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两败俱伤(1 / 2)
“这件事被毁尸灭迹,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烧了那张床单,这么大的一份物证,又怎么会查不到踪迹呢?”
原来那种药是被姚瑶洒在了床单上!童柏毅料定,她为了尽力挽回意悠的名誉,会亲手烧了床单,原来线索竟是被她亲手掐断的!她面色青白,童柏毅见已达到目的,便将话头又转回到正题上,“你知道只要你身在天军军营,裘泽远即使要战,最多也就是防守,根本不会祸及无辜,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随卢天胜一起攻打蒲东。如你所料,裘泽远连战都不战,直接将蒲东送给你作嫁妆。为了不让我的人起疑心,你还对意悠极尽羞辱、咄咄相逼。最后再上演了一出弃市处斩的好戏。你和卢天胜之所以选择弃市处斩,是为了瞒天过海,用两个被判死刑的人代替裘泽远和意悠,因为以蒲西旧制,押送犯人的过程中要用黑罩蒙头,以示人道。这更是为了让我可以安心观刑,落入你们早已布置好的陷阱。因为你知道,任何事情我都可能不亲自插手,唯独这裘童相残的好戏,我不可能不亲自观看,而且我,会在离刑场最近的地方,光明正大地看,所以你只要紧紧盯着离你最近的人群,就可以找到我……”说着童柏毅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我自问我的易容出神入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童昱晴低声浅笑,“这就得益于父亲对我的教导了。叔父也该学过观人于微的本领。你的容貌可变,身形可变,但是遇事的反应不会变。叔父难道没有发现吗?常人紧张时的反应是握紧拳头,而你紧张时下意识的反应却是将手伸开,让自己放松下来,就像现在……”
童柏毅随着童昱晴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发现五指间的空隙要多大有多大,他下意识并拢手指,却又不自觉地分开,他不再挣扎,自嘲地笑道:“早知如此就该剁了这一双坏事的手。”
童昱晴笑道:“那我要找你就更容易了,直接找没有手的人就可以了。”
童柏毅摇头苦笑,“我的好侄女,你以为你现在就算是赢了吗?你为了杀我,不惜在孝期成婚,背上不孝的罪名,不惜欺瞒白乔煊,抛弃你最爱的男人。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要怎样面对这些人和事?”
童昱晴说道:“拜叔父所赐,我从未想过我还会有以后。就算要想,也不需要叔父为我操心。至于输赢,从我准备报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场战争注定不会有胜者。叔父也不必再浪费口舌来激我,我已经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了。如今苟活于世,只不过是我还有牵挂的人罢了。所以,我们还是说一些有意义的事吧,你是想自己说出底下那些人的下落,还是想让我去问苗雯和章绰呢?”
童柏毅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两个蠢货被人耍的团团转都不自知,留着也是无用。”
童昱晴叹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告诉我了,也好,对付他们要比对付你容易得多。来人!”
狱警看到童昱晴的示意后,用***打向童柏毅的左臂。童柏毅觉得奇怪,“你不杀我?”
童昱晴笑意吟吟,在童柏毅耳中却是阴气森森,“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快就死掉呢?再说父亲也吩咐过我,要让你寿终正寝,所以我就为叔父选了这处福地,除了开门或开灯,其余时候都是暗无天日。叔父就在这里颐养天年吧,我会让人按时给你打营养针,有兴致时我也会来看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任何自尽的机会,除非我不想继续跟你玩这个游戏。”
童昱晴见童柏毅慢慢闭上了眼睛,对狱警说道:“拔掉他所有的牙齿,以防他咬舌自尽。还有给他打针时,你要注意安全,别让他伤到你,也别让他伤到他自己。若他出了意外,我唯你是问。”
“是,二少奶奶。”
童昱晴转去关押苗雯和章绰的刑讯室,已经遍体鳞伤的苗雯看到她,破口大骂:“童昱晴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十八代祖宗不得超生!”
狱警的鞭子刚要抽到她身上,就被童昱晴止住了,她笑道:“你诅咒我也就罢了,可我的十八代祖宗,难道就不是童柏毅的十八代祖宗吗?”
苗雯一愣,随即又骂道:“你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哼!我告诉你,义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就是死也不会出卖他!要我们说出其他兄弟姐妹的下落,你妄想!”
童昱晴摩挲着额际,笑了出来,“你就说你,说什么我们?章副将可不像你这般冥顽不灵,是吧?”
