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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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因着海上航行宋奾反应强烈,  一行人在下一个停靠点下了船,换陆路回去,多了半月路程。

        消息自是早早传回了盛京,  于是宋奾一下马车立即被眼前阵仗给弄蒙了。

        他们家门口不止站着尤四娘青姨等人,还有将军府一家,  甚至连宋恳也在。

        宋奾回头看了一眼卫凌,他耸了耸肩,  表示不关他事。

        尤四娘迎上前来,激动地握着宋奾的手,眼眶含泪:“好孩子,  可算回来了。”

        “娘,  我回来了。”

        “孩子有没有欺负你?”

        宋奾一顿,  染上些羞涩,  “没有。”

        自踏上陆地,  离了那些海腥味,再加上卫凌无微不至的伺候,她已没了什么反应。

        尤四娘放下心,拍着她的手,  “那便好,  是个懂得心疼娘亲的好孩子。”

        端容郡主也走过来,不过她没敢碰宋奾,脸上挂着笑,  “阿奾与域川回来了,那咱们两家亲事便可操持起来,  阿奾,  五日后正巧是个好日子,  你看合不合适?”

        宋奾大惊,  五日后?

        成亲起码也得走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这些个流程,五日怎么能够?

        宋奾又转回去,卫凌这次倒是笑了笑,颔首点头。

        尤四娘给她解释,“流程都走完了,现在只差迎亲,不过是从肃清侯府出嫁还是就在咱们家得问过你意见。”

        “阿奾,肃清侯府依旧会以嫡女礼制送你出嫁,嫁妆都已备好,就等你回来。”宋恳立即道。

        一时在场几人都望着她,等着她做决定。

        卫凌上前两步,牵过她的手,没说话,只掌心温热相传。

        宋奾只想了一瞬,“娘亲,就在这儿出嫁。”

        是她宋奾嫁给卫凌,不是肃清侯府的女儿嫁至将军府。

        “好,那咱们准备准备开始布置新房。”尤四娘兴奋不已,宋恳虽猜到这个结果但仍是略有失望。

        待进了屋,两家父母在厅堂商量着成亲细节,卫凌与宋奾俩人只能在旁边听着,插不上什么话,由着他们去弄。

        中间听到了“公主府”三字,宋奾问他:“我们住到公主府?”

        “嗯,那里都什么都备好了,从这儿直接到公主府。”

        宋奾默默浅笑,不再言语。

        用过晚饭,卫凌没走,歇在宋奾屋里。

        盛京气候不比南洋,二月份的天还冻得很。

        卫凌给她倒了杯热水,顺手将重新灌满水的汤婆子放在她手边,又往炭炉里加了些炭,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宋奾靠在床上看着他动作,哑然失笑:“这些你让白亦他们去做就是。”

        “小事而已,我做着安心。”卫凌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随后褪了外衣躺在她身旁,将人圈入怀中。

        宋奾知晓自己劝不动,转而问:“你那些都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那些”指的是成亲事项与公主府,距知晓她有孕到现在不过一个来月,从那时起送信到盛京铁定办不了这么多事,唯有更早。

        卫凌大掌放在她小腹上,漫不经心答:“去南洋前,又或者醒过来后,记不清了。”

        宋奾笑:“早惦记上了?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便等到你答应。”

        “我一辈子不答应呢?”

        “那就等一辈子。”

        卫凌耐心感受着手掌传过来的动静,觉得有些不满,弯过腰,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

        宋奾还在怔着他前一句话,眼下瞧见他这动作,无奈又好笑,“还早着呢。”

        才三个月哪能听到什么。“阿奾你别动,我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

        “听到他喊我父亲。”

        “胡扯。”

        “真的。”

        “好了,你快起来,别压着。”

        宋奾碰了碰他的头,他这才依依不舍坐回原位,重新让她靠在他肩膀上。

        “人家都说成婚前男女不能相见,你倒好,直接赖在女方家不走。”

        卫凌含笑辩驳:“阿奾,我们成过亲了,我现在做的都是合礼法之事,莫要污蔑我。”

        “你就仗着你官大没人能说你什么。”

        “他们是不能,可你能,你能可劲使唤我。”

        宋奾轻声笑了两下,卫凌摸了摸她的头,“笑什么?我说错了?”

        没说错,自他醒来后,也可说在许久之前,卫凌伏低做小,倒真是事事顺着她,如今更甚,已经开始跟小月白亦抢活干。

        卫凌突然叹气,“往后不仅有你这个大祖宗,还有个小祖宗,看来我得跟皇帝讨讨价,多加些俸银才行。”

        没等宋奾应话,他又自言自语,“不对,再多的俸银也比不上阿奾你挣的银子多。”

        卫凌好似认真想了一会,然后低头去亲她,打着旋地勾缠,亲得宋奾快要喘不过气才松开,无比严肃地说:“阿奾,你们娘俩不能抛弃我。”

        宋奾后知后觉,“噗嗤”笑出来,“这是用美色诱惑?”

        “我如今剩下的也只有美色了。”卫凌一脸委屈,又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尚且嫣红的双唇。

        宋奾深深明了卫凌这人要是闹起来能闹一晚,她只好赶紧打住,问道:“你这刚回来又要弄成亲的事,朝廷里的政务怎么办?”

        “老天知晓我要娶媳妇,没给我找事做,无外忧无内患,国泰民安。”他斜斜笑着,最后正经补了一句,“我明日进一趟宫,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就成,无碍。”

        宋奾放下心,又突的想起另一事,“卫凌,我娘亲”

        “给夫人的院子已经备好了,她点头同意的,以后就与我们一起住。”

        宋奾惊呆:“你这又是何时找的人?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忘记了。”卫凌低头看着她,“我要娶她女儿,怎么的也得给她个交代与保证吧?”

