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你知道我是谁么?(2 / 2)
稍显木讷的秦盛文站在人堆里.
一名抱着一大捧鲜花孩童穿梭在人群中,看到秦盛文空着手,当即将他作为了目标,凑上前道:“这位大哥,买束花吧!都是我今早刚采来的,一直养在水里!纺场里的小娘子最爱这些花花绿绿的物件”
最后这句,起到了作用,秦盛文问了一句,“多少钱一束?”
“五文!不过我看大哥帅气,便只收你四文了!”
<div class="contentadv"> “野地采来的花卖四文!你怎不去抢啊!”
一听价格,秦盛文当即摇头拒绝.如今他月俸三两,爹爹月俸五两,并且爹爹还入选了那工程院,每月还有专家津贴。
他们一家的收入,在相对富裕的蔡州也妥妥算作打工人的天花板了。
但秦盛文过惯了苦日子,尤为仔细.花四文钱买束野花这种事他接受不了。
“不买便不买!谁抢你了!”
那卖花孩童恼怒的瞪了秦盛文一眼,嘀咕道:“怪不得这般大年纪还找不来婆娘!如此抠门,还想找纺场小娘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盛文被小孩挤兑的面子挂不住,不由涨红了脸。
旁边不远处,一名精瘦黢黑的黑子斜倚在墙上,口里叼了跟草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状却出人意料的对那买花小孩招手道:“喂,过来,我买一束。”
“好嘞!”
小孩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迎了过去,那精瘦汉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当十货票递了过去,眼看小孩翻兜找钱,汉子呵呵一笑,道:“不用找了。”
“哎呦!谢过大哥!大哥敞亮,可比那抠门汉子强多了!”
卖花小孩指桑骂槐,精瘦汉子又是一笑,抬脚在他屁股轻踢一下,道:“去玩你的吧。”
待卖花小孩走远,汉子才笑嘻嘻走到秦盛文身旁,主动道:“我叫五郎,在宁江军任职,兄弟怎称呼啊?”
“我叫秦盛文。”不太善于交道的秦盛文不自在的讲了一句,再无旁的话。
那五郎却是个不怕生的,笑笑看向了纺场大门,道:“秦兄弟,也是想来这里认识纺场小娘的?”
“.”秦盛文脸一红,没作声。
新生纺场内,除了个别管事,全是女工。
这些女子不但能自食其力挣来薪俸,且读过夜校,能读书识字,这意味着若能娶了纺场女子,不但家中多了一人挣钱,以后孩子的启蒙教育还能由娘亲完成。
这样的女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简直是最佳娘子人选。
是以,纺场外每到快下班的时辰,便有一拨又一拨的男子前来守株待兔。
午时正中,随着‘铛铛’几声钟响,纺场内忽然热闹起来。
未见人影,围墙内叽叽喳喳讨论中午吃甚的笑闹声便飘了出来。
少倾,大批女工或挽着臂、或拉着手成群结队的走出了大门。
她们穿着色彩鲜亮的统一工装,长发要么用帕子包了,要么绑成简单的单、双马尾辫。
蹦蹦跳跳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一瞬间明艳起来。
这马尾辫好打理,省时间,据说,是从路安侯侯府后宅传出来的新发式,很受女工们的喜欢。
女工们年纪大多在十五六岁至二十出头,如今自己能挣来钱,吃喝不愁,她们体态大多匀称,面色红润。
这个年纪的女子,几乎没有丑的。
她们或如夏荷、或如雏菊、或如无名小花、路边小草,都是这大千世界里的一枝独秀。
直把某些守在门外的男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有些女工注意到了男子的灼热目光,便会和同伴窃窃私语说上几句什么,随后便是一阵或开朗、或娇羞的笑声。
撩的某些人心里霎那间便长满野草。
名叫五郎那汉子似乎是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随即对秦盛文招呼一声,“兄弟,我便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大步迎了上去。
他找的这名女子,应该已确定了关系,含羞带怯的接了五郎递来的野花,在同伴们的笑声中脸蛋嫣红。
而后,两人并肩去往了场纺外的小吃铺,那五郎大方的很,还不忘招呼女子的同伴一起。
登时换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夸赞,“哈哈,史五郎,你在军中到底任的何职啊,花钱这般大手大脚。”
“大头兵,大头兵罢了。”史五郎笑嘻嘻回道,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那史五郎对象的另一名同伴也好奇道:“史五郎,你们军中的饷银都这般高么?容得了你动不动便请客?”
“军中平日花不到钱,好不容易休假,请你们一回无碍。嘿嘿,我军中尚有许多兄弟没有成家,回头我给几位姐姐介绍介绍吧?”
