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灰狼之村(2 / 2)

加入书签

    可是花弶就在旁边,精壮男人心中对他莫名的有一种畏惧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恶狠狠的瞪着云安拿着画出了堂屋的门。

    云安想的很简单,既然他们现在住在村长家,村长又是村子里的领头羊,应当没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问他最好。

    所以云安径直走向了厨房,村长在厨房里劈柴。

    见云安进来,村长那张充满了褶皱的脸露出一个严肃又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学生仔,有什么事吗?”

    云安开门见山道:“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谁?”村长蹙眉道。

    云安将昨晚自己画的那幅画拿了出来,展开在村长面前。

    村长死死盯着这幅画像,黝黑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一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牙齿紧咬,咯咯作响。

    这样的反应一定是知道这女人是谁了。

    但没等云安开口,村长反倒先发制人,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目,五官狰狞,看上去骇人得很,“你从哪里拿到的这幅画?”

    “不是我拿的,是我画的。”云安道,“昨天傍晚我在池塘边画的。”

    “不信你可以看看这画纸上的颜料,都很新鲜。”

    村长是不懂画的,可听云安这样说后还是凑近了画像,甚至试着用粗糙的指腹去摩攃画纸,想以此来判断这幅画到底是不是新画的。

    云安淡定的看着他“鉴定”,过了半晌之后村长才扭过头看向云安,眼神阴鸷,“学生仔,你不要乱画,画点花草树木就行了。”

    “这是乱画吗?”云安装作不懂的模样,盯着村长问道:“我画里的这个女人,她是死了吗?”

    其实云安心中已经确定了这女人应当是死了,但是他想知道这女人的死因。

    村长不知道是被“死”这个字刺激到了还是恐惧这个女人,云安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分辨,但他顿时大发雷霆,要赶云安离开厨房,嘴里还在不停的警告着他,“你们画画就画画,只准画风景,不准画我们村子里的人,也不要打听村子里的事,到时候小命丢了别怪我。”

    云安却不依不饶,他怎么可能就这样退缩,而村长这副模样显然就是知道内情的模样。

    这红裙女人的死肯定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化为厉鬼前来索命。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是她的死有内情?你们心虚?还是说你们怕她报复?”面对村长的威胁,云安丝毫不惧,反倒上前一步质问道。

    村长死死的盯着云安,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的意外,像是没想到云安看着柔柔弱弱,居然有胆量敢质问他。

    “报复?”村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也要她能报复才行。”

    “为什么不能报复?”云安道,“她死了?怎么死的?”

    这回村长没再否认红裙女人的死,但也没说她的死因,只是面色阴沉,直勾勾的看着云安,道:“学生仔,你说这幅画是你画的,她死了你怎么能画出她的模样来?这副画是有人让你画的?还是说……”

    村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云安打断了,他语气急促,眼神中透露着恰到好处的惊恐,“都不是,我见过她。”

    云安画这幅画时没见到红裙女人,那会儿他就像是被夺舍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画下了这幅画,他是在晚上见到的红裙女鬼,他故意装出这副模样,就是想恐吓村长,让他害怕。

    但村长闻言并未恐慌,反倒笑了笑,瞧着还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看见了就看见了,放心,她不会伤害你。”

    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目标,云安蹙了蹙眉,紧盯着村长的神态变化,见他姿态放松,不像是装的,不由得在心里回想方才说的话,难道他露出什么破绽了?

    “学生仔,我再和你重申一次,你听清楚了,你们来村子里画画就好好画画,别弄这些有的没的,不管你画花鸟虫鱼,还是山山水水,都随便你,但村子里的事情你少管,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就算我是村长,也救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掂量吧你。”

    村长警告完云安后就去洗了个脸,擦了擦身上的汗,叼着烟盯着大太阳出门去村子里的牌馆打牌了。

    云安站在原地望着村长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有点难看,他抿了抿唇,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时瞧见了躲在门口正在偷看他的村长老婆,女人大约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但苍老粗糙得像五六十岁的女人,见云安发现了自己,她立刻收回了视线,还往里躲了躲。

    云安一怔,捏紧了手中的画像,想了想主动走上前去。

    虽然住在村长的农家乐小楼里,但是他对村长老婆的印象并不深,在他的记忆里村长老婆是个沉默寡言且勤劳能干的女人,每天见到她不是在厨房里做饭就是忙里忙外操持家里的事情,云安几乎没怎么听见她说过话。

    面对云安的靠近,她显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畏手畏脚,缩在角落里,无措的看着云安。

    “阿姨,您别紧张。”云安想了想,村长不说,村长老婆是他的枕边人,村子里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应该也知道,红裙女人既然已经死了,村长对她的死态度又很可疑,其中必有内情,说不定村长老婆愿意告诉他,“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

