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死里逃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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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论述中,自由都是相对的,有前提和条件。反倒是庄子,在《逍遥游》中描述的自由是绝对的。从你做过的那些事来看,你不像是从外面游学归来的博士,倒像是整日浸在古书里的老古董。”

原意悠盯着土包的眼锋突然凌厉起来,仿佛就要让它土崩瓦解,她朗声说道:“自由!若是没有条件,就无法成立!没有约束的自由不叫自由,那叫放纵!亏泽远还把你当成朋友呢,挖人墙角,背后捅刀,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吗?!你想要别人的未婚妻就去偷去抢,那我想杀你,是不是也可以提刀就去啊?!如果说我对母亲还有一丝感激之意,那我对你,就全是刻骨的恨意!你爱她就让她远离至亲,你爱她就让她声名狼藉,你爱她就让她流离失所,你爱她就让她未婚先孕,你爱她就让她难产而死,你真的爱她吗?你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一个只爱你自己的畜生!”

一阵风突然刮过,卷起地上的沙尘,迷了原意悠的双眼,沙子随着她的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她睁开眼睛,冷冷笑道:“怎么,生气了?那你能怪谁呢?谁让你当年管不住自己,造出了我这只小畜生呢?人与人之间,是要讲求人伦的,没听说过畜生之间也有伦常二字啊,你就忍一忍吧,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

回应她的只有冷风呜咽的声音,原意悠骂够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你就安心在这里躺着吧。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世上应该再不会有人,来扰你清静了,告辞。”

严秉志见原意悠满面泪痕地回来,柔声宽慰了许久,才让她止住了眼泪。两人又一起去了裘童两氏的祠堂祭奠先人,奔波了一整天,方回到鑫荣酒店休息。

严秉志一路埋在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意悠,无论令尊令堂曾经做过什么,他们都是你的父母。你没有必要怪罪他们,更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的过错,惩罚你自己,你……”

原意悠打断了他的话,“秉志哥,我累了,想要休息,你也早点回房吧。”

严秉志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只能咽回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夏末秋初之际,童昱晴和卿子汀先后启程赶往邺津。他们之所以没有一起出行,是因为要防备杜洛王从中作梗,分开来走可以分散风险。不过他们此次出行格外平安,别说是意外,就连行程都与计划中的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偏差。卿子汀和童昱晴顺利地为童枫毅与何彦君办好谭祭,正式除服。原意悠和童昱晴姐妹两个终于有机会可以像以前一样秉烛夜谈,二人两年多未见,都有很多话想对彼此讲,一讲就讲到了天亮。

直到觅岚请她们用早膳,她们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不对。卿子汀见她们两个的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像两只熊猫一样,便让她们用过早膳后,各回各房补个觉。

临别之际,童昱晴又拉着原意悠,劝她和自己回宁台。可无论童昱晴如何哄如何劝,原意悠都不肯去。童昱晴没有办法,只能让严秉志继续跟着原意悠,原意悠还想拒绝,说严秉志跟着她不会有什么好出路。童昱晴被她逼急了,直接说道:“你别忘了我如今是卢家的二少奶奶,你要走可以,但你若不带着秉志哥,我就把你绑在我身上,带回宁台。”

原意悠噘着小嘴,童昱晴也是和她一样的表情,卿子汀从没有见过童昱晴像孩子一样撒娇,惊讶之余也觉得开心,便帮着童昱晴一起劝原意悠,严秉志也在一旁帮腔。

原意悠难敌众口,只好妥协。

童昱晴和卿子汀与来之前一样,一前一后返回遥尘岛,可惜该来的风暴总会来,两人在半路上得知了西境战火重燃的消息,战争的***则是白乔煊在杜洛安插的眼线败露。

此次战事打得异常惨烈,杜洛王几乎是在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冲击盛渃营。能够惹杜洛王发动如此不计后果的进攻,白乔煊应该不仅仅踩到了他的痛脚,还差点扼住了他的命脉。得知消息后,卿子汀立即联系童昱晴,问她要不要回金都。童昱晴虽然很是担忧前方战况,但大体上还能稳住心绪,冷静地告诉他不必。可两日后,当她得知北境和南境都有军队被调往西境支援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因为童昱晧所在的军营也在援军之中。