        宋奾一时无话,他到底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啊。

        --

        成婚那日,迎亲的轿子、车队从城东绕到城西,整个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宋氏绣坊的老板、曾经的肃清侯府女儿宋奾再次嫁给了卫小郎君,只是这一次,从老百姓嘴中说出来的只有羡慕与祝福,就算提起那些过往也只是惋惜与感叹卫小郎君的多情。

        骏马上的摄政王一身喜服,相貌堂堂、丰神俊朗,让人不忍想窥一窥新娘子容颜,可喜轿小窗遮得严严实实,老百姓们伸长了胳膊都见不到人。

        未到半日,卫大人“护妻”名号传出。

        卫凌在外头晃了一圈,回到公主府后直奔新房去,猛灌了好几杯茶水,差点呛到。

        新娘子宋奾给他顺着背,“让你直接回来,你偏偏还要逛一圈。”

        不错,那喜轿里根本没人,卫凌舍不得让她受这份苦。

        卫凌歇过一会,“阿奾,等会的拜天地你若是不想,那咱们就不拜。”

        再拜都第三回了,有何好拜,还让她又跪又奉茶的,平白折磨人。

        宋奾抿唇微笑,看出他的心思,道:“无妨的,我同你一起过去。”

        都走到这一步,总不能连拜堂都省了去,而且她还没给娘亲奉过茶呢,今日也算如愿。

        她这样说,卫凌自然同意,一套流程下来,公主府各处红烛红灯笼已高高亮起。前院人声鼎沸,新房里陈芷安、秦奕娴几人凑了一起。

        都是嫁了人的妇人,倒没什么好害羞,陈芷安道:“这前几月尤为重要,阿奾你要当心些,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吃的别吃。”

        “还有,这时候千万不能同房,你让卫大人忍着,非要也得六七月后。”

        这话尤四娘先前已经与她说过,这会儿听完仍是稍许红了脸。

        卫凌懂的比她多,有时候他招惹了人,自己来了反应都是默默到净室去解决,从未麻烦过她。

        至于该吃什么该注意什么他都细细问过大夫,她每日的吃食都经他手,完全不用她担心。

        “嗯,我知晓的。”

        秦奕娴也道:“是呢,得多注意些,不过我看表嫂你没什么不适症状,当真是羡慕。”

        宋奾转向秦奕娴,当年跟着她的小姑娘如今已为人母,瞧着竟是比她还要老道两分。

        她与芷安见得多,却不能常常见到秦奕娴,现下便拉过她的手,“奕娴,你日子过得可好?”

        秦奕娴当即红了眼眶,“他们家没人敢欺负我,我好着呢,这一年多来最好,表哥和表嫂你终于走到了一起,我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傻姑娘。”过去的事不必再多说,宋奾只道:“往后你们可要多多来找我,卫凌这人大惊小怪,非得替我接管绣坊,不许我再日日出门,那我多无趣啊,都没个人说话。”

        两人大笑,秦奕娴说着:“自是没问题,可就怕表哥到时候把我们也赶走。”

        “他若是不想进这个房间那就大可试试。”

        陈芷安啧啧道:“瞧你这恃宠而骄的模样。”

        三人说说闹闹,陪着宋奾度过了段时间。

        卫凌回来得早,两人纷纷告别离去。

        宋奾接过他脱下来的喜服,“客人都走了?”

        “嗯,都打发走了。”卫凌懒懒应一句,坐在榻上捏了捏眉心,显然是疲惫至极。

        宋奾便绕到他身后,轻轻柔柔地给他捏肩,眼眉含笑,“什么打发,有你这么用词的吗?”

        “不然呢,我的夫人孩子都在等着我,就他们一句又一句的啰嗦,胆子大的竟还想敬我酒,呵。”

        宋奾靠近了些去闻,脱了外衣的他身上倒是没什么酒味,应是一杯也没碰。

        果然,他下一句,“我要是喝了酒今晚就不能和你睡,那我不是亏大了。”

        宋奾:“……”

        --

        冬日末,宋奾初初开始显怀,卫凌却已将接产婆子、奶娘以及一应用具准备齐全,就连齐大夫都被他亲自请了回来。

        春日渐逝,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渐渐有了动静,卫凌每晚都得听上好几回,然后絮絮叨叨跟孩子说话,给他念故事,宋奾反倒被冷落至一旁。

        夏日正盛,宋奾临盆在即,卫凌这一月没出过门,宫里的事都搬到家里处置,小皇帝若是有事请教那也得屈尊到公主府来,一个不慎还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整个公主府跟着卫凌都有些紧张与激动,宋奾数落他,“多大点事,你放轻松些,孩子都被你吓到了。”

        齐大夫说,这时候得让宋奾身心愉悦,不能惹她生气,卫凌谨遵医嘱,正欲逗她开心时宋奾已捂着肚子,攀着他胳膊,“卫凌,快,叫产婆!”

        饶是做足了准备的卫凌这一刻也慌了,急得不知该是先扶她还是先叫产婆。

        好在屋子里还有其他人,随后公主府一阵动作,有条不紊地开始接生。

        这其中只一件事让人忧心,卫凌不顾尤四娘与端容郡主阻挠,硬是进了产房。

        大汗淋漓的宋奾见到他时已经说不出话,唯有接收他手掌传过来的力量,心底满是安心。“阿奾,别怕,我在你旁边。”卫凌心疼坏了,红着眼去给她擦汗。

        他早听过妇人生产难,却不知是这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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