章绰下意识回避童昱晴意味深长的目光,守在这里多时的杨濯说道:“阿绰,就算你不念你我兄弟共事多年的情谊,不念督军多年来对你的爱重之恩,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身为督军副将,你应该知道督军行事如何,他肯给你这个机会,至今没有用刑足见诚意,否则……你是知道这里有多少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的。别再执迷不悟了,好吗?”
章绰大声道:“别再废话了,我誓死效忠义父,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杨濯无可奈何,只能照卢天胜的吩咐使出最后的杀手锏,“阿绰,你和那个女人不一样,她无牵无挂,你却有家有室啊!难道你为了你口中的义父,连妻儿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你忍心让他们随你而去吗?”
章绰骂道:“杨濯!你无耻!”
虽然章绰极力克制,但是他的反应已经告诉童昱晴,杨濯已经捏住了他的七寸。
“把他的妻儿带上来。”童昱晴说道。
杨濯心怀不忍,迟疑地看着童昱晴。童昱晴不能在章绰面前展现自己的善心,又大喝了一声,“带上来!”
这次不等杨濯动手,已经有狱警迫于压力,将章氏母子带到了童昱晴面前。
童昱晴三下两下就将二人按在章绰对面的刑讯室里,让他能将那里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亲自烧红烙铁,大喊道:“章绰!你听着!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问你!你的同党在哪里?”
苗雯见章绰死死抓住铁栅栏,大叫道:“二哥,你别看她耀武扬威的,她不会伤害他们的,她没有那么狠心!你相信……”
没等苗雯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对面传来。章绰也被吓得跟着大叫起来。
童昱晴吼道:“他们!都在哪里?!”
苗雯惊得尖叫:“二哥!她只是折了二嫂的一条手臂,这是可以治的,你千万不要被她吓住!”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过这次还伴随着皮肉烧焦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二哥!二哥!她烧的是二嫂腿上的皮肉,不是要害,你相信我!她根本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那催命的魔音再次响起,“在!哪!里!”
章绰见童昱晴将火红的烙铁慢慢从妻子身上挪到儿子头顶上空,哭喊着叫道:“我说!我说!我说……”
童昱晴将烙铁交到杨濯手中,淡淡地说了句:“这里交给你。”之后便转身离去。
童昱晴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警备署的,她像是一个被抽去魂魄的人,遣走了来接她的司机,茫茫然地游走在大街上……
今天之前,她只有和童柏毅同归于尽的念头,从没有为以后打算过。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害怕面对以后。
以后……
“嗯!”童昱晴迷茫之中忘记了防备,被一个人捂住口鼻拖到了暗处。
这是一个熟悉的气息,一种淡淡的青草香,童昱晴即使视线迷离也能猜到这人是谁。
她推开他的手,低声喝道:“你疯了!这是在大街上,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白乔煊也低声说道:“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必须回答我,今天刑场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你抓走的那个人是谁?被斩首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偏在此时一个过路的老妪朝这边看了一眼,童昱晴吓得把脸埋进白乔煊的怀里,半晌过后才向外探了探头,狠狠地问道:“你想在这儿把话说清楚吗?”
白乔煊似笑非笑,“我若是说想呢?”
童昱晴气他这个时候还没正形,赌气着说道:“你若是想死,往北走就是警备署。”
白乔煊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抓我进去?”
童昱晴大力将他推开,“你有没有正事?没有我走了!”
白乔煊眉目含情,想伸手抚抚她的青丝却被她打开,他急忙拉住就要离开的她,给了她一条围巾,示意她围好后说道:“上车。”
白乔煊坐好后对司机说道:“绕着金都来回开,直到我们说完话为止。”
车开起来后,他又对童昱晴说道:“昱晴,这是玹苍,从小跟在我身边。不过我到蒲东的那段日子没有带着他,所以你应该不太熟悉。”
童昱晴见玹苍就是那日抱着一摞礼盒的人,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
白乔煊说道:“车窗帘都已经拉好,车也一直开着,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童昱晴将她的布局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白乔煊的面色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他凄声质问:“童昱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宁可相信卢天胜,也不肯相信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看着我为你担惊受怕,看着我像傻子一样拼命阻止一场根本不会被挑起的战争,你很开心是不是?”
童昱晴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对不起,我必须确保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以童柏毅的心智,他不会猜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一定会派人监视你的反应。我……我承认,我的确利用了你对我的关心,让他坚信我深陷在他设下的陷阱里,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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