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爱恨交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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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卿子汀如此夸赞的人,童昱晴不禁也想见见,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今日已经很晚了,你早点歇息吧。”说着卿子汀从柜里又抱出一床被褥,铺在地上。

“你……”

无论平日里如何雷厉风行,童昱晴到底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一个“你”字过后再说不出其他话。

卿子汀淡淡一笑,“今早我不到丑时就已起身,实在是困得紧,你若不介意,我便先睡了。”

窗纸忽而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呱呱响,卿子汀冻得一激灵。童昱晴想起他身体不比常人,地上寒气逼人,他哪里受得住?

“你到榻上去休息,我在这里。我忘了与你说,我从小就怕热,父亲把这屋里烧得太热,在榻上我受不了,地上还好一些。”

卿子汀虽不聪明,却也不傻,知道她是怕自己睡在地上着凉,忙拉住她说道:“你就上去吧,我身体没有那么差……”

童昱晴说道:“你不要与我争了,否则我们谁也睡不好。”

两人你推我搡,都想把对方往榻上推,卿子汀知道童昱晴现在轻而易举就能举起一个男人,只能死死握住头上方的衣柜腿,童昱晴想直接将他拎起来,情急之下失了力道,重重地摔在他身上。

“你没事吧?”

“你有没有事?”

两句话重叠在一起,两人都没有听清楚对方说的究竟是什么,唯一清楚的就是彼此眼中的关切……

恍惚中门外传来一个声响,“什么人?!”

童昱晴警觉地起身,大步走出门外。

门外那人笑得前仰后合,卿子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也走了过来,“我说你这人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不累吗?”

顾维清边笑边说:“这么好看的戏,我怎么会看累呢?没想到啊,平日里那么温静的一个人,闹起来也能闹到床……”

卿子汀急忙上前捂住他那张没遮没拦的臭嘴,顺便叫来书阙,叮嘱他亲自将这个混世魔王送出府外。

只这一会儿功夫,卿子汀就冷得瑟瑟发抖,童昱晴连忙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将他安置到榻上,卿子汀刚想拒绝,童昱晴就说道:“别再争了,我想好了,你睡在榻上,我也要睡在榻上。”

卿子汀愣住,又听她说:“如果方才在门外的人不是顾维清,而是你父亲,如果他看到我们一个睡在榻上,一个睡在地上,我们谁也无法交代。你就当再帮我一个忙,好吗?”

卿子汀心下黯然,是啊,这桩婚事本就只随了父亲的心意,如果连他的欢心都讨不到,那所有的牺牲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童昱晴也不宽衣,直接躺到卿子汀让出的位置上,她盯着身旁的大红帷幔,轻声说道:“明日从钟府回来后,你陪我去一趟他落脚的酒店吧,光明正大地谢礼反而不容易让人起疑心。”

卿子汀迟疑地问道:“我去……他会见吗?”

“会,”童昱晴肯定地回道,“他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逼我们退让,无论对他还是对我们,明日都是最后的时机。”

卿子汀喃喃道:“若娮……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快就能为我父母报仇……”童昱晴沉吟片刻又说道:“最不必对我说对不起的,就是你。”

卿子汀阖上双眸,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该从何理清……

同样静不下心来入睡的,还有正处回程中的何立信。童昱晴的这位小舅父,因为是家中最小的一个,自幼就是娇生惯养,即使长大了,凡事也都有他的大哥和两位姐姐罩着,所以他直到现在,虑事仍是简单直接,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自从他听童昱晧说童昱晴是为了报仇才嫁给卿子汀的,他看卿子汀就百般不顺眼,今日见到天资英纵的白乔煊,更是觉得卿子汀这个病秧子配不上他的外甥女。

他见一旁的兄长辗转反侧,以为他也在为这桩婚事发愁,便随口说道:“兄长,你是不是也觉得,昱晴和卢敬挚,像极了当年的大姐和董瀚文呐?”

何立仁本来已经快睡着,却被弟弟一句话惊得半点睡意都没有了,他低喝道:“你说什么呢?!”

何立信撇了撇嘴,叹道:“你至于吓成这样吗?车里又没有外人在。”

何立仁责道:“不管有没有外人在,那个人,永远不准再提起,这是父亲下的死命令!你大姐跟他没有关系,我们何家跟他更没有关系!”

