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异乡客3(2 / 2)
只阿鸢别出心裁:“你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话音刚落,众人恍然大悟果然如此的表情。
穆莺却更急了,忙气呼呼的说道:“你们瞎说什么呢!”
可众人心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呢,毕竟程霖这个人,从前和现在,都是极好看的,夸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也不过分,这古香古色的一身月色长衫往他身上一穿,更显得风姿卓绝,世间无两。
程霖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这一群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能玩能闹,他对大家的眼神和表情深感无语,无奈的解释道:“没有的事,只是我瑶城城内真的还有事儿,昨儿见韩靖的通缉令以后,我就一直在探查,还惹了镇南侯猜疑,来之前我还与他去了信儿,怕他知我突然和旁人出城更起了疑心,说天黑必定赶回去。”
“你倒是在哪儿都有朋友啊。”门口传来祈远嘲讽的声音,只见他倚靠在殿门一侧,眉目尽是冷漠苛刻的神色,说完这话也不看殿内诸位,兀自转头面向殿外。
程霖也不想理他,转身跟众人解释道。“瑶城还在找你们呢,我不回去,难免百里侯爷差人找过来,这城外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外面的法阵若是防不住,难免要出大事儿,保险起见,我还是回去的好,这样若是有什么事儿我在城内也好通风报信。”
众人一时间语塞,想想这样的确是个好法子,便也觉得没有必要强留下程霖来。
可沈文舒却另有计较,试探的问了一句:
“东洲禁道,我等在此处束手束脚,若是要去南华,你那可有办法带我们过去吗?”
穆莺见他没有提上程霖,又忙接上了一句:“就是要走,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走。”
程霖却犯起了难:“我暂时还不好走,你们现下也不要打去南华的主意。”他摇了摇头,“南华这几年都不太平,东洲国又防他们防得严,两国交界处,我就是多带一粒米,东洲律法都不许,且去南华的路盘查得都严。越靠近边境地区的阵法越多,你们应该也试过几个,怕是不那么容易闯得过。”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困这。”听闻这话,沈文舒却急了,眉间皱着快能写个川字了。
程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虽然东洲禁道,但贵在太平,至少能保你们衣食无虑,你们在东洲呆着并不比南华差,只是须得隐蔽些,除了瑶城与其他边境城池,其他地方倒也没那么多阵法,至于修炼要的东西,我在城内有处酒楼,也有些生计,能用银钱买来的东西,必然会替大伙儿盘算来,回头我再找几个靠谱的人来,帮着打理一下平常事物,你们只管潜心修行便是。”
要说这地方的麻烦事儿还挺多,他得好好盘算一下。按说此地荒废多年,怕也是无主,若是被人发现,少不得要争个归属。且他之前远远看了一眼祁远的文牒,也与他的有些不同。想了想,便问诸位要了手中文牒,祁远远远的把他那份从门口扔了过来,众人也拿出了自己的。
只韩靖的被瑶城那边扣下了。
他原是从南华来的,自然没有东洲的籍属,全是后来托人办的,那人在京城位高权重,办这个倒也不难。可瞧众人名牒的户籍归属均在文州,传说那永夜城就在文州地区,便多了几分好奇,记在了心上。
这才一一还了回去:“我记下了,我先下山去,若是太晚了,难免让镇南侯生疑。”
“你跟百里彦怎么认识的?怎么会帮他做事?”祁远却开口了,那架势和语气非常不好,明摆着是来找茬的,大家顿时有些担心二人突然吵起来。
“他需要打手,而我刚好还算能打。”可程霖并不打算和他吵,至少此刻不想。