有豪爽胆大的女子当即笑道:“哈哈,那感情好,军中男儿都是好儿郎”
纺场大门外顿时热闹起来,那些拿了吃食、野花的男子,大多是在等已确定了关系的女伴。
还有些羞赧上前搭讪的,明显正处在追求的过程中。
秦盛文依旧站在原地,眼巴巴望着大门,直到一名看起来颇为恬静、温柔的女子走出大门,才猛地站直了身子.
只是这名女子周身似乎洋溢着一股冷淡气息,因此便是面容姣好也没人敢上前搭讪。
已连续来此半月的秦盛文,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看到对方这一刻又泄了
踌躇不敢上前。
正在此时,却见不远处一名做文士打扮的青年,低声对身边数名伴当交待了几句什么。
伴当们赔笑着频频点头,确定目标后当即大步走来,正好拦在了女子身前。
那女子一惊.却见伴当中为首的壮汉从怀中掏出一枚牌牌让她看了看,女子连连摇头,折身欲返回纺场,却再次被拦。
大门外人群熙攘穿流,如此不和谐的一幕,当即引来了几名见义勇为男子的呵斥。
那些黑衣伴当却也不惧,当即骂了回去,让旁人少管闲事。
方才还羞赧不已的秦盛文已凑到了前头,他听的真切,这帮人竟是东京口音.
冲突来的猝不及防。
总之就是几句言语不和,双方不知谁先动了手。
不成想,外地来的这几人,竟人人会些拳脚功夫。
片刻后,见义勇为的蔡州人便吃了亏,被打翻在地。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史小五,回头一看,当即要折身回去,却被对象拉了一把,“五哥.”
小娘虽未明说,但眼神中隐隐担忧的神色却藏不住。
史小五嘿嘿一笑,麻利脱掉了军衣,塞进小娘手中,道:“溪儿,将我军衣放好,打几个外地泼皮不怕,被锦衣所那帮人逮到关禁闭就麻烦了!嘿嘿,等我,我去去就来.”
史小五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战团。
史家七子,拳脚个个了得。
有他加入,强弱局势为之一变。
新生纺场内的保安队也发现了此处骚乱,十余人已冲了过来。
那些伴当眼瞅对方人越来越多,突然有一人发狠,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刃,猛地划了过去。
他身前的,正是秦盛文!
还好,就在旁边的史小五眼疾手快,一把将秦盛文往后拽了一步。
秦盛文将将躲过刀锋,只在大臂上留下一道伤口。
“.”
乌泱泱的人群顿时一滞。
史小五皱眉,开始认真打量起这帮人来。
平常殴斗,不过是脊杖几十,但动用利刃,刑罚徙八百里起步。
这些人不是善茬啊!
“哪里来的亡命之徒,敢在我蔡州生事?”
史小五刚发出一声喝问,却见一直躲在远处看热闹的那名文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随后从腰间摸出一枚木牌牌高高举起,展示给围观人群看。
接着,再环视众人,最后盯着史小五,笑道:“本官夏志忠,来此公干,这些人.”
夏志忠指着被史小五打伤的伴当们,笑道:“这些人同样是身负上命的差人,你这厮二话不说便将人打伤,莫非是要造反么?”
“你们到底是哪来的官?”人群中,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夏志忠看向发声那处,再次把木牌牌举到胸前,突然间敛了笑容,大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官乃阜昌十一年朝廷钦命寻访使!”
‘寻访使’是个甚,许多人不知晓。
但‘朝廷钦命’这几个字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当即有些胆小怕惹事的人,偷偷退出了人群迅速走远。
可直面夏志忠的史小五、秦盛文却无处可逃。
逃无可逃,许是激出了史小五的戾气,只见他负手而立,冷笑一声,看着夏志忠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这语气,这模样,让夏志忠不由一愣,下意识道:“你是谁?”
“哈哈哈~”史小五仰天长啸,又指向了秦盛文,“那你认识他是谁么?”
“不认识”夏志忠隐隐有些不安,以为惹到了大人物。
“呵呵,不认识就好。”
却听史小五笑呵呵嘟囔了这么一句,突然一个原地转身,拉上秦盛文飞一般的逃离了现场.
“小爷名叫吴逸繁!狗官若有胆,只管来寻我!”
便是跑远了,史小五依然不忘挑衅一句。
眼看对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人海人,夏志忠不由大怒,骂道:“谁他娘是吴逸繁!来人,通知蔡州府衙,全城搜捕阻挠钦差公干的吴逸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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