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遥尘之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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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你自己才要多保重,姐姐不在你身边,你要学着照顾好自己。”

童昱晧靠在姐姐怀里,眼中的温度先升后降,最后只余坚毅的锋芒。

来年冰雪初融之时,卿子汀和童昱晴正式拜别卢天胜,启程返回宁台。两人依约先到和铃坊去见顾维清。

卿子汀还没坐下就问:“你要还给我什么人呐?”

顾维清对卿子汀的愚钝很是无奈,反问道:“你难道就没觉得这里少了个人吗?”

卿子汀愣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今日不是你约我们前来的吗?你还请了别人?你请了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

顾维清见童昱晴都已经反应过来了,长叹一声,朝屏风后面大喊:“出来吧!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你不跟就不跟了吧。”

卿子汀看到安歌,才想起以前来和铃坊,安歌不管有多忙,都会赶来接待他。

卿子汀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顾维清对安歌说道:“都是这个家伙神神秘秘的,搞得我都糊涂了,你不要介意啊。”

安歌莞尔一笑,像往常一样给卿子汀斟了一杯茶,童昱晴注意到她给卿子汀奉茶时有一点很奇怪,因为她奉茶时都要用一块素白娟帕。

卿子汀显然早已习惯她如此奉茶,含笑接过白瓷茶杯,却见安歌一直跪在原地不动,便说道:“歌儿,起来吧。”

没想到安歌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把头磕到了地上,卿子汀惊得离席,亲自去扶安歌起身,可安歌若不想起身,又岂是他能扶得起来的?

安歌就这样跪伏在地上将这十年来她为钟舜华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最后她含泪低泣:“公子光风霁月,视我为友,我却两面三刀,屡次陷公子于险境。今日我向公子坦白一切,但凭公子处置,安歌绝无怨言。”

得知多年好友竟是他人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卿子汀虽然很难过,但也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安歌能够选择的,于是说道:“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相信你本性不坏,所以我不怪你,起来吧。”

安歌看着卿子汀向她伸出的手,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雪夜,他也是像如今这样向自己伸出援手,将她救出命运的苦海。那一次,是她苦心设计,这一次……

她泪眼盈盈,避开了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言道:“多谢公子宽宥。”

童昱晴想到钟舜华的暗桩曾在自己身边蛰伏了一个月,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不由觉得背脊发凉。

卿子汀问道:“既然夫人已经答应放过你,你就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打算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安歌拂去面上的泪水,“安歌想请公子准许我辞去和铃坊坊主之职,离开宁台。”

卿子汀沉吟一瞬,随即便点了头,“出去散散心也好,但你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故友,记得时不时送一些消息回来。”

安歌微收眼睑,应道:“是,公子。”

顾维清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两声,“那个……安歌,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来啊?”

童昱晴听出他是想和卿子汀单独说话,很识趣地随安歌一起离开了。两人走后,顾维清劈头盖脸地开骂:“你脑子是不是木头做的?安歌的心意都那么明显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真答应让她走啊?”

卿子汀无奈地看着他,“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又不可能娶她过门。”

顾维清往他身边凑了几分,“怎么就不可能呢?你还真要为了那个童昱晴守身如玉,一辈子都不碰别的女人了?你若是娶回一个一心一意爱你的女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童昱晴,她明明……”

“明明如何?”卿子汀放下茶杯说道:“她肯陪我回遥尘岛,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过往一切,都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安歌察觉到有两道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回身问道:“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童昱晴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们?难道只是为了不想让子汀伤心?”

安歌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可以放心离开。因为夫人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童昱晴低眉浅笑,“多谢夸奖,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要比我聪明得多,否则我也不会对你的存在毫无所觉。”

安歌笑得妩媚动人,“以后好好珍惜公子,否则即使我远在千里之外,也会想办法来收拾你。”

童昱晴淡淡一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如此费心地保护子汀。我也想劝你一句,不要再厌恶你自己,轻视你自己了,你不曾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安歌眸中风云几变,童昱晴却似毫无察觉,只是缓缓从她手中抽出了那方素白绢帕,“我想子汀应该也曾费心劝告过你,可你却一直固执地以为,自己满身污浊,哪怕是接触他要用的东西都不配,非要隔上这一方纯白娟帕,才不会有污他的高洁。可我却想问你一句,如果连你这样善良勇敢的女人都配不上他,那我岂不是更不配?所以,以后不要再用这个东西了,你根本就不需要它。正视你自己,我衷心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

安歌泪盈于睫,可她却笑着让泪水慢慢消失在自己眸中,半晌之后她说道:“我终于发现你也有那么一点可爱之处了。”

童昱晴会心一笑,没有答话。安歌往客房里望了望,随口问道:“你觉得他们说完了没有?”

童昱晴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回望,“不管说没说完,我们都该先拿了道具再回去。”

安歌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道具?”

童昱晴在她耳边叫道:“瓜果点心啊,你忘记那个无赖刚刚是怎么把我们支出来的了?”

安歌拍了一下脑袋,笑了出来,“我竟忘了你也会开玩笑,你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童昱晴边笑边跑,“你说谁是墨?回去我可要好好与子汀说说了。”

安歌追着她打,“我是说顾维清那个混蛋,你不许在公子面前乱说……”

离开和铃坊后,卿子汀和童昱晴一路向北,在河岸边站定,童昱晴问道:“这片湖泊叫什么名字啊?”

卿子汀柔声回道:“这不是湖,而是河,西面是有一条狭窄的出口的。因为状似海螺,所以俗称螺河。父母亲在这里定居时,曾经探过西面的出口,发现河的形状更像绯袖凤凰螺,所以私下里也戏称她为绯袖河。”

童昱晴没想到一条河的名字也有别样的说法,不由对卿子汀儿时的生活又添了几分好奇。

卿子汀感到河风有些凉,便为童昱晴紧了紧披风的带子,说道:“我们上船吧。”

童昱晴一进船舱就觉得从凛凛冬日走到了暖暖春日,想来应该是顾维清考虑到卿子汀的身体,事先烧了暖炉,她叹道:“维清哥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还蛮细心的。”

卿子汀笑道:“哪里是他细心?明明是顾叔母怕他粗心大意,细致妥帖的人都往他身边派,他再往我身边派罢了。”

童昱晴也笑了起来,“说的也是,不过他对你,的确是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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