“多能打?”苏卿卿钻了个话语的空子,想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程霖白了她一眼:“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
众人又哈哈笑了起来,闲扯了几句,外面天色将暗,程霖去意已决,大家强留不住,只说好了忙完再来。
程霖再看向门口,祈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只是穆莺说要跟着程霖下山,可能是怕他走了再不回来了,程霖也无法,便随着穆莺去竹林等她收拾包袱,却远远的见了祁远拎着一把剑和一个包袱,一声不吭与他站在了一起。
程霖心想着祈远还是和从前一样,穆莺去哪儿跟哪儿,也没见他这么在乎过自己。
可大家见祁远也跟着去,倒也不意外,从前他们三个人,以前也总是在一块儿的。
于是三人下了山,一路上穆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祁远一如往日般应着,程霖思及多年未见,也有些刻意的热络,只是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三人行至城门不远处,程霖回头与他们二人认真的叮嘱道:“进了城收敛一点,城里面阵法多的很,而且对运转的灵气感应灵敏。就说玉屏湖边的慕香楼里,城南门的牌楼下,以及翰墨坊的牌楼下,都有试灵缚灵的那种阵法在。或许还有其他地方,不过我一时也记不住那么多。”
“还有哪里?”祁远看了看城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一边把通关用的名牒从怀内取出来一边问道。
程霖带着他们站在队伍后面开始排队等候。
“等回去我给你们画出来,但我不能保证没有变化,百里彦心思多的很,哪天换了也不一定。总之,进了城先将灵力收起来,或者带一两件灵器掩盖自身灵力也行。左右就只待上几日,少几日修行也是无碍的。”
说罢他又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祁远:
“我那边不怎么好玩!要是怕耽误了修行,可以趁早回去的。”
祁远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的,是想赶他回去,但他也只当没听见。可程霖见他要跟着一起,心里倒是暗自高兴着的。
索性名牒查的快,聊了几句终于轮到了他们,守城士兵认得程霖,恭敬接了他递出的三份文牒,草草的看了一眼便让他们通过了。
程霖领着二人去了位于城东的安乐巷,程霖自己在此处有座宅子,敲了敲院门便有人来开门,想来平日里不在家时也是有人在打理着的。
二人第一次来,穆莺特别的高兴,忙拉着程霖问这问那的。
而此刻正逢春好,虽是斜阳西下,但前院桃花灼灼,相看怡人,程霖亲着领着二人参观院落,又过了前厅去到后院时,叫来院内的伙计去找人打扫两间房出来。后院与前院风物大不相同,未有桃李争辉,群芳争艳,只些稀松的翠竹摇曳,瞧着竹枝细长抽条的,竟有几分羸弱之势,翠竹零散的立于院内两处空地,院内一口鱼池,一座小亭,倒是紧凑而闲逸。
院内管事的崔爷,本名崔怀,也不过五十的岁数,处事干练仔细,他刚从外面回来,听闻程霖回来了便忙的来见。结果却瞧见程霖亲自安排二人住所,又领着二人在院内参观,见到他又使唤了他去自家酒楼知鲜楼订一桌好吃的送来,便看得出眼前二人的重要性,不敢怠慢,忙喊了人飞得去了知鲜楼:贵客,加急。
三人参观完了这宅子,也正巧知鲜楼的饭菜送来了,程霖领了二人去宴厅坐下,却也只上了几道前菜,程霖疑惑,崔爷忙解释道:“公子莫急,知鲜楼怕贵客久等了,说分几趟送来,一来不教贵客久等,再来也可以保持菜品的新鲜。”
程霖闻言恍然大悟:“这倒是不错的想法。”可以考虑保持。
崔爷正欲退下,此时程霖又想下午在城门着守卫跟百里彦的传话,又忙吩咐了:“你找人去跟侯爷禀报一声,就说程某今日有要事在身,稍晚些时候再过去,还请侯爷见谅。”
崔管家于是再三叮嘱了个机灵的小厮仔细说话便才放了出门。