何立信笑道:“当年大姐为了嫁给他,都被父亲打得半死不活的了,还说没关系?真是虚伪。”

何立仁怒道:“你再说一遍!”

何立信不敢挑战兄长的底线,嚷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现在的昱晴,就像当日的大姐一样,非要嫁给一个不如自己的男人。你看那卢敬挚的身体,是不是跟当年的董瀚文有的一拼?你说大姐也称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吧,我都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看上董瀚文的?那董瀚文跟大姐夫一比,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现在,卢敬挚和白家那位公子比,不也是这样吗?”

何立仁狠狠道:“还说,还说?!我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是不是?我看我平日里真是惯坏了你,才让你如此不知好歹。这还没出蒲西的地界呢,你就敢这么编排卢天胜的儿子,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还是嫌我们何家尊荣太盛?!”

何立信见与兄长根本说不到一起去,索性作罢,“你不想我说,我不说就是,发什么火呢?睡觉睡觉……”

如梨花般洁白的雪花零零落落,一个青袍公子轻轻拂去身边女子大红氅衣上的雪花,转身对一个温和宽厚的中年男子说道:“天气冷,舅父不必再送了。”

钟澍波淡淡一笑,漫天飞雪都为他驻足,“既然都出来了,自然要看着你们走,你们快上车吧。”

卿子汀也不好再推辞,只能带着童昱晴先行上车,钟澍波目送着他们离开后方才回房。

童昱晴赞道:“舅父真的是忧国忧民,光风霁月。生在权贵之家,能有这般的情怀和胸襟实属难得。”

卿子汀说道:“你不也是一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

童昱晴笑着摇摇头,“那不过是幼承家训,父亲告诉我,身处高位者应该体察民意、体恤民情,我才不敢放肆,把百姓装在心里,但我的心根本没有那么大,只装得下身边几个亲近的人。以前童家和天下的利益一致,你才会觉得我忧国恤民,可一旦两者利益相悖,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大取小,就如我当时不顾一切地要起兵反裘,我根本没有想过这场战争会不会导致民不聊生。”

卿子汀笑道:“你并没有任何错,没有几个人面对不共戴天的大仇还能镇定自若,换作是我,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

钟府离光峰酒店极近,两人说话的工夫就到了。卿子汀脸上的笑意褪去,接过司机手中的礼盒,与童昱晴一起走到白乔煊的房门面前,敲了敲房门。

半晌无人来应,卿子汀看了看童昱晴,“会不会没在啊?”

童昱晴面色阴沉,又敲了几下房门,卿子汀若有所悟,没再说话,只是在童昱晴身边静静地站着。  

时间如水般一点一滴地流过,再加上昨日忙了一整天,晚上又没睡好,卿子汀现在是又困又累,童昱晴见他站都站不稳,只能再次敲响房门。

里面还是无人回应,童昱晴心中气恼,如果不是有所顾忌,她真恨不得把眼前这道门拆了,再把白乔煊揪出来好好打一顿,不像现在,只能狠狠地盯着这道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里面的人打开,童昱晴正想入内,却发现眼前这人不是自己要见的人。

那人抱着一摞礼盒走了出来,童昱晴本以为自己找错房间,刚要致歉,却见那人探出脑袋点头向自己致意。她正感困惑,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见到他们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二少爷、二少奶奶新婚燕尔,怎么有时间来看在下啊?是来回礼吗?不急,凭我们之间的交情,你们就是不回礼,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童昱晴的脸色本就不好看,见他如此口蜜腹剑,更是如寒霜般冰冷,“你是想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吗?”

白乔煊一脸茫然,“在下愚钝,还请二少奶奶明示。在下有什么话是需要与二少奶奶说清楚的?”

童昱晴深呼一口气,抑制住想一拳打翻他的冲动,慢慢走进房中后又转身看向他。白乔煊眼中刚刚浮现出一丝暖意,就在转身的瞬间凝结成冰。

卿子汀也被童昱晴的举动所惊,冲到她身边说道:“昱晴,你快起来,不要跪他。”

白乔煊反手锁上房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让他爱入骨也恨入骨的女人,忽然觉得她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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