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你小心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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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衣袖拂在他背上,轻触即离。柔软的指腹在肩侧伤处游移涂按,  忽然一阵温热的呼气贴近落在上,  拂了拂。

裴无身体顿时僵住,  呼吸一滞,  他闭了闭眼睛,低下头。自那夜梦见谭清音后,如今他对她的触碰更是敏感,  可能只是稍稍贴近,  便会有反应。

因为站着,谭清音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裴无紧绷的下颌,  露出的脊背上,  分明的线条微微绷着,  硬邦邦的。

谭清音手指顿住,  以为自己又碰疼了他,她轻声解释:“伤口上落了一根发丝。”

明明伤口已经快结痂了,谭清音不明白,  为何他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比原先流血时还要疼。

裴无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他平稳着呼吸,  淡淡说话:“明日宫中设宴,  你跟我一道去。”

她应声同意,大抵是猜到那宫宴是庆祝什么的,  谭清音垂了眼眸,  眉尖染上淡淡一层郁色,抿唇而立。

谭清音擦完药,她收回手,  将剩下的两盒金疮药放在桌案上,眼帘轻慢地抬起,望着端坐的男人。良久,唇畔弯出一丝浅笑,故作轻快道:“往后你自己抹药吧,伤口已经要结痂了,应该也不会再流血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书房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裴无目光凝视着她的背影,直至门合上,才收回视线,瞧着她放在桌上的药,手指一顿,半晌没有动作。

……

太子大婚前夕,帝后于延礼殿大设宫宴,宗室贵戚、文武百官及后宅命妇悉数受邀入宫赴宴。

延礼殿临水而建,四面敞开,皇宫内景色尽收眼底。

宫殿以几根朱漆巨柱支撑,每根红柱上都回旋盘绕着金色游龙,殿内摆满紫檀木精雕而成的木桌,桌上珍馐佳肴,美酒琉璃盏。                        

                            

夜幕初临,宫灯全都点亮了,殿内瞬时光明如昼。宫殿外传来尖声呼道:“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及后宅女眷纷纷跪拜于地迎驾,晋帝内侍宫女、太监簇拥下,向殿里走来,晋帝抬目扫了一眼众人,抬手道:“众位平身。”

殿内众人谢恩起身。

今日宫宴分隔两殿,各皇子及后宫妃嫔在后殿,前殿里则是朝中文武重臣和世家贵族。

酉时,宫宴开始,钟鼓磬音齐鸣,宫装舞姬,轻歌曼舞。

裴无携着谭清音在落座于东上首,谭方颂夫妇恰坐于两人对面的西上首。

谭清音抬眸正瞧见父亲母亲,她悄悄对两人招了招手,林氏看见女儿的小动作,不禁失笑。

晋帝坐在金漆雕龙御座上,他这半年来身体越发虚弱,气色很不好,哪怕如此盛宴喜乐,脸上也提不起半分情绪,只待了不过半刻钟便提早离席。

殿内依旧歌舞升平,没了皇帝在场,倒是都轻松了不少,席间各群臣推杯换盏,密谈甚欢。

垂在桌下的宽袖被轻轻扯了下,裴无执着酒盏的手一顿,他垂眸看了谭清音一眼。

她微蹙着眉,目光柔静地落在他脸上,眸中好似含嗔。

因着怕旁人听见,谭清音稍稍凑近他,小声地说:“少喝点,你伤还没有好呢。”

裴无一顿,他抿了抿唇,眉眼低垂:“好。”

见他放下酒盏,谭清音才安下心来,自顾咬着芙蓉玉糕。

这幅画面,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一副互不想多言、貌合神离的模样。

席间也有不少人惋惜,年方尚幼时,这谭首辅的嫡女便与周国公家的嫡女齐名京城,哪成想造化弄人,如今一个成了太子妃,耀祖光宗;一个成了权臣妻,泯然无人知。                        

                            

再有权势,身家性命终究是握在天子手里,所谓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谁知道哪日脑袋就要搬家。

这场宫宴直到亥时方才停休,群臣三五成群,纷纷离席,女眷相携而出,互诉家常。

裴无与谭方颂立于红色宫墙前等候,两人都负着手,一个面容幽静至极,一个喜眉笑眼,就差显些笑出声来,气氛十分不融洽。

见殿门夹道前款款走来的母女俩,谭方颂收敛了笑意,他伸手向女儿招了招。

谭清音立即提裙跑到他面前,抬头望着父亲,眼里笑意盈盈,“爹爹,我好想你啊。”

她已经许久未见父亲了,今日宫宴上,碍着礼数,也忍着没说话。

谭方颂心都软了,满眼都是宠溺的笑容,安慰她:“没事啊清音,爹已经命人将你屋子收拾干净了,等过几日就能回来住了。”

谭清音闻言愣了一下,她都快忘了这回事,这一提,又想起来了。

她咬了咬唇,低着头闷声。

和离这件事,怎么好像只有她一人在难过。

如今天色已晚,寒意深重,宫门夹道上,终究不是叙旧的地方。

谭清音恋恋不舍地挥手,向父亲母亲告别,与裴无先回裴府了。

待两人离开后,林氏美目瞪圆,抬手佯装掐着丈夫的手臂,斥道:“你非要当着女婿的面说。”

“什么女婿,我不认。”谭方颂皱眉拂袖,当初成婚前夕定好的约,裴无算是他哪门子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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