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他说鸢也啊我疼(加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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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门窗紧闭,空气里原本只有旧书页淡淡的霉味,现在渐渐被另一种味道占满。

        尉迟索性放开了手,血更如同没有关紧的水阀门,涓涓流出,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他缓慢地呼吸,忽然怪异一笑。

        她当然不再需要他。

        她去了他自始至终都不希望她去的艾尔诺家,成了所谓的家主,曾经害怕做的,做不到的,离她原本的世界很远的,本想她一辈子不去沾染的东西,在他不知道的那三年里,都学会了,都接触了。

        事与愿违,不过如此。

        鸢也没有管他在想什么,白清卿的话题到此为止,她起身,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然而在经过他身边时,手腕突然被他抓住。

        “我总是以为得及,只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等到你冷静,也可以等我做完所有事情以后再好好跟你说……”尉迟眸子漆黑如点墨,眼眶周围却慢慢生出血丝。

        但都是他以为。

        她那样桀骜不驯的性子,把她关起来,她怎么会不想跑?而她一跑,他们就没有“以后”了。

        当年月嫂问他后悔了吗?他说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没有……确实没有,重新选择一次,那些事情他还是会做。

        但会换一个方式。

        他确实用错了方式……尉迟失血过多,连保持清醒都很难,忽然将头垂下,抵在鸢也的手背上。

        鸢也一下就感觉到他额头滚烫的温度和粘稠的冷汗,还没想出该做的反应,就听到他低低闷闷地说:“鸢也啊。”

        似一声叹息。

        “我疼。”

        今晚有雨,落在叶子上,在黑夜里泛着一缕淡光,映入鸢也的眼睛里,也像一线水光。

        忽然一阵东风来,吹得枝头摇曳,水砸落在地上,碎了一片。

        再无法拾起。

        安静不过三五秒,尉迟便将额头移开了,同时神情恢复如常,除了脸色苍白外,几乎和平时的他没有两样,险些叫人以为,他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而已。

        尉迟慢慢地说:“外面还很乱,不要出去,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鸢也收回自己的手,手背上还残留他的温度,她眉头皱了皱,浮躁了一晚上的心情,此刻愈演愈烈,语气亦是冰冷:“什么事?”

        “上次你说,看到我半夜进入白清卿的房间,后来我想了很久,想起来了,是有这件事。”尉迟靠在背后的墙上,幽幽地看着她,“但是你误会了。”

        鸢也面上毫无松动。

        “那天晚上,我接到电话,凌璋说有申老板的下落,我不想吵醒你,所以才起床下楼,到楼梯口接听,刚接完电话,就看到白清卿扶着墙走出房间,我问她要做什么?她说脚疼,想拿止疼药,药在楼下客厅。”

        那时候的白清卿,只是一个被他们找来当挡箭牌的女大学生,一无仇怨二无过节,他既然看到,总不能真让她拖着一条瘸腿下楼拿药,所以他就让她回房,他下楼帮她把药拿上来,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把药送进白清卿房间后就出来,前后没有停留十秒钟。

        这就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甚至不值得他记住的小事,那天在医院鸢也提起,他根本没有想起来。

        “我当时跟你说了,送药而已,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相信我?从那个时候就怀疑我和白清卿有什么?”

        他当时想着申老板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也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清楚,哪曾想到她会这样介意。

        “我以为你还是会说,我的记忆被人篡改。”鸢也安静了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句话,对他的解释没说信不信。

        尉迟就当她信了,喘了一下,哑声道:“白清卿都是被人安排到我们身边,故意分开我们的,你还不怀疑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单凭尉迟的一面之词,鸢也当然不会相信,至于现在,真相是什么,她会去查出来。

        外面枪声持续不断,战斗还没结束。

        鸢也重新坐回地上,她的手臂已经麻木,垂在地上,手背摩擦着粗粝的水泥面,有些冰凉。

        她想起尉迟刚才将额头贴上来的温度,只停留几秒钟,但那感觉却挥之不去,再想到那五个字,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噗哧一声冷笑。

        “我也疼过,身上,心上,疼了很多次,支撑着我一直坚持今天的原因,就是为了看你疼,你现在这样,我很满意。”

        尉迟苍白一笑:“那就好。”

        ……

        “小姐,小姐。”

        淅淅沥沥的雨声入耳,让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鸢也,恍惚间回到外公出殡的那一天。

        三月的青城多雨,她哭累了,坐在灵堂的门槛上,雨水在瓦片上汇聚成流,沿着屋檐淌下,风吹来,水飞溅到她的脸上,她用手帕擦去。

        “小姐。”

        安莎轻声呼唤,鸢也睁开眼,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大概是因为手臂失血过多,精神不济了。

        她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借着此刻已经呈灰白色的天空一看,是尉迟的西装,鸢也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闭着眼睛,黑色的眼睫落在苍白的脸上分外显眼,透出一种极致的虚弱。

        要不是胸膛还在浅浅起伏,都要以为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鸢也将外套扯下来,落在地上沾了灰,看向安莎:“怎么?”

        安莎道:“小姐,我们抓到西里了。”

        西里。鸢也眯起眼,她刚刚已经想清楚,西里不会是那个“TA”。

        因为白清卿那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很难让人不往男女之情方面想,她和西里几次交集都是非生即死,说西里喜欢她,还不如说李希喜欢她,而且苏先生给过她肯定的答复,七年前的青城没有沅家人插手的痕迹。

        同样,西里背后的兰道也不会是这个“TA”,兰道出手,一定是要她死的,安排女人挑拨离间她和尉迟这种招数,不是她的作风。

        所以西里今晚多半是来浑水摸鱼,暗杀她的。

        杀她么……鸢也舔了一下牙齿,起身。

        “你要怎么处置他?”尉迟忽然出声。

        鸢也回头,晨曦的光芒在他发上晕出一圈泛橙的暖色,碎发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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