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好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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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看着这把剑,  都觉着喘不过气来,抿着唇摇了摇头,道:“怪沉的。”

        谢琅玉捏了一下她的后脖颈,  明月就直起身靠在他怀里。

        谢琅玉搂着明月,随手扯了个腰垫丢在剑上,把剑身压住了大半,  解释道:“这是我父亲的剑,  有些年头了。”

        明月往他身上贴了贴,心想,这玩意多半见过血,不然不会看的人心里发毛,  她小声道:“其实还挺好看的?”

        谢琅玉见她确实有些吓到了,便道:“他当年上过战场……我第一次见这把剑的时候还被吓到了,怎么也不肯拿。”

        明月不由仰着头看他,好奇道:“真的吗?那你后来怎么又愿意拿了呢?”

        谢琅玉想了想,道:“我当时小,还挺听话的。”

        明月没忍住笑,那股子胆寒的感觉倒是消散了许多。

        谢琅玉也笑了一下,  看着她道:“下次不会把它带上来了。”

        明月摇摇头,  道:“还是不要了,带上来吧,我不看它就好了。”

        谢琅玉便摸了摸她的脸,把她抱起来了。

        现下车队已经行上了官道,外头少有人烟,  只时不时路过两个驿站,  清静得很。

        马车上没人,  明月便靠在谢琅玉的肩头。谢琅玉靠在车壁上,  翻着一旁的箱笼。

        箱笼在小案旁,手臂长短,里边都是些零碎物件,搁着等主子取用,谢琅玉翻捡了两下,翻到了那本话本。

        明月本来懒懒地靠在他,见着话本翻出来了,心里一惊,好在谢琅玉就像是不晓得这是本什么书,轻轻搁在了一边,接着翻了本游记出来了。

        明月松了口气,抱着他的手臂,莫名偷笑了一下。

        谢琅玉翻了翻游记,看她一眼,好笑道:“你热不热?”

        明月摇摇头,“还是京城里热,出了城都觉着好一些了。”

        且马车上还搁着冰盆,明月现下一点也不热,倒是觉着困了,耷拉着眼皮跟着他一齐看游记。

        这游记也没意思,明月跟着看了会,“这是哪啊?”

        谢琅玉安静一会,看着她道:“陈庙,在桂州青山。”

        明月呀了一声,有些惊讶道:“你连这个都晓得?”她只是随口问问。

        谢琅玉看了她一眼,把书翻到了开头,好笑道:“再给你看一遍。”

        明月看了一眼,脸一红,这游记开头就写了在哪了。

        明月笑了一声,巴在他肩膀上认真看起来,没一会,不由摸了摸头上的珠钗,又动了动脖子,道:“怪不舒服的,好坠脑袋呀。”

        谢琅玉便把书半合上,看着她道:“那给你拆了?”

        明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点头,很担心地嘱咐道:“可别给我拆坏了,叫人见了要讲闲话的。”

        谢琅玉笑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脑袋,先试着拆了几个小钗,见没有散,便轻轻把最重的那支也取下来了。

        明月动了动脖子,觉着舒坦多了。

        谢琅玉又翻开游记看,明月现下没有珠钗坠脑袋了,立马看得昏昏欲睡,没一会就睡得浑身发软往谢琅玉身上贴。

        谢琅玉有些好笑,他扶着明月的肩膀,把游记放下来,小案轻轻推到一边,接着把明月抱起来,安置在了毯子上。

        赵全福正好掀了帘子,见谢琅玉给她搭了毯子,不由道:“睡了啊?”

        谢琅玉点点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接着提了剑,掀了帘子出去了。

        谢琅玉示意马车停下了,边对赵全福道:“让她睡吧,别叫她,还有好长的路,醒着也无聊。”

        马车慢慢驶出队伍,谢琅玉下了车,叫后边的丫鬟上去守着,低声嘱咐道:“把车上的小案和食盒都撤了,容易撞伤人。”

        紫竹连连点头,轻手轻脚地上去把东西都搬下来了。

        赵全福看着谢琅玉上了马,连忙道:“前边正热闹呢,显王妃,皇后娘娘,太子妃……那都在太后娘娘的车架里边,还叫人来叫了几次夫人,老奴都给推了。”

        谢琅玉提了提缰绳,把剑佩上了,笑道:“……也真是坐的下。”

        赵全福跟着笑,小声道:“可不是挤得慌,恨不得要打起来了。”

        谢琅玉笑着没讲话,日头晒得他脸颊慢慢发红,过了会,他道:“我去前边归队,您在这守着她吧。”

        赵全福擦了擦头上的汗,叫日头晒得直眯眼睛,不由道:“怎么,姑娘不舒坦啊?”

