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沛公(2 / 2)
见她哭了,云羿有些乱了阵脚。
“你哭什么?你这不没事么?”
洛凡安突然转过身来,梨花带雨,拽住他“当年,我染了重病,你遍寻名医替我诊治。我动武时伤了胳膊,你调制膏药替我祛疤。你说不会让我受一点点伤害,得一点点委屈,你说你会保护我。现在我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孤苦无依,今天差点还没了命,你却不肯替我讨回公道......是!我这次是没事,但下次呢?下下次呢?这府内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他在暗,我在明,我一个弱女子,完全保护不了自己,哪天我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说到最后几个字,已是泣不成声。
她知道云羿心里其实爱极了她,也恨极了她,现在大约还在鄙视她吧,可谁能懂她心中的感受?她自小身为嫡女,又美若天仙,被众心捧月惯了,然而她不过是想要最简单的爱情罢了,她的家人却不同意,一向宠爱她的父亲居然为此宣布她死了的消息,一向敬爱她的弟弟现下变得残酷无情,而一向爱她如同爱自己生命一般的云羿呢?他宠爱着另外一个女人,他对自己逐渐疏远,现在他的女人对自己下手,他还要偏袒!
这世界对她何等的不公平。
“我已说了,这件事不是阿心做的,究竟是谁干的,我心里大约有数,也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那你告诉我,是谁?”洛凡安抹了抹泪痕。
“我不能说......总之那人不是真心想要你的命就是了。”
洛凡安狐疑地看着他,见他眼神虽凌厉,却还有几分对自己的眷恋,这才放下心来。仔细分析了下前因后果,若真是龙心想置她于死地,怎会让虞楚有机会救自己?那个袭击自己的人虽出招厉害,却并不是想逼急她,最后那一掌,本可以内劲劈死她,却借外力将自己打入池子中,之后也并未落井下石。她想到起先前的事,清了清嗓音“能否拨些钱给我?”
“可以,你要多少。”
她扳了扳手指,伸出两根手指。
“就二十两?”
洛凡安摇头。
“两百两?”
继续摇头。
“难不成你要两千两?”
“黄金!”
云羿眯起眼睛,虽说洛凡安出生不凡,但前几年被自己粗茶淡饭地磨惯了,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是自个用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了,是给关在那地方的那人。
“不成。”
洛凡安惊了,两千两黄金是多了些,但对云羿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况且借钱的人是自己,他没理由不借。
“你若是想为你弟弟做些什么,我劝你别动,你能想到的法子,我未必想不到,只是这法子行不通罢了。况且,这昊明侯府的账房是龙家的人,平白无故拨给你这么个侍女这么大一笔钱,会引起怀疑。”
洛凡安无语,心思被他拆穿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辫发,乌发还未完全干透,触手有些湿滑。
“你先休息,我今天真的很忙,先走了。”
洛凡安没理由拦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他出了门,这才软下身子,平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了脸面,隔着软布感觉到脸上传来的阵阵热度。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为何方才云羿离开的时候,心里竟有些小失落?
门才被云羿关上,却又被打开了。洛凡安听到声响惊喜地移开靠枕,见到来人时,不免有些失望,但很快换上一副笑脸。
至少,来的人她不讨厌......
虞楚见她病怏怏地蜷在榻上,双唇雪白,耳根血红,受惊过后的脸颊病态的白,猛地感觉心房的一处角落像是被人重击了一下,隐隐地心疼起来,坐在床头强笑道“感觉好些了么?”
洛凡安摆摆手“只是略呛了两口水罢了,也不知那池子是否干净,如若不然进了脏东西,晚上可够我受的了。”
虞楚见她笑吟吟的样子,放下心来“我看到有人将你打入池中,你近来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龙......是夫人!”洛凡安抓住他斩钉截铁地道“她误会我与侯爷有染,这才派人伤的我。”
“龙心......”虞楚咬牙,洛凡安听在耳中却有些奇怪,虞楚再如何也只是云羿的徒儿,对龙心该尊称一声师母或夫人,怎会像今天这般直呼其名。
“龙心这些日子对我亦是咄咄逼人,她与裴铄似乎是连系在了一块儿,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现在看来,你也成了她的眼中钉了。”
“她与你为难作甚?”洛凡安想不明白,派人杀她,还想得通,但虞楚一男人,她还存了害他的心思可就太奇怪了。
“那裴铄想娶小姐为妻,见我与小姐亲近,很是不爽。”
“什么?”洛凡安急了“那裴铄怎能娶小姐?便是你也是不行的。”
她心中早就属意云容做她的弟妹,听闻这话,一时情急,竟顾不得虞楚在侧,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又后悔了起来,讪讪地看着虞楚,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虞楚乍听此话觉得有些刺耳,但细细一想也就释怀了。
“你别生气啊......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觉着小姐更喜欢大公子些。”她小心地又补充道“其实小姐要嫁谁,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是啊......”虞楚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到底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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