虽然她当初在弟弟的面前很洒脱,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可真当弟弟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派了一个人,一路看着他,以便在危急时刻救他一命。

卢天胜知道他们回来所谓何事,便命杨濯一日三次,给童昱晴送前线军报。一个月后,前线终于传来捷报,西境防线守住了,只可惜代价极大,天军损耗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童昱晴翻了又翻,可这些军报中就是没有童昱晧所在分队的消息,也就是说他们与主力失联了,一瞬之间,童昱晴想了无数种可能性,直到最后,她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弟弟没事……

卿子汀回来后见童昱晴伏在地上,像是被军报包围了一样,连忙帮她把这些军报捡了起来,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口中还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卿子汀一触碰到她,她就一个激灵,卿子汀很是担心,轻声问道:“若娮,你怎么了?是昱晧出什么事了吗?”

童昱晴一会儿用力地点头,一会儿又用力地摇头,抓住他的衣襟说道:“我要去找他,他失踪了,我要去找他……”

卿子汀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她一定找不到,便拦住她说道:“若娮,你冷静一点,天地之大,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失踪的人呢?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童昱晴渐渐冷静下来,接连几日,卿子汀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却没有一个人带回一点有用的消息。

童昱晴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沉,可还是终日守在电话边,期盼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声音是传过来了,但却不是童昱晴最想听到的声音……

“昱晴,是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昱晧在那个敢死队里,否则我绝不会派他冒奇险绕到杜洛后方的……”

童昱晴打断了他的话,“这些先不必说了,我只想知道,昱晧现在是生是死……”

白乔煊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已经在崩溃边缘徘徊,连忙说道:“你放心,昱晧还活着,只是……”

童昱晴的心被他牵得大起大落,吼道:“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只是他伤得很重,现在正在抢救……”

童昱晴从座上弹了起来,“你们现在在哪里?”

白乔煊知道她想做什么,忙道:“昱晴,现在虽然不打仗了,但杜洛王不一定什么时候又发起疯来,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昱晧这边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童昱晴喝道:“少废话,那是我弟弟,我怎么能丢他一个人在那里?你快说!别再让我费时费力去查。”

白乔煊了解她的脾气,也知道童昱晧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只能告诉她,童昱晧现在在盛渃医院。

童昱晴放下话筒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外就迎面碰上白嘉茵,白嘉茵把童昱晴想劝她的话扼杀在摇篮里,“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去。”

童昱晴没有时间跟她争辩,“你要想跟着我,就要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你丢回来。”

卿子汀见童昱晴和白嘉茵行色匆匆,追上来问她们去哪里,童昱晴简单与他说了两句,让他留在家中后就上了车。

卿子汀第一次看到童昱晴走路如风驰电掣,也第一次领悟到,如果不是她一直迁就着自己,自己根本追不上她的脚步……

他们越过重峦叠嶂,来到郁郁葱葱的森林,滂沱大雨却从天而降,他很是害怕,因为雨大的就快让他窒息,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却感觉到身旁的大树被暴雨摧折,纷纷向他倒来……

“啊!”

“昱晧,你醒了!”

两张满是欣喜的面庞出现在童昱晧眼前,“姐……”

童昱晴的泪珠猝不及防地滑落,“昱晧,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姐姐了……”

童昱晧伸手拂去姐姐面上的泪水,“姐,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算什么?对了,姐,跟我一起回来的武将军还好吗?”

童昱晴知道他在问武夔,便回道:“他已经醒过来了,现在也正在养伤。”

“我去看看他……”

童昱晧用尽力气想要起身,可刚一用力,就察觉到不对,“我的腿怎么使不上力气?”

他又试着动了一下,不由惊慌失措,“我的腿为什么没有知觉了?姐……我的腿怎么了……”

童昱晴不忍直视他的眼睛,“你被巨石击到了脊髓……”

姐姐的回避让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荡然无存,他重新躺了下来,声音空洞无力,“从今以后,我再也站不起来了,是吗……我是一个废人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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