        谢琅玉道:“应该是有一点……她现下睡了,到了安山再让大夫瞧瞧。”

        ·

        前边太后的仪仗里,直到申时车架停下修整的时候才散场。

        皇后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銮驾,心里叫显王妃怄得要死,面上还撑着笑。

        因为清河郡主也上了她的銮驾。

        谢欢扶着太子妃坐好,便独自坐在边上斟茶,皇后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同清河郡主笑道:“现下才到这,都亥时了,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到山上呢。”

        清河笑了笑,她透过掀起来的窗帘看了看外边的山林,道:“治成讲了,最迟不过戌时,不会耽误娘娘办宴的。”

        顾治成今个便负责车队行进的安全问题,时不时走走停停也是他在前边排查。

        皇后打着扇子,喝了杯凉茶,彻底静了心,笑道:“等到了安山,什么宴不能办,不急于这一时。”

        清河郡主便也客气了两声。

        皇后正想同清河多讲两句话,脸上的笑还挂着呢,銮驾外边就来了个小丫鬟,讲显王妃在寻清河郡主,叫她去打牌呢。

        透过车帘外的软烟罗,隐约可见显王府规制的青色小袄,皇后忍着没发火。

        清河郡主听了,便冲皇后伏了伏身,语气里带着歉意,道:“先前答应了王妃娘娘的,只得向娘娘请辞了,还望莫要怪罪。”

        皇后勉强笑了笑,道:“去吧去吧,你们好好玩,本宫也想歇息歇息了。”

        谢欢看着皇后的脸色,眼神闪了闪,安静地扶着清河郡主下了车架。

        等人一走,皇后的脸色立刻就淡了下来,她摇了摇扇子,叫自己平心静气。

        如今陛下最信任倚重的就是顾治成,出行都是他打头,实打实的心腹臣子。

        皇后原先是不想叫顾治成站队的,但是如今形势越发严峻,现下谢琅玉仿佛同显王达成了共识,要先一致对外,针对太子了。

        温家前些日子为了户部的事情,可以算的上是伤筋动骨了,现下不得不找一个能给太子撑撑腰杆的人物。

        顾治成这个人,邪门的很,皇帝的疑心有多重,皇后自己最清楚,顾治成能得了皇帝的信任,这人必然十分宫于心计,且他原先谁也不偏,像是无意参与夺位,这样也好拉拢。

        可显王也不是傻子,自然也跟着要拉拢顾治成。

        一旁的太子妃扶着肚子,靠在车壁上,嘴里愁道:“这事情真不好搞,显王妃那张嘴,本宫怎么也讲不过,可别叫郡主真偏向她去了……”

        郑昭现下是腹背受敌,前边显王在朝上寸步不让,后边有谢琅玉在户部插刀,皇后光是想想就喘不过气来,对着太子妃的语气还是很温和,“嘴里讲什么呢,显王妃是你叫的吗?你该叫人家叔母,没得叫人捡了错处……你也别操心了,只要肚里的孩子好好的,咱们就是稳的。”

        皇后讲这话,安慰太子妃,也安慰自个。

        可太子妃是不可能不操心的,她虽笨却心事多,不由看着皇后道:“姑母,且先不提显王,单指那谢乘风,如今已是如日中天了,先前苏州的事情,多少朝臣都偏着他啊,等那苏州来的女郎也有了子息,咱们殿下要……”

        皇后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她不爱听,一听心口就直跳,没好气道:“行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有了……还有,你不要整日到处乱跑,你是生怕旁人不晓得你肚里有孩子吗?那些宴会茶会,日后通通别去了。”

        在京城的时候有太子护着,太子妃虽行事莽撞,皇后也不好讲,现下终于分开了,她倒是有时间来教教这个儿媳。

        太子妃悄悄撇嘴,面上还是乖乖应了。

        等太子妃叫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下去以后,皇后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若是谢琅玉真有了子息,不会的,起码现下是不会的,哪有那么快呢?