    村长老婆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过了半天都没回答,云安没有不耐烦,又细心重复了一遍后,展开了手里的画,让村长老婆能看清画中池塘里的红裙女人,“您认识她吗?”云安问道。

    村长老婆瞳孔猛地一缩,浑身颤唞起来,像是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她低下头,捂着耳朵和眼睛,声音发颤,“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云安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村长老婆的状态太差,神神叨叨的,也问不出什么,只会重复那两句话,云安尝试了两次后就放弃了。

    他拿着画回到了堂屋里,玩家们都在看着他,显然他方才与村长和村长老婆的对话,玩家们都看在眼里。

    村长和村长老婆的反应并未打消云安的想法,弄清楚画像里红裙女人的消息是必然的,他就不信,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

    像是猜到了云安接下来想做什么,陈鑫喊住了云安。

    “没用的,我问过了,没有人愿意说,他们看到女人的脸后都吓坏了。”

    陈鑫是最早下楼的玩家。

    因为是盛夏,需要下田劳作的村民们会选择天亮了但太阳还没出来的清晨和太阳落山后的傍晚劳作,所以陈鑫起床后便拿着画像来到了乡村小路边上守株待兔。

    村民们都知道村子里来了一群城里的学生,还会和陈鑫打招呼。

    陈鑫拿着这幅画问了路过的每一个村民,他们在见到女人的画像后都露出了恐惧神色,要不是闭口不言,就是支支吾吾的,几乎没问出什么东西来。

    听到陈鑫的话后,云安皱着眉,这倒是有些棘手。

    一个村子的人都对着女人忌讳莫深,但还有一个人……

    云安想了想,决定试一把。

    “我去找赵婶,或许她会愿意告诉我。”

    云安为佳佳画了一副画像,赵婶对他是千恩万谢,也许看在这副画像的面子上赵婶愿意吐露真言。

    说这话时云安故意放大了音量,让堂屋里的花弶听到。

    他想邀请花弶与他一起,可是花弶并未抬头,他拿着一本书坐在藤椅上看着,连眼皮都未抬起。

    见他这样的反应,云安心底微微有些失望。

    “你一个人去吗?”程十霜凑了过来,他像个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小孩,对什么都有着强烈的求知欲,“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吧?”

    云安忍不住看向花弶,他还是毫无反应。

    “好。”云安答应了下来,收回了视线,拿着画与程十霜走出了农家乐小楼。

    在他离开后,原本在看书的花弶抬起了头,犀利的眼眸直直的望向云安的背影,但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缩在人群角落的瘦小男孩林熙将云安和花弶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

    昨日他和赵璐妍跟在云安和花弶身后,看着两人默契十足的互动时就羡慕不已,现在云安走了,他轻轻咬了咬唇,正在纠结时,花弶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书,朝着农家乐小楼外走去。

    但他的方向与云安和程十霜的方向不一样。

    林熙不再纠结,他要抓住这次机会。

    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他顶着烈日跟着花弶走出了农家乐小楼,不顾其他玩家们的视线打量,紧随而去。

    让林熙意外的是花弶竟然走向了村口的方向,眼见着花弶很快就要离开村子,一路跟着的林熙再也忍不住了,他的任务在村子里,他不敢离开,此时再不开口,那这趟跟随就毫无意义了。

    “花弶哥。”林熙回忆起云安唤花弶时的语气,学着道,“你要去哪啊?”

    花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林熙,林熙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花弶的眼神镇住了。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旁的情绪,只有无尽的冷漠。

    花弶看着林熙的眼神与看花草树木或者其他动物没有什么区别,是一种极致的冷感,让林熙不敢凑近,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林熙长得瘦弱,身型纤细,柔软的黑发软趴趴的垂着,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是个模样秀气的男孩,他楚楚可怜的望着花弶,眼神里似是在祈求又有着期盼,期待着花弶能垂怜。

    可花弶仅仅就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转头便走了。

    林熙鼓足了勇气才跟了上来,如今见花弶走了,想追又不敢追,只能停在村口,吓得眼眶含泪,望着花弶渐行渐远的背影,死死咬住了唇。

    他失败了,他没能激起花弶对他的兴趣。

    没关系,他擦去了自己眼尾的泪,又搓了搓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还有机会的。

    ——————————————————————————————————————

    云安带着程十霜来到赵婶家时,赵婶刚吃完饭,瞧着两人进来满脸的欢喜。

    互相寒暄了几句,云安见赵婶一个人,好奇问道:“佳佳没在家吗?”

