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庭院枇杷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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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家虽然也在城里,  但是位置不算太好,甚至还有些偏僻,这样的好处是安静隐蔽,  平时只要不出去,  就不会被外面打扰到。

        为此,  秋砚亭上学就要走好一阵路,从前是银匠接送,从秋砚亭十岁后,就变成了他和附近几个孩子一起同行。

        他们一起上下学,上学在一起,回家也经常一起玩,  感情倒是还不错。

        “秋砚亭,  明天不上课,我们打算上山春游踏青,你去不去啊?”放学后,  隔壁家的龙龙问。

        “哪座山?什么时候回来?”秋砚亭没第一时间拒绝。

        “就城外不远的云霞山,  不远,  也没什么危险。”

        秋砚亭想了想,答应下来。

        “那好,  要准备什么东西?”

        “带上午饭!”

        两人分道扬镳,  秋砚亭回到家,  就见到银匠媳妇正在清扫院子。

        枇杷树下全是残花,扫完后瞬间干净许多。

        “娘,爹还没回来?”

        “没呢,  你去生火,  娘来做饭,  待会儿你爹就回来了。”

        秋容澜坐在院子里,  手里拿着秋砚亭以前用过的书,“哥,你这个字写错了,多了一个点,哥你以前好笨啊。”秋容澜找到自己哥哥出错,高兴得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

        秋砚亭白了她一眼,“我的笨蛋妹妹,你好好看看,那本是我六岁时候读的书。”

        而秋容澜今年九岁了。

        秋容澜瞪圆了眼睛。

        她不死心地翻了翻,还真在上面看到了日期。

        秋容澜:“……”

        秋砚亭进屋烧火,见水已经烧上了,火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再添柴,他就转身进了银匠的工作间。

        银匠不在家,这里的工具没人用,秋砚亭进来,就熟门熟路地来到工作台旁,在桌上的那几样银条上拿出一根还没制作完的。

        他学着银匠的样子,在上面刻起了图案。

        他想刻一片祥云,然而因为手艺问题,这片云看上去还很稚嫩,工艺一般,只能看出一些形态,却并不精细精致,很粗糙,卖不出去那种。

        半个小时过去了,这片祥云还是那样,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秋砚亭不太满意,只是银匠说了,这种活唯有熟能生巧,想要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

        从小时候开始,秋砚亭就从小看着银匠打银饰,于是并不觉得这有多难做,也不觉得这有多难得。

        以前他也并没有生出多少兴趣,还不如读书对他的吸引力大。

        还是十岁那年,秋砚亭无意中从枇杷树下翻出了那块埋了好几年的平安锁,和一对手镯。

        只是和自己一直戴的平安锁不同,这个平安锁和手镯已经变色,还隐隐露出

        秋砚亭原本都要忘了,只是这一挖,竟然又将小时候的事想了起来。

        他想起来小时候问父母要过手镯和平安锁,给枇杷树要了一副,眼下自己挖出来的这些,就是他小时候埋进去的。

        “爹,娘,这怎么还变色了?”秋砚亭拿着东西跑到银匠面前不解问。

        银匠有些心虚地挠头,“这个……你一直埋在地下,又不戴,当然会变色,我跟你说,银饰只有经常戴,才不会怎么变色。”

        可惜秋砚亭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他那时已经十岁了,在寻常人家,也是个半大小子。

        他从小虽然没学习怎么打银饰,却也是经过各种熏陶,知道银有什么特性,而其他金属又有什么特性,这平安锁和手镯根本不像是银。

        “爹你骗我,分明是因为这根本不是银打的!我又不是瞎子,这一搓就看到里面的颜色了,这是铜打的对不对?”秋砚亭直接道。

        银匠讪讪一笑,“这东西打了又没人戴,那岂不是浪费吗?我用铜打,也是因为铜的损失没有银大。”

        秋砚亭冷哼一声,却也没再揪着这点不放,他知道,他爹也是担心他拿这个当玩具,随便扔给树,指不定哪天就不见浪费了。

        这可不是随手一抓就有的泥巴,而是银饰,银子,就算一块平安锁和一对手镯,那也不算便宜,可不能随便给他扔着玩。

        只是秋砚亭拿着这平安锁和手镯陷入了沉默。

        “爹,再给我打一副好不好?”秋砚亭说话时,视线还不忘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枇杷树。

        十岁的枇杷树如今已经长得很高,比秋砚亭还高,可秋砚亭站在它旁边,却好像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安心。

        少年站在树旁边,人像树,树似人。

        别说是几件银饰,只要他有的,都愿意给这棵树。

        他觉得他爹可能没说错,他和这棵树就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自己有的,兄弟当然也要有。

        然而向来宠他的银匠却不会任由秋砚亭拿家里的钱财玩。

        他要是自己喜欢,银匠当然不介意给他打,但他显然是要拿着东西给一棵树,银匠能答应才怪。

        只是儿子不像小时候那样好骗,非要缠着他答应不可。

        银匠烦不胜烦,最后干脆道:“你要是想要,那就自己打,你能打出来就算你的。”

        秋砚亭当即双眼一亮,“真的?”

