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有意义的(1 / 2)
“痛!”池念半真半假地喊,松开手,揉了揉被奚山捏的地方。
有点发烫,不知因为对方力气太大还是他心虚着羞赧,池念皱起眉装作很不开心,心跳却加快了,擂着胸膛,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地颤抖。
被……奚山捏脸了。
痛感很快消退,可还有别的证据记录这件事刚刚发生。
池念看向后视镜,他是容易留痕迹的体质,这下那块红得厉害。
而更红的,那半边奚山看不见的耳垂。
奚山之前没对他有过太亲密的动作,除了上次稍微拧了一下他,顶多也只拿东西时稍微一碰手指。可他是想多了吗?这种力道很大的捏脸,微妙地介乎于玩闹与调笑之间,更像哥们儿的捶肩膀一类的动作,界定在友情内稳固程度远超乎其他。
友情,这两个字砸下来,池念分不清自己高兴或者不高兴。
做朋友当然很好,但他忍得住么?
池念的感情观简单而纯粹:在一起的时候尽量相互磨合,甚至可以委屈自己,深爱对方就一定抱着走得更远的想法——这深受父母婚姻影响,总会有牺牲求全——如果出现了无法容忍的错误,再分开,他受了伤害也不会带去下一段感情。
他是无法原谅前男友的背叛,无论感情或金钱,都超出了池念可以接受的底线。现在情绪糟糕,不能自拔,但他向上走就不会一直消沉。
那么等回归正常生活,再出现一个喜欢的人呢?
或许……比如奚山?
尽管他现在只是对奚山有一点点不可察的好感而已,不稳固,风一吹就散了。
池念一向不爱招惹直男,现在的处境下,如果奚山真的有女友或者暗恋多年的“女神”,他知道好歹,尽早抽身,以后如何相处……或者不相处,都自有办法。
有点烦躁,不知道纠结什么……
“你就是总想得太多太远,太虚幻。”前男友的话不合时宜地震耳欲聋,池念心里“腾”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咬了咬牙,池念感觉到来自副驾驶的视线,干脆扭头瞪奚山:“看什么啊?”
“不是,刚才……”奚山前倾身体,安全带被绷得很长,“我就捏一下,怎么还哭了?”
池念被他说得慌了,手忙脚乱地一抹眼睛:“谁哭啊!”
奚山收敛笑容:“你刚才……眼睛红了。”
“吓到你了?”
奚山点头:“对啊。”
“因为那一下有点痛。”池念打着哈哈,“我从小就这样,吃不得苦,受不了痛,一摔跤或者撞到哪儿,其实心里不想哭,但就是……‘哇’地一声,非要嚎几嗓子才舒服似的,我就是娇生惯养太久了。”
调整情绪很快,不一会儿眼圈的红晕就消下去,看着没事似的。
奚山静默,这时才轻声问:“谁说你娇生惯养?”
“很多人啊,我妈,我爷爷,我前……反正,一切比我大的人都这么说,‘池念,你好娇气,你好爱哭,男孩子这样不能独立生活。’连小堂妹都学会了。”
“独立生活?这个和娇气没什么关系。”
池念早过急切找认同感的年纪了,没开腔,他其实打心眼里嫌弃那点自理能力。
也许看他表情好很多,奚山靠回副驾驶,笨拙地试图安慰池念:“生活能力我不太懂啊……但是,我倒觉得,爱哭没什么的。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人就是泪腺发达,开心也哭,伤心也哭……受了委屈也会哭。”
他的语气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带着语重心长的怀念。
池念“啊”了句:“你也认识其他人这样吗?”
“没有。”奚山好像叹了口气,又笃定地重复一遍,“没有,不认识。”
那就是不愿意提起了。
“是不是觉得哭能解决一切问题?”池念笑着,把小时候的倒霉事也说给他听,“我以前就这么想的,反正我又容易哭,闹一闹的孩子有糖吃么。后来爸妈习惯了,再怎么闹也没用,开始觉得烦……”
“会哭就有糖吃?”奚山意味不明地一眯眼,“也是啊。”
池念还在说:“这次出来前,我跟家里大吵一架。说来也奇怪,我真的很难过,但站在家门口去拖行李箱,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
奚山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关键信息:“离家出走?”
“算……是吧,”池念把前因后果略过去,“我想自己创业,爸妈觉得天方夜谭,后来跟……一起创业的人起了点冲突,出了问题,所以现在也……也没什么钱。说真的,现在你把我拉出来,我也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
奚山问:“叔叔阿姨真的就不让你回家了?”
池念眨眨眼,放慢了车速:“是我自己……不想回。这次的矛盾不是我低头就能解决的,就算回去了,下次遇见类似的事也迟早被赶出来。”
他说得足够隐晦,如果对方也明白同类的困境说不定就能听懂。
“这样啊……”
“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朋友帮不上忙,也不认识什么人。那天开车去戈壁滩……”池念说着,感觉鼻尖发酸,匆匆擦过眼睑把这阵生理反应忍回去,自嘲道,“你看,我又……我真不是故意的。”
奚山半晌不言,却没有再继续与池念分析委屈和泪腺之间的必然联系。他低头研究了一会儿车载导航:“前面有条公路,你要不要去拍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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