        皇后觉着自己走在悬崖边了,进不得,退不得,若是败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要如何,到底要如何,如何才能保住太子岌岌可危的未来,保住东宫的荣华与日后,保住温家上下几百口的性命……

        皇后靠在车闭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压住了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她召来一旁的嬷嬷,低声道:“陛下有问起本宫吗?”

        嬷嬷犹豫着摇摇头,道:“没听前边有来传召的。”

        皇后像是早就猜到了,她木着脸,突然喃喃道:“若是早几年,显王妃挤兑本宫,他早就来本宫这了,这后边的事情,他哪一件不晓得,心里清楚的很,以前爱重本宫,有心思哄哄本宫,现下厌烦了,本宫见他一面都难……你说,怎么一下就这样了……”

        嬷嬷连忙跪下了,伏着身子道:“娘娘宽心,陛下是庶务繁忙,哪里不爱重您呢?这满后宫,也没几个嫔妃,又独殿下一个子嗣,若是不爱重您,又怎会如此呢?”

        皇后心里发酸,仰着头小声道:“他怕是后悔了……”

        这话嬷嬷没听见,还低声安慰着皇后。

        皇后给自个擦了擦眼泪,很快就平静下来,她看着那个嬷嬷,语气里没什么情绪,道:“你找人继续盯着,陛下近来身子不好了,咱们总得晓得是哪个太医照顾他……”

        嬷嬷无声地点点头,皇后看着她,又想起谢琅玉同显王来,她捏了捏自己的护甲,道:“按原来的计划来吧。”

        如今太子成了谢琅玉同显王的眼中钉,皇后只能想想法子,叫两人先斗起来了。

        ·

        明月这一觉直直睡到了申时末,醒来时浑身发软,整个人都有些恍神,慢慢发觉自个已经躺在张小榻上了,她伸了伸腰,有些发懵的坐起来了。

        这是间很宽敞的屋子,采光透风都好,前后通畅,装潢简单素雅,熟悉的丫鬟们正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明月的箱笼都理了一半了。

        一旁的赵全福正往花瓶里插花呢,见明月醒了便连忙凑过来,笑道:“姑娘,可算是醒了呦。”

        明月没忍住也笑了一下,可能是刚睡饱,现下觉着神清气爽的,不由笑道:“这都到了啊?哎呀,我怎么都在这了呀……”

        明月左右看看,屋里都要规制好了,天色都暗淡了,她这是睡了多久啊。

        赵全福点点头,道:“您这一觉睡得是真沉,三爷方才打马车上把您抱下来的,您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抱下来的?明月捂了一下脸,“唉!”

        赵全福看得直笑,背着手道:“旁人都忙着呢,没人瞧的。”

        明月可不好意思了,正好紫竹拧了个热帕子来,她连忙故作擦脸,把这话头揭过去了,问赵全福道:“那三爷现下去哪了?”

        赵全福答道:“前边还有事呢,这周边巡逻的问题,还有院子住得散了,有些人家得往中间来,估摸还得忙一阵……”

        明月点点头,觉着一扫先前的疲惫,浑身都是劲,她摸了摸肚子,觉着饿的慌,起来穿衣,见是屋里到处都在收拾,不由边系着腰带边道:“厨房规整出来了吗?”

        赵全福把花瓶搁在小案上,明月瞧着是杜鹃花,伸手摸了一下,还挺新鲜的,赵全福笑道:“还没呢,今个不急着收厨房,夜里要去陛下的殿里吃宴呢。”

        明月只好点点头,赵全福又帮着收拾屋里,还边道:“待会夜里,要叫大夫来给姑娘诊脉,别不是害了病,怎么一下就这么爱睡觉了……”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可能是她身子虚了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中暑了,便道:“瞧瞧也好,这几日总觉着急躁,怕是也有些上火。”

        明月讲完赶紧起了身,穿了身旧衣裳,帮着一齐规制院子。

        中途紫竹带了许多点心来,还热乎着呢,讲是谢琅玉叫送来的,明月瞧了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现下闻着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很想吃些有汤水的,倒是不好麻烦人。

        这不吃也浪费,便送到几个妹妹房里解解馋了

        这么收拾一会,就到了酉时末了,明月见屋里及时收拾妥当了,松了口气,屋里的下人们便空出手去收拾厨房,前边也传来了要去吃宴的消息。

        明月收拾好了物件,便换了身衣裳,把头发重新梳好,打扮的体面了才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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