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生一代(2 / 2)
童昱晴站在卿子汀身旁,异常乖巧地回道:“顾公子说的话,昱晴听不大懂。对昱晴来说,夫君就是道理。”
顾维清捂住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天呐天呐……连你都学坏了,真是近墨者黑……”
童昱晴和安歌异口同声地质问道:“你说谁是墨?!”
卿子汀得意地看着顾维清,顾维清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给自己斟茶去了。
卿子汀和童昱晴带他们二人游览新府时,顾维清看到卿子汀作到一半的画,说道:“你这手法,越来越像子墨先生了,不过跟我比,还是差远了。”
童昱晴听到前半句,刚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了?后半句一出,她才觉得,这是顾维清在说话。
安歌嗤之以鼻,顾维清说道:“不信我们比一比啊?看看谁画得更好?弟妹,你还坐在那里,摆出同样的姿势。”
童昱晴无所畏惧,比就比,子汀又不会怕他。童昱晴坐过去后,顾维清提笔就想补卿子汀的画,却被卿子汀拉开,“你要画,就画你那些莺莺燕燕去,别画我的若娮。”
顾维清笑道:“你的夫人这么金贵,连画都不让画啊?难道是怕我画得比你好,让你在夫人面前丢了颜面?”
卿子汀像一个要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就不让画!你要画就画别人。若娮只能我来画。”
顾维清无奈,环顾四周,见安歌闲着,随口说道:“歌儿,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摆个姿势,让我来画你吧。”
安歌蹙眉,“一直摆一个姿势很累的,让我为公子摆还可以,为你摆?”
安歌摇摇头,顾维清觉得无聊,随手扔了画笔,“不画就不画,谁稀罕似的?”
安歌见他真的要走,叫道:“喂,你真走啊?哎呀,好了……我摆就是了。”
顾维清也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卿子汀喊道:“差不多就行了啊,再走就过分了。”
顾维清嬉皮笑脸地跑了回来,安歌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但看卿子汀已经坐了回去,只能配合他们完成这场比试。
四人一坐就是一下午,卿子汀上午已经画完了一半,按理说应该比顾维清先完成才是,但由于他太想把童昱晴的美好全部展现在这幅画里,反而在踌躇犹豫之中比顾维清完成得还要晚。
不过这场比试的胜负,都不必请人评判,在四人看到两幅画时就已见分晓。顾维清瞄了一眼卿子汀的画就说道:“好吧,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你请客,我饿了。”
安歌笑道:“这么快就被肚子里的馋虫打败了呀?哪有让赢者请客的道理?”
顾维清一脸坏笑地看着安歌,阴阳怪气地说道:“哎?你这话似乎说反了吧?为了给你家公子省银子,连该谁请客的道理都记不住了,意图太明显了啊……”
安歌噘着嘴,童昱晴笑揽住她的肩膀,对顾维清说道:“你别得理不饶人,这顿饭,子汀不请,我请就是。”
顾维清见童昱晴和安歌一片和谐,挤眉弄眼地说道:“还真是贤惠大度啊,子汀,不如你把歌儿也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卿子汀狠狠踩了一脚,只能龇牙咧嘴地跳着走,把童昱晴和安歌都逗得哈哈大笑。
送走顾维清和安歌后,童昱晴说道:“子汀,你觉得他们二人如何?”
卿子汀没听懂她什么意思,“什么如何?”
童昱晴笑道:“我是说,他们两人在一起如何?”
卿子汀愣了一瞬后,说道:“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做这个月老了,免得害了歌儿。维清这个人呐,从他十四岁带回第一个女人开始,我就没见过哪个女人在他身边待的时间超过两个月。你算一算,即使他每两个月换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他换过多少个女人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两个月一换,最过分的时候,他一次带出来十几个女人。这样的人,你让我怎么放心把歌儿交给他?”
童昱晴想了一想,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还是笑道:“听你的语气,像是歌儿的父亲,在选女婿。”
卿子汀一手将她拉入怀中,笑看着她的脸,“怎么,吃醋了?从不吃酸食的人竟然也会吃醋?”
童昱晴环住他的脖颈,眼含笑意,“我若吃醋,还能让她进我的家门吗?夫妻之间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怎能共度一生呢?”
童昱晴不经意间瞥到卿子汀今日作的画,问道:“你向来不喜欢用卢敬挚这个名字,怎么今日在画中署的是挚字?”
卿子汀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父亲是如何为我们兄弟四人取名的?”
童昱晴思忖着回道:“父亲年轻的时候一定崇尚武事,所以才会给大哥取名为敬武。三弟、四弟一鹏一飞,我想父亲应该是希望他们能够像大鹏鸟一样振翅高飞吧。”
卿子汀摇了摇头,“你说对了一半,大哥名为敬武,的确是因为父亲崇尚武事。但三弟和四弟的名字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你还记得叶儿的孪生哥哥吗?父亲本想唤他敬岳,可惜还没等录入族谱,他就夭折了。”
童昱晴喃喃念着:“鹏、飞、岳……我知道了!父亲是不是很敬重岳飞啊?岳飞的字就是鹏举。”
卿子汀颔首,童昱晴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本该唤你敬举,这样岳飞、鹏举四字就凑齐了。可父亲却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是特别的,母亲是他此生挚爱,他和母亲的感情也是真挚热忱,你的名字应该由此而来。”
卿子汀目光如水,童昱晴在他眼中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心中格外宁谧,“这个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卿子汀笑揽住她,“没错,我的名字的确由此而来,不过挚字除了你说的那两个意思,还有第三层深意,你可知是什么?”
童昱晴摇着头,卿子汀握住她的玉手,十指交错,紧紧相依,“挚,是执手,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童昱晴恍然大悟,笑道:“我倒从没想过把字拆开来看。”
卿子汀淡淡道:“所以一直以来,我不是不喜欢敬挚这个名字,而是不喜欢卢这个姓氏。虽然我从不曾与人抱怨过什么,但我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如果我不姓卢,周遭的一切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如果说这个姓氏还曾带给过我一丁点的幸运,那就是它让我有机会得到你的心。”
童昱晴心中酸楚,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有父亲的支持,乔煊很快就可以接掌蒲炘州。到时不管杜洛王在或不在,不管暗处还有多少危险,卢氏都不会再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家族。你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担惊受怕。”
卿子汀问道:“卢氏不是众矢之的,白氏就要树大招风了。你不怕吗?”
童昱晴坦诚地回道:“怕,但比起你来承受这些,乔煊来承受,我的害怕会少一些。因为我怕,他会让敌人更怕。”
卿子汀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童昱晴忙道:“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遇到你之前,我从未体会过安心二字。无论是我那五个所谓的未婚夫还是乔煊,都无法让我的心安定下来。只有你,能够让我放下所有的防备,活得踏踏实实。”
卿子汀臂上一紧,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娮儿,等乔煊处理完杜洛王的事情,我就带你去游历百川,看看蒲炘州的大好风光。累了,我们就回遥尘岛,冬赏红梅白雪,春待紫藤花开,夏观绯袖新荷,秋览北山金菊。一生一代一双人,你说好不好?”
童昱晴笑靥如花,轻声应道:“好。”
时光在这一刻隽永绵长,窗外月光清凉,屋内的月光却被两道纤长叠错的身影揉得暖如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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