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红色绣花鞋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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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听到许扶清唤自己,  身子微顿,低头只见他慢慢地扯起唇角,一如既往地笑着,  声音却跟以前的温柔语调不大相同,带着异常的僵硬。

        “完成此次任务,  我们去一趟东京平溪吧,  谢宁你不是东京平溪人吗。”

        莫名其妙的一番话。

        许扶清摘下扎到她裙摆下方的杂草,  不急不缓地站起,腰身挺直,  琥珀色瞳孔儿映着她,  “吃一下你说过的梅花包子和陈家油饼。”

        谢宁跟他四目相对,  喉口干涩。

        “我没吃过呢。”他眼珠子轻轻一转,似真诚地询问着她的意见,  话语挑不出半点儿毛病,“好不好?”

        谢宁怔了小半刻,对许扶清蓦然提起此事有点儿心悸,  说起来她对东京平溪并不熟悉,  这些事都是通过系统知道的,多的便没了。

        脚踝似还能感受到那抹凉意,即使他已经没有再握着。

        尔后,她听见自己应:“好。”

        许扶清望着谢宁逐渐地离自己越来越远,视线有些晃动地看向夜空,旁边的树梢和花儿皆被月光笼罩着,一切都虚幻得很。

        不知在院子中站了多久,他浑身沾满了夜间的凉意。

        回到房间后,  许扶清径直地走到铜镜前,  抬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脸,  修剪干净整洁的指甲不重不轻地划过皮肤,留下淡淡的红痕。

        一夜便能消去的那种。

        镜子里面倒映出来的容貌依稀看得出秦玉和秦姝的影子,月下昙花也不过如此,姝容艳丽得像是画中人。

        一直以来,许扶清都知道许正卿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秦玉才是。

        可那又如何,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不过,许扶清年幼之时曾听过许府下人闲聊里提到过乱伦二字,秦姝和秦玉的结合便是她们口中的乱伦,为世人不齿、唾弃。

        而自己则是乱伦后出生的。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许府下人议论的对象自然也不是秦姝跟秦玉,是其他人罢了,毕竟他们瞒得很好。

        就连秦姝的枕边之人许正卿都被他们瞒了过去。

        西京城繁华,多得是大户人家秘事。

        所以议论过这种事的许府下人后来死了也不明白自己得罪了谁,每每那个时候,许扶清便会瞧见秦姝投身入秦玉怀中,求他杀了乱嚼舌根子的人。

        秦玉一般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只要她开口。

        人前温婉待人、柔美的许夫人,任谁也不会想到她在背后会如此恶毒,杀只是一个轻飘飘、无关轻重的字,许扶清耳濡目染。

        后面也发现的确如此,杀只是一个寻常的字。

        其实这些他的感触皆不大,倒是见秦玉挖心头血养蛊以控制秦姝那一刻会有几分不解、迷茫,胸口处留下的那道疤丑陋难看至极。

        下蛊之人本该处于把控一切的地位,这也是众多炼蛊人的目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被情蛊控制的人不是秦姝,而是秦玉。

        输得一败涂地。

        卑微、乞怜。

        许扶清在书中看过这些词,从起初的不明白其真实含义,到在秦玉身上慢慢地读懂,很是深刻,但还是不赞同。

        甚至感到不可思议。

        他为了讨好秦姝,化上最美的妆,保持着斯文雅然的笑,能忍受着她每晚与许正卿同床共枕,却不能忍受自己的脸有半点儿瑕疵,明明骨相已经极为优秀了。

        以色侍人,不择手段地妄图留住不属于自己的秦姝。

        原来,那般便叫卑微、乞怜。

        可,许扶清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两个词。

        即便秦玉卑微、乞怜到极致,最后秦姝还是亲手地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没有一丝迟疑,鲜血迅速地染红了白色素雅的衣裳。

        在火光的映照下像一株盛开得妖艳的曼珠沙华,濒临死亡前的美是难以超越的,不是他以往用那些胭脂水粉化出来可以比拟的。

        对了,许扶清记起了。

        情蛊虽然是苗族书籍记载中最难炼、又是最容易控制人心的情蛊,但它也不是解不掉,只要杀了下蛊之人,那么情蛊就会自动解掉。

        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那,谢宁知道自己体内有情蛊后,会想杀了他,从而解蛊吗。

        许扶清眨了眨眼,指间捻过手腕的铜铃铛,叮当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无比清晰,声声入耳,婉约动听。

        但秦姝却做到了,或许是亲眼看到许正卿死后,她了无牵挂,孤注一掷,想跟秦玉同归于尽,双双地死在大火里。

        可为了别人而去死,值得?

        不解。

        至今仍不解,难懂。

        许扶清望着铜镜中跟秦玉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温润的面容没有表情,修长的指骨落到红色衣襟,轻缓地向一侧扯开,露出心口处一道称得上狰狞的疤。

        指腹沿着疤痕寸寸掠过。

        精致白皙的手指越发映得疤痕难看,与之格格不入。

        少年略带茫然的视线紧紧地黏在铜镜,烛火摇晃,映着那张脸光怪陆离且微微扭曲,他低声恍若自言自语:“这疤确实甚是丑陋,叫人难以喜欢。”

        “呵。”

        清越的声音渐小,似隐含后悔之意,“不该,不该因好奇而去炼情蛊的,留下了这么一道不堪入目的疤。”

        许扶清唇角常挂着的清浅弧度僵了僵。

        也罢,不过是道疤而已,藏在衣裳下,谁也看不见,至于吃了情蛊的谢宁,她答应了半年后会死在他手上。

        既是如此,又何须在乎。

        烛火勾勒着他清癯的腰身,重重叠叠的绯色外衣自然地垂坠下来煞是好看,心口处的疤痕往上不远便是轮廓分明的苍白锁骨。

        指尖缓缓地合拢衣襟,红色衣衫慢慢没过肩胛骨,疤痕又重新掩盖住,许扶清抬眸,唇色比平日里更为殷红,尚有浅浅的血腥味。

        只,谢宁究竟是何人。

        据许扶清调查得知,东京平溪谢家孤女,单字宁,七月初七生,年十七,于元和三年春,也就是今年得病,大夫曾言最多活不过五月。

        也就是说她在来揽天书院后快则一、两日,慢则五、六日便会因病而亡。

        那种病是治不好的,唯有等死。

        许扶清也略有耳闻。

        而谢宁却活到了今日,且身体安康,瞧起来并无疾病缠身所以,其中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亦或者

        他抿了抿略有血味的唇瓣。

        许扶清看似有些心不在焉地解开束发的红色发带,墨发似绸缎般倾泻而下,将红色发带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铜镜桌子上面。

        木桌子上面还摆着一方帕子和一封皱巴巴的信。

        少年盯着看了一小会儿,伸手过去。

        谢宁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又是失眠的前兆,许扶清这一波的好感值升得太玄乎,她现在都是飘飘然的,像是踩不到实地一样。

        如今卫之玠跟许扶清的好感值不相上下,谢宁纠结万分。

        要知道很快就要到选择是否更改攻略人物的日子了,她得做出正确的选择,不然半年后的自己将会成为一具尸体。

        更别提回到现代。

        谢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许扶清刚才跨坐在她身上的画面,脸又发起热,脖颈似乎还停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腰腹紧贴的时候,那股令人心颤的感觉难以忘怀。

        自己从来没跟异性那么亲密过,虽说父母并不太干涉这种事情,但谢宁还是没有过这种经历,倒是看过相关的和影片。

        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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