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先生的挫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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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这他娘太像了,若非他脸上比你多了颗痣,还真就分不清谁是谁。哎,你身边这位?呸,他身边这位,不是老鬼王吗?嘿,老家伙年轻时候是帅啊,放眼整个骁武殿,礼神殿,也没一个比得上的。”潘仁峰碎碎念着。

        南樱接过已然暴露的照片,着眼之时竟伴着阵阵心慌。

        再看第二张和第三张,是大概七八人站在一起的合影。同样都有馥远棠,而在他身边同样各有两位与南樱相似度极高的面孔。

        时下,相机还未普及,能去照相馆留下个纸片影子,那都是有钱人才能做的稀罕事。而眼前这三张有些岁数的照片,更是染尘所言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稀罕物,所谓帮南樱认清老男人的证据。

        照片上站在馥远棠身边的三个人南樱不认识,但他猜到这就是先生的情史。

        关于以往的感情经历,馥远棠并没有刻意隐瞒,只不过,南樱不曾想到,自己寻了几日不得其解的答案竟会在照片里找到。原来,先生的爱并非如他所言,无缘无故。

        见南樱面色暗沉下来,潘仁峰终于住了嘴,他大概猜中南樱心里在想什么。老男人横空出世,智斗渣男,勇夺娇妻,这份过快过浓的感情背后原来藏着另一种心思,把南樱当做替身,弥补前情所失,这块老辣姜还真是又刺鼻又扎心啊。

        “樱儿,樱儿。”潘仁峰小心唤了两声。

        南樱回过神来,收起散淡的目光,赶忙拦截了潘仁峰将要决堤的豪言壮语,“峰哥,这事儿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照片,你就当没见过。”

        “你不找他问个清楚?”潘仁峰是真见不得南樱受半点委屈,打心里疼着弟弟,“樱儿,你要是不好开口,我帮你问,或者,我找我哥帮忙背后打听一下。不过,你要是没动真情,也就无所谓了,就当假期寻个乐子,跟谁不是玩儿嘛。呸!真没想到,还有这档子恶心事儿,跟那麻花孙子比起来,老家伙也真不是什么干净货,这不诛心嘛。”

        “峰哥,别说了。”南樱的提醒没能挽救时局。

        潘仁峰嘴上最脏的几句话全入了馥远棠耳中,老家伙正站在门口,认真听着。

        南樱见先生来了,便对潘仁峰说,“峰哥,你先回去吧。”

        “真,不用哥哥?”最后真诚了一句,潘仁峰还是被老鬼王的眼神杀退出局,溜着墙边儿离开了课堂。

        馥远棠进来,反手关上门,走到南樱面前。他没去看散在桌上的照片,而是一直盯着南樱的眼睛,怕在其中看到失望也在盘算该如何解释。

        “樱。你知道这照片的来处吗?”

        “知道。染尘私下传递给我的。”南樱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那你知道他用意何在。”

        “知道,可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而照片是你的事,也与我无关。”

        南樱的言语没有指责和埋怨,但这一语道破本质的话却打得馥远棠溃不成军。

        话至此处,竟无言以续,馥远棠能读懂最后一言的凉薄之意,他真恨自己做了个最错误的开场,那样问是怕南樱被染尘利用,可他不曾想到孩子已经不需要引导,自己就能看透一切。

        无所不能的馥先生第一次在南樱面前找不到话来应言,接着说什么,仿佛都只会错上加错。

        馥远棠未言之时,南樱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你应该早就看过照片,想好对策了吧。昨天晚上扔到你桌上的书,今早还未被收起,这哪里是先生的习惯。私下调查出是染尘所为,又没偷偷换掉照片,这是想考验我吧,看我够不够聪明,看我够不够诚实,看我够不够像你心里的人。”

        南樱的话再次戳得馥远棠心生起久违的痛感,已经有多少年,他的心没痛过了,准确的说,他的心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痛过。只有南樱刺过来的尖枪,才能穿透老鬼王的心。

        馥远棠握住南樱的手,被轻轻缓缓甩开了,没有力量就没有恨意,没有恨便是没有爱……馥远棠的心抽畜着缠乱在一起,他无从解释,他知道无论说什么南樱都不会信,与其越描越黑,不如让聚起的墨自行散去,方显真心。

        南樱见馥远棠一直沉默着,他心里也得了个自认正确的答案,对先生说道,“事物有表象与本质,人也有。只不过,先生课讲得好,自己却未能践行,先生看人也没用表象与本质的辨分法,我与照片上的人表象一致,本质不同。”

        这番话,好似翻身的奴隶反击回来。

        馥远棠再不能息声不语,更顾不得南樱反抗,满身的强盗劲儿再次释放,他紧紧抱住南樱,“不是你想的这样。樱,不要胡思乱想。”

        他抚着他的发丝额鬓,极尽温柔地说,“事实不是想出来的,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我对你的喜欢。”

        南樱异常冷静地问,“那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不需要给喜欢寻找理由,理由就是你,只是你,这不够吗?”馥远棠的语气越发急切,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口不择言的时候,竟然是在一个孩子面前。

        南樱依旧沉稳,“找不到理由,就是除了表象,本质上没有什么值得喜欢。”

        抬起头,压着泪,南樱缓缓地说,“先生,我该去吃饭了。”

        馥远棠不想放手,可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提醒他这间课堂将要被其他学子占用,他不得不松开南樱,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埋了满心委屈的小孩儿渐渐走远,远到消失。

        那一刻,他怕极了这样的消失,心底的恐惧大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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