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百六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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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车将他们放下的地点,已经算是靠近小镇中心的位置,人鱼造型的喷泉空空荡荡,闭着眼,连一滴水也没有,似乎跟着居民们一起进入了梦乡。

        兵分两路,沿着被路灯照亮的街道寻找,十五分钟后,重新集合的众人,在唐燕的带领下,走向镇子里唯一一家尚未关门的旅馆。

        招牌上的字迹消失大半,本该闪烁的装饰性灯管更是一个没亮,装修老旧,门户大开,靠左的前台后,正坐着个抱猫的独眼老太太。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评价,那大概就是,“恐怖片氛围拉满”。

        所幸,在场的玩家,大多都身经百战,淡定地,顾琮上前,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您好,我们想住店。”

        如同某部经典动画电影里的树懒闪电,老太太抱着猫,目光涣散地盯了顾琮好一会儿,才道:“住不下。”

        “只有六间房。”

        皱巴巴的皮肤像苍老的树,随着主人嘴巴的开合,一抖一抖,六间房,如果都是标间,就意味着能住十二名玩家,而他们却多出一个。

        至于“一间房里多挤几个”?这种npc特地强调的设定,往往是一种规则。

        有利于避开死亡的规则。

        肉眼可见地,刚刚死里逃生的新手男玩家变得紧张起来:他没有队友,又受了伤,别说跑跳,连讲话都费劲,怎么看都是最拖后腿的那个。

        之前他在大巴车上,便是被高级本的死亡率和系统“有鬼”的提示吓到,紧张到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快要窒息,结果到最后,这差点真成了他的死法。

        害怕重蹈覆辙,他努力地平复心绪寻求冷静,表情却依旧暴露了他的想法。

        李杰也明白,如果真要放弃一位玩家,那八成是要从两名伤员里出,但放弃菜鸟,总比放弃老手要划算,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没人会不懂。

        然而,就在李杰想先声夺人,煽动投票时,最前方的顾琮,却给出了第三种回答:“不可以挤挤吗?”

        ……挤挤?

        如此“没经验”的低级错误,瞬间吸引了全部玩家的目光。

        偏偏位于视线焦点的顾琮没事人一样,重复:“不可以吗?”

        又是长达几十秒的沉默等待,出乎意料地,乍一瞧分外难招惹的独眼老太太点了点头,摸摸索索,从前台的抽屉里取出六张房卡:“二楼。”

        “喵。”半睡半醒的黑猫呜咽了一声。

        “我带

        着席冶,和赵东住,”坦荡地,顾琮回身,将手里的房卡递出,“你们先挑。”

        ——这便是要后果自负的意思了。

        相信自家老大的实力,赵东毫无犹豫地点头,捏着能量棒玩的少年更是没反应,一副全听男人安排的乖巧样。

        见此情景,其他玩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你情我愿的事,外人何必多此一举去插手?

        只要不波及到自己就好。

        或结伴,或单独,十三名玩家依次上楼,年头久远的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无端透出几分诡异,让人不由自主,将动作放得更轻。

        走廊两侧,左四右四的房间分布,前头两间估计已经有客入住,他们手里的钥匙是“203”到“208”,其中,208离楼梯最远,靠墙,理所当然,成了最后被剩下的那个。

        “咔哒。”

        捏着钥匙向左转了两圈,顾琮推开门,右手在墙上摩挲两下,找到了灯。

        勉强算是干净的房间,没什么异味,摆着两张白惨惨的床,有一个浴室,但大多数情况下,很少有玩家会用。

        席冶却没这个顾忌。

        左边口袋里装着还没拆封的巧克力和能量棒,加上手里把玩的那个,他统统一股脑塞给顾琮,示意对方暂时帮自己收好。

        指尖搭上肥大校服廉价的塑料拉链,瓷器般白净的少年正想脱掉这件感觉上脏兮兮的外套,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

        假装没察觉对方这一瞬间的古怪,顾琮自然地,坐上更靠近浴室的那张床:“去吧。”

        “遇到危险就叫我。”

        席冶老实点点头,虽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对自己是危险的。

        “哗啦啦——”

        无星无月的夜里,208的浴室率先响起水声,热气氤氲,席冶反锁房门,拉下拉链,露出里面扣子没系好的衬衫,和隐隐的疤痕。

        这样的疤痕还有很多。

        当少年一件件将包裹着自己的布料褪下,精美细腻的“瓷器”也随之逐渐变得丑陋。

        深深浅浅,或新或旧,有些像烧伤,有些又像是电流留下的灼伤,还有些像被子弹穿透的小洞,更多的,则是细长条的模样,仿佛被利器钉住,再被人握着刀柄,狠狠下拉。

        肩膀,胸口,锁骨,侧腰,膝盖小腿脚踝,致命不致命的地方,统统没放过。

        席冶却对这些习以为常。

        抬脚走到花洒下,他任由热水顺着那些狰狞的疤痕蜿蜒流淌,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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