劝:“长绝,别这样了,你再这样幻芜也会难过的……”

本以为长绝不会回应,没想到他却开口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很好,我只是想在这里等她。”

他摸着木牌笑了一下:“她第一眼要是看不见我,一定会失望的。”

“你真的觉得她会回来吗?”

长绝点点头,他的目光从木牌上离开,看着樊晓昙说道:“她说过她先走,在前面等我……可我都已经到了,她怎么还不来呢?说好的她等我,可偏偏又要我等她,她还真是不让人放心啊……”

长绝一边说,明澈的眼睛一边涌出眼泪,一滴滴打在木牌上,发出轻浅的声响。

这么久以来,长绝一直没有流眼泪,受伤流血的时候没有,哪怕是幻芜散灵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哭过,可此时他却哭了。

樊晓昙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她强笑了一下:“她啊,她那么笨,又娇气。。吃不得一点苦,走两步就说累……”眼泪忍不住滚落,樊晓昙抬手按住眼睛:“她这样的人,走一会儿就要歇息,肯定比你慢啊,指不定现在还在哪里睡大觉呢……再等等吧,要知道,她也在很努力地朝你走来啊……”

一直没说话的霖淇燠都红了眼眶,忍不住转过头吸了吸鼻子。

“啪嗒”一声,有什么的东西敲在自己的头上。霖淇燠本来就难受,此时更是郁闷,他抬头一看,一只白毛红嘴的鸟儿正在自己的头顶盘旋。

“是你啊……”霖淇燠认出来了,这好似是那只从死灵之境跟着他回来的珍珠鸟啊,怎么也在这里?

他揉揉脑袋,一脸不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东西扔我……什么东西呢?”

霖淇燠低头看去,一颗圆圆的珍珠似的小珠子从他的脑袋上弹出,再滚到地上,骨碌碌的就滚到了长绝身边。

两只修长的手指捡起珠子,放到眼前细看,长绝皱起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霖淇燠一拍脑袋:“这不是师姑的幼清珠嘛,不对,这颗珠子怎么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洛昭突然说道:“那天大战后我就觉得身上不舒服,后来滚出一颗珠子,就是这颗,这珠子有什么特别吗?”

霖淇燠一下激动起来:“这是云梦洲的那颗幼清珠!幻芜说过,既明要用这颗珠子为战神补全残魂,想必是既明放入画帛中的。战神大人魂魄完整,这颗珠子也没起到作用,所以才会出现在大人身上!”

“等等!”樊晓昙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珠,直勾勾地盯着长绝手上的珠子,幼清珠上覆着淡淡的蓝光,像一条条蓝色丝线游曳其中,把长绝素白的指尖都映出点点蓝光。

“你说这颗珠子可以吸收残魂,又一直在战神身上,幻芜散灵的时候除了长绝,离得最近的不就是战神大人吗?”樊晓昙压抑着面上的喜色,怕自己料错了,一个劲的问霖淇燠,话却说得磕磕绊绊的:“你说,会不会,幻芜能有残魂被幼清珠吸去了……”

她的问题还没问完,长绝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樊晓昙看着飞远的红影:“他又要干嘛去啊?”

霖淇燠拍怕她的脑袋:“他啊,定是心急火燎的回荼梦谷幻妖草田里种媳妇,啊不,种花去了呗!”

樊晓昙还是有些犹豫:“这下,应该是真的了吧?”

霖淇燠点点头:“应当是了,上次幻芜帮长绝挡劫,他就叹过一句——‘这下他们两个无论生劫还是死劫,都注定要在一起渡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长绝的生死劫也是幻芜的生死劫,长绝因爱获得了新生,幻芜不也正是以死渡过了此劫吗?”

“那咱们还不快走!”樊晓昙一把拉过霖淇燠:“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幻芜是怎么从地里长出来的,哈哈哈哈……”

洛昭和隐颐看着小辈们一个个离开,白色的珍珠鸟发出清脆的一啼,也跟着飞上天空。

天边的云层被染成淡淡的紫色和粉色,一缕缕阳光从云层中溢出。

“你看,总算还是有希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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