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互诉衷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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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泽远一时失手杀了童昱晧,那可就不一样了,活下来的那一个会沉浸在对方的死亡中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这,才是我想要的。我要把他们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给他们。你说如果童广霆在天之灵看到是他最宝贝的孙子孙女,亲手毁掉了他为之守护一生的裘氏,裘纪渊看到他唯一的宝贝儿子终究还是毁在了辛黛洢的女儿手里,会作何感想?你说他们会不会死不瞑目啊?”说到这里童柏毅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笑意,任由自己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他这一生,只这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过他很快止住了笑意,叹道:“刚刚还说你轻敌,我也有些得意忘形了。还是等事成之后我们再来论功吧。我方才说的这个只是一半原因,我选择从童昱晴姐弟入手,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能动用的势力最多,由他们口中说出的话更容易让人信服。”

“只是……义父,您就不怕童昱晴和童昱晧顾念旧情,不忍对裘泽远动手吗?”

“他们不忍杀裘泽远,就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无辜枉死吗?放心,只要他们起兵,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我知道你想为家人报仇,但是这个时候一定要顾全大局。一个人的生命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等到裘泽远失了江山,就如丧家之犬,到时候你想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他,知道吗?”童柏毅紧紧盯着小六的眼睛,直到他眼中的不甘散去。

“知道了,还有一件事要向义父请示。年慕馨想见您。”

童柏毅皱眉,“你们有人去了年府吗?”

“没有,是有一次四姐经过年府时,看到年慕馨和她兄长撕扯,就在暗处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她想出来找您,却被她兄长拦下了。您看……”

童柏毅长叹一声,“这女人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现在局势这么乱,她不好好在娘家待着,来找我做什么?”

小六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四姐把她送到蒲西?”

童柏毅摇摇头,“她是裘泽远塞给我的女人,裘泽远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她又在娘家的庇护下,不会出什么意外。倒是你四姐,提醒她注意安全,没事少在年家这种危险的地方转。”

小六应道:“我会转告四姐。义父……除了年慕馨,那人也想见您一面。”

童柏毅的眸光骤冷,“不是告诉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那个人吗?!”

小六一脸冤枉,“义父,不是我联系他的,是他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您到了蒲西,要和您见面的。”

“不见!”

小六心想,您老简简单单两个字能打发了我,可我总不能拿这两个字来打发他吧。可是他没胆子说出口,还好童柏毅知道他愚笨,又补了一句,“你就跟他说,等我处理完蒲东的事,亲自登门拜访。”

小六瞬时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这就去给十弟回信,交代您说的几件事情。”

童柏毅疲惫地点点头,又靠在摇椅上闻着馥郁的檀香,看着零落的凌霄,想着母亲,不要怪我……

童昱晴站在廊前,静静地让微凉的晚风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吹透,静静地看着被风拂过的白绸一点一点在她眼前消失,也静静地等待着前途未知的漫长岁月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姐,我们进屋去吧,晚上风凉。”童昱晧回来后见姐姐又靠在冰凉的玉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忙跑过来叫姐姐回屋。

童昱晴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回过神来,问道:“舅父他们已经走了?”

童昱晧点点头,童昱晴沉默片刻后拢了拢身上的披帛,说道:“我们也该重整旗鼓,准备行事了。”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要知道这一步若是迈了出去,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童昱晴怒道:“挽回什么?那个根本不把我们的性命放在眼里的白眼狼吗?!难道我们为了看清他的嘴脸,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裘……督军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是说我诬陷他吗?!”童昱晴几乎是在怒吼。

“你冷静一点,在这世上我不相信谁,都不可能不相信你,我的姐姐!我是说你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我怎么答应你做这起兵的大事?如果真有误会,我们姐弟不能做这捣毁祖宗基业的千古罪人呐!无论如何在行事之前,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我讲清楚,我是童家长子,和你一样有资格,决定家族的命运!”一番话说完后童昱晧仍觉得气血难平,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童昱晴从没见过弟弟如此决然的样子,便说道:“好,那我便告诉你……”

“小姐,少爷,督军和白公子求见。”姚管家此时突然跑过来说道,他虽知小姐见他们的几率不大,但还是照着规矩请示一番。

果然童昱晴怒喝一声:“不见!”

“见!”童昱晧同样喝道。

童昱晴满腔怒火地看着弟弟,童昱晧却冷冷道:“这件事我要听你们双方的说法,不然我不会同意起兵。”

姐弟俩都直视着对方,片刻后童昱晴喝道:“让他们进来!”

一路走来,入目皆是望不尽的白色,虽然家丁已经在陆陆续续撤掉府中的白绸,但是路旁的栀子还在展露欢颜,这让白乔煊身在孟秋却感到冬日的寒意。

可当他终于见到令他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的人时,他的心又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烫,冰火交加,这个词用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仿佛几生几世不曾见过,如果说她之前是一幅明丽生辉的绿水图,那她现在就是一幅清淡寡薄的水墨画。她发间最喜爱的紫玉笄不见了踪影,如墨般漆黑的青丝倾泻而下,落在那一身不加点缀的素衣之上,没有颈间常佩的紫晶璎珞,那副圆盈的锁骨在她白皙的颈间清晰可见。几日不见,她竟消瘦至此!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倒,可她仍要拼着残存的力气,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忽然觉得裘泽远的决定是对的,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要尽力一搏。

“裘叔叔,乔煊哥,请坐。”坐在主位之上的童昱晧指着自己左侧的位置说道。

裘泽远和白乔煊刚要入座,童昱晴就抢先一步,坐在了童昱晧左侧居首的座位上。

一时厅中三人都略感尴尬,蒲东向来以左为尊,童昱晴这样做,显然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裘泽远知道童昱晴不是长幼不分之人,遂不动声色,坐在了童昱晧右侧的位置上,白乔煊也随着裘泽远,坐在了他的下首。

童昱晧尴尬稍减,命姚管家去沏裘泽远最爱喝的君山银针。

“裘叔叔,我们今日便开门见山吧,你们到访所为何事?”童昱晧问道。

“我们今日来是想向你们解释那日的误会。”说着裘泽远看向童昱晴,“昱晴,我和你父亲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可能置他的安危于不顾。我从没有做过,舍弃他的决定。自从悠悠和你父母失踪后,我一直在找他们,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丝痕迹。那日我在东郊听苗雯说她有悠悠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赶去救她,你知道她被童柏毅关在何处吗?她就在东郊别苑的地下暗室里,那日我走到那处密道的尽头发现前路被毁,以为是绑走悠悠的人为了不让我们找到他们,才将密道堵死,根本没想到这是一个障眼法,暗室入口就在密道的侧壁,我在找到意悠之后怀疑你父母不是被关在自己的府邸就是被藏在童柏毅的府邸。我本想直接去寻他们,可你也知道悠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要被掣肘,便先将她送回府上。我……”裘泽远至今不愿相信童枫毅已死,那些字眼无不令他如鲠在喉,但是如今身处这座空荡荡的童府,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无论何时何事都会站在他身边的兄弟已经不在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父母当时已经出事了。昱晴,我知道你是被奸人蒙蔽,才会误以为我舍弃了你父母。今日我把她带过来,让她当面和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童昱晴阖目不语,童昱晧见姐姐不言,便说道:“既然您找到了证人,就将他带上来吧。”

童昱晧看到被几个兵士抬进来的人是大伤未愈的苗雯,眉头微蹙,“裘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裘泽远看向苗雯,说道:“苗雯就是童柏毅安插在你们父亲身边的细作,她已经亲口承认,是童柏毅命她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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