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⑨东窗月(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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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直觉,李观月不想在她面前提贺淮。

        她打了个谎:“穿着做活不方便,放在房里了。”

        锦梅牙尖嘴利地讥讽她:“做活?你做什么活?专门勾引六爷的活吗?弄丢了便是弄丢了,还撒谎说放在房里。有本事你拿出来瞧瞧。”

        柳叶眉一挑,又嘟囔了一句:“把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

        “与你何干。”李观月懒得与她争辩这些。她问吕延漪:“夫人可是要去给老夫人敬早茶?我去准备。”

        “不用你去。”

        吕延漪快速说道。怕李观月就这么走掉,她甚至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李观月的手腕。须臾发现自己反应过大,又讪讪地松开,手迟疑着收回身旁。

        周遭气氛一下古怪起来。

        不光是吕延漪,李观月也注意到锦梅的异样。她一直在用手肘暗暗去戳吕延漪,神色焦急,好像是在怂恿鼓动她去做什么事一样。

        吕延漪则是欲言又止。数次想要往前探一步摆脱锦梅,可迟迟没有真正迈开腿。

        “观月,我有些话……”

        犹豫许久,吕延漪终于下定决心,刚说了半句,忽然见到贺淮撑伞朝这边走来。

        登时,她眼睛红成了兔子眼,委委屈屈地唤了声“夫君”。

        “在找斗篷?”

        他怎么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吕延漪瞬间慌了神,结结巴巴否认:“没,没有……什么斗篷?”

        贺淮含笑道:“夫人不是在找她的斗篷吗?在西厢房里。”

        他又看向李观月。冻得双手通红的纤弱女子咬唇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夫人赐你的东西,怎能随意丢弃,幸好是落在西厢房。夫人,你该罚她。”后半句,他对吕延漪说。

        “我——”李观月止不住愤怒。她又气又委屈,贺淮怎么能这般信口雌黄!

        “你怎么?”贺淮好整以暇地问。

        李观月本来担心吕延漪误会,想解释一下,可一对上贺淮玩味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解释与不解释,都是一个结果。

        她也没了现在解释的欲/望。

        贺淮等着李观月反驳。然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李观月竟是收起了眼中的委屈,一双眸子重新回到平静如水的状态。

        她道:“奴婢知错。请夫人责罚。”

        毫无感情。仿佛在说“该用早饭了”一般。

        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贺淮不怒反笑,“好啊,那便重重地罚。”

        吕延漪慌忙道:“不用,不用了。今日腊八,夫君要随行到护国寺舍粥赐福,莫要耽误时辰。锦梅,你快去叫碧荷,送六爷出门。”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千不该万不该,听信锦梅的撺掇来质问李观月。只是听说李观月又一次从西厢房出来,她特意送的斗篷也留在贺淮那儿,苦苦撑了近一月的防线瞬间崩塌,头脑一热来找李观月。

        “夫人,心软只会叫别人欺负。让她在西厢房门口跪两个时辰——不,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贺淮冷脸离开。

        地上一串急匆匆的脚印。看着李观月红肿破裂的指尖,吕延漪悲从中来,捂住脸流下两行清泪。

        “小姐莫哭。”周围一下散了人,私底下,李观月依旧是喊吕延漪小姐。

        “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做将军夫人,也难怪夫君他待我冷漠。今日又害你去罚跪……”一时间,吕延漪也分不清自己对李观月是愧疚更多,还是疑虑更多。

        李观月虽急着回去制香,但依旧是耐住性子,半揽住吕延漪进怀里,像哄小孩一样在她后背轻轻拍打。

        她是商贾家庭出身,偏散漫,对婚嫁礼仪夫妻关系的态度本就不如官宦世家的吕延漪看的重。但在吕府上呆了两年,逐渐习惯了他们的观念。

        高门大户,新妇被夫君冷落,与吕延漪来说不亚于被人当众羞辱。

        “观月,你今日想办法,让夫君不要在厢房睡了好不好?”

        最终,吕延漪心一横,说。

        一直想对李观月说这句话,无奈面皮薄说不出口。今日一折腾,倒是终于迈开了这一步。

        她又能有什么法子,贺淮不可能听她的。面对吕延漪的要求,李观月心乱如麻。想到大婚前日,吕国公恳请她一定不要让吕延漪受委屈,纵使尚未想到办法,她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

        李观月总是说到做到,从不骗人。

        得了保证,吕延漪破涕为笑。“算了观月,斗篷不要就不要了。我再让人给你拿两件贴身的棉衣,专门打着你的身量做的。”

        给老夫人敬完茶,回到北房,锦梅就迫不及待将李观月骂上了。话里话外的,还捎带着指责吕延漪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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