    今天村里的学校放假,花弶的弟弟小鸿就在家,佳佳按理说应该不用上学才对。

    赵婶也张望了一番,无奈道:“刚刚还在的,估计吃完饭就跑出去玩了。”

    云安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向赵婶说明了来意,他是想打听一个人。

    赵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知无不言,可是当云安打开那幅画后,看清楚画像里池塘中女人的脸后,赵婶也骤然变了脸色。

    “这,这……”赵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我不认识她。”

    “您怎么会不认识呢?这就是村子里的人啊。”程十霜急了,赶忙道,“要不然您再仔细看看?”

    赵婶摇头,为难的看着云安,那张饱经岁月摧残的粗糙脸庞上写着手足无措,“我是真的不认识。”

    原以为能在赵婶这儿知道红裙女人身份的程十霜也傻了眼,没想到她不愿意说,还想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云安轻蹙眉头,拿着画上前一步,说道:“赵婶,这画是我画的,您……”

    云安的话还没说完,赵婶见到画凑近,就像是本能的反应,下意识的往后退,甚至还踉跄了几步,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恐惧。

    程十霜怕她摔倒,赶忙扶住她,明明只是轻轻的搀扶住胳膊,赵婶却吃痛得一哆嗦,额上冒了点细汗。

    程十霜自己也吓了一跳,恨不得举起双手以证清白,他方才真的只是轻轻的一扶。

    云安见她如此畏惧画里的女人,想了想又将画合上了,放在桌上,自己扶着赵婶坐下,关心道:“您受伤了?”

    明明给佳佳画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是伤在胳膊吗?”云安道,“给我看看您的伤,我行李箱里装了药,说不定能有用得上的。”

    云安看过了,这种被时代遗弃的小村子,不仅仅是教育资源跟不上,医疗资源同样跟不上,村子里只有赤脚医生和一个小小的诊所,很多村民们生病了也不习惯吃药,总是想着自己挺一挺就过去了。

    殊不知有时候小病会拖成大病。

    “没,我没伤。”赵婶听见云安说要看伤口,一下将胳膊藏在了背后,“谢谢你们。”赵婶勉强笑了笑,“不过我真的没事。”

    云安和程十霜对视一眼,赵婶的谎言确实很蹩脚,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是当事人坚持说没伤,云安和程十霜也不可能强行扒开人的袖子去看伤口,就算胳膊上真的有伤,证明了赵婶说谎,那又能怎么样。

    也是在这个时候,云安才注意到这一个小小的细节,盛夏的天气,赵婶家里也没空调,只有一个崭新的电风扇在呼呼吹着风,云安来为佳佳画画的时候还没有呢。

    赵婶也注意到了云安的视线落点落在了电风扇上,赶忙解释道:“之前的旧风扇太老了,修了好几次也不好用,这次就干脆换了个新的。”

    “您这两日去了镇上?”云安道。

    据他打听到的,村子里的小卖部就只卖些小零食还有烟酒之类的东西,电器得去镇上买,而村子和镇离了好几公里的距离呢。

    赵婶家里也没自行车和摩托车,她走路去的?

    “不是不是,村子里有人去镇上买东西,我就让他顺路给我带回来了。”赵婶解释道。

    “哦。”云安点了点头,他将手伸到了开着的风扇前,太阳炙烤着每一块土地,空气里连呼吸都是干燥的,风扇里吹出来的风也都带着浓浓的暑气,根本不管用。

    云安看见赵婶脸上脖子上不住往下流的热汗,可她身上还穿着一件不透气做工粗糙的深棕色老式长袖衬衫,没有露出一点肌肤。

    他将这些不动神色的看在了眼里。

    赵婶坐在椅子上,喘着热气,怔愣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面对云安时她都带着一种局促感。

    “穿长袖您不热吗?”云安道,“我们穿短袖都觉得热得很。”

    赵婶立刻摇头,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热,我们是庄稼人,都热习惯了,下地干活是要穿长袖的,短袖容易晒伤。”

    “哦。”云安没有戳穿赵婶的谎言,赵婶大抵以为他们都是城里来的娃娃们,不懂。

    但云安知道他们干活都是早上或者傍晚,没有谁会顶着大太阳出去干活,很容易中暑,得不偿失。

    “那这幅画里的女人,您真的不认识?”云安最后一次确认道。

    赵婶犹豫了一两秒,还是摇了摇头。

    赵婶死活不说,云安也没办法,只能带着程十霜往外走,但是两人才走到门口,一个与赵婶差不多年纪,圆脸盘,微微肥胖的大姨提着个篮子正要进来,恰好与云安和程十霜打了个照面。

    看到彼此,双方都有点惊讶。

    (本章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