这边百里彦听得程霖有要事忙着,想起午后还曾着城门守卫来与自己传过信儿,便未在意,今日本就是约好了谈一谈春织生意的事儿,他倒也不是要事事过问,只不过借着机会亲近几分罢了。他重新拿起案上的资料,略显忧烦,自从南华国新帝柳梵自登基以来,便于两国交际处频生事故,挑起争端,且南华国内频频征兵,或是有与东洲一战的意图,不得不防。瑶城为东洲南部要塞,瑶城若是防卫不当,一旦失守,败局将一溃千里。
且近日又接密信来报,南华三皇子与大皇子夺嫡炙热,而往日只知寻欢作乐的二皇子却在秘密招揽修道之士,欲有一争权拳之心,百里彦不甚担心南华的大皇子与三皇子,却对南华二皇子柳棠的多有防备。传闻柳棠声色犬马,常弄得天怒人怨,其刚愎自用,不听忠谏,于府门前绞杀已年七旬的南华大儒,且极尽侮辱残忍,治下百姓莫不敢言,就连叛变前主的封不厌都看不下去,屡次上表请求柳梵严厉惩治二皇子柳棠,却每每无疾而终,要说起来,柳棠的作风行事却与其父柳梵如出一辙,百里彦就怕柳梵最后要栽培的,是这个二皇子,扔出大皇子和三皇子来,只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思及此,百里彦叹了口气,这东洲与南华国两百多年的和平,怕是不久之后要被打破了。
从怀中掏出半玦玉环,凝视了片刻,似是两难,抬头望向窗外,只见云遮了天幕,月隐在了其中。
他压下内心迟疑,展卷提笔快速的写了封信。
而程霖府内,穆莺因着疲累,先去歇息了。
程霖拿了城内地图与祈远在园内亭中标注试灵的位置,祈远先前来过几次,却也没想到瑶城内有那么多阵法。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若说是韩靖大意,我也是有几分疑惑的。我往日也来过多回,怎么没有触发这些阵法?”
程霖也皱起了眉:“瑶城的阵法乃是百里彦所布,他出身东洲望族百里氏,以布阵闻名,又精通兵法武道。这瑶城是他的地界,阵法皆是他所布下,我不通此道,只知他说过这其中厉害。非是一般阵法可比。”
祁远看着地图上已经标注的密密麻麻的点,转念想起在城门口程霖说过的话:“你在城门提醒的那三个地点,韩靖刚好去过。他们是不是早发现了?”
“应该不是,百里彦曾与我提过这三处的阵法,再说这城中大半的地方都有阵法,你们碰上也不足为奇。”
“韩靖不至于这么鲁莽在人前动用灵力,但那天却动了手,只说是有人偷袭他。”这阵法如何启动,又如何探知灵气,他们几人完全找不到个头绪。
“若是如此,那这城中还有其他修者?”程霖拍了拍手上的图,“这事儿却不是我能查得了的。”
“话说你怎么攀上的镇南侯?”祈远却十分在意百里彦与他的关系,只是说出这话却不好听。
程霖横了他一眼,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择手段似的:“我自然使唤不动百里侯爷。我也算不上攀附他,各取所需罢了,我借他的名头通关与南华做生意,他借我的路径往南华安插密探。”
原来是这样,祈远皱了皱眉,不禁有些担忧,于是又问道:“那若是被南华查出来?”
“总会有风险,再说他培养一个密探也不容易,总不会轻易折了。”他只管送人过去,再说他和南华的梁子早结下了,柳梵要是见了他,怕是想剐了他都不一定。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程霖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你且先去歇息,我去趟侯府见见百里彦。”
“嗯。”祁远皱了皱眉,看了看天色已晚,虽然有些不满,却也只能不动声色,装作不在意的应了。
程霖却觉察出了一些异样,又觉得有些理不通头绪。便接上了一句:
“我就出去一会儿,春织的事情还没与他商量完,再说我多跑几趟,知道的消息也多些,横竖与我们都有益。”
可祈远看着他焦急的解释,心情却好了几分,笑了笑回道:“你去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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