        银匠眼皮一跳,“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但前提是你真的能打出来。”

        说实话,银匠是不信的,毕竟从小开始,儿子对打银饰就没什么兴趣,看他打过那么多回,却没有一次说自己也想试试,银匠都做好了以后家里的打银手艺不再传下去,或者从父子相传变成师徒相传的准备,甚至都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收个徒弟,毕竟学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总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教。

        谁知如今峰回路转,儿子竟然要学打银饰?

        担心儿子是想一出是一出,银匠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秋砚亭行动力很强,之前说好了要打,第二天就开始动手尝试。

        家里有一些用来练习的银条,秋砚亭也见过银匠平时都是怎么做的,过程这些基本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动手能力。

        秋砚亭的动手能力还行,但也要练习很久才勉强有成效。

        刚开始不太顺利,但是他并没有气馁,也没有半途而废,之前随口说的话,秋砚亭始终实践到了今天。

        经过几年锤炼,现在的他,其他方面已经能做得不错,唯有錾刻并非一日之功,需要长期练习才能熟能生巧。

        这是打银饰中最麻烦的一点。

        工作间有不少图纸,上面有许多银饰上需要的图案。

        也是奇怪,银匠并不怎么识字,画这些图案却能画得很漂亮,甚至栩栩如生。

        这是秋砚亭第一回真切体验到术业有专攻。

        从前他并不觉得做这些有多难,现在却隐隐佩服起自己父亲来。

        一个人要是能在某一领域中做到顶尖,就已经足够了不起。

        “小七,吃饭了。”

        银匠媳妇在院子里招呼道。

        秋砚亭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袖抹了把自己额头的汗。

        他走出去一看,见院子里已经摆上了饭菜,借着天光能看见两菜一汤做得很用心。

        秋容澜已经把书拿回屋,此时正帮银匠媳妇盛饭。

        “娘,爹还没回来?”

        秋砚亭说话间,就听见开门声。

        银匠从外面回来,“我回来了。”

        “爹!”秋容澜小跑上前,“爹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银匠揉了揉闺女的头,从怀里摸出几块糖果给她,“乖,拿去和哥哥一起吃。”

        “先吃饭,吃什么糖。”

        银匠媳妇瞥他一眼,手上给他盛饭的动作却没变。

        当晚,孩子们都回房间睡觉后,银匠才小声和媳妇说起白天的事来。

        “我今天去方家,找方太太拿图纸,不经意间听到方家的佣人在说话。”

        “说什么?”银匠媳妇见银匠面色有些沉重,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就是一些小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总觉得城里这两天的气氛不对劲。”

        “你没瞧见,街上巡逻的大兵都多了吗?”

        银匠媳妇对此不是很明白,“你是说方家出事了?”

        他怀疑梅城出事了。

        只是这话不好和媳妇说。

        他抓住媳妇的手,“家里挖了地窖,里面藏了不少东西,要是真有事,咱们就带着孩子藏在地窖里。”

        银匠媳妇连连点头,这是他们从小就会的事,不一定有用,却总好过坐以待毙。

        秋砚亭这一晚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几个饼和一壶水出了门,并告知银匠和银匠媳妇,自己下午回来。

        “别在外面玩太晚。”银匠媳妇扬声道。

        “知道了。”

        看着秋砚亭和朋友们汇合,他们往城外去,却见城门口堵满了人。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秋砚亭抓了路旁一个看热闹的年轻男人问。

        “城门戒严,不许进出,城门口那些人正在纠缠。”

        无论是要进来的,还是想出去的,都对关城门这件事很不满。

        但秋砚亭好奇的是为什么关城门。

        “那咱们怎么办?不去了?”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透着失望。

        秋砚亭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看到城外。”

        十多分钟后,几人跟着一起爬上了一栋已经破旧无人居住的老楼。

        楼是用很旧的木材搭建而成,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越来越破败不堪,一群少年上楼,都还要轻手轻脚,并非是担心被人发现,而是担心自己动作一大,这楼就会直接坍塌。

        没想到秋砚亭会带他们来这样一栋危楼,其中一个少年拍上秋砚亭的肩,“砚亭,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不觉得这儿很阴森该很危险吗?”

        秋砚亭:“之前想找一些梧桐叶来收藏,找了好久,发现这里有。”

        他指了指楼内院子里那棵大梧桐树。

        众人都望着那棵梧桐树惊呼,“这树好大啊!”

        “这得有几十年了吧?你们看它的主干,这得好几个人合抱才能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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