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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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蓉的这位狂热粉丝微博名字叫“最爱夏天”。这id里的“夏”,  估计指的就是夏蓉。

        他的十条微博九条都跟夏蓉相关。

        夏蓉不是什么知名钢琴家,有机会开独奏音乐会的机会相对较少,大部分情况下她会给一些歌手在综艺节目或者演唱会上弹奏伴奏,  这种时候镜头也不会过多的给到她。

        所以比起艺人来说,  夏蓉在舞台上的镜头相对很少。但“最爱夏天”的微博并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对于夏蓉的每一张照片,  “最爱夏天”能换九种各不相同的滤镜,九宫格凑得整整齐齐。

        他的置顶微博拍的是一张夏蓉穿着白裙子在舞台上弹琴的照片。

        画面漆黑一片,一束天光照下来打在夏蓉身上,干冰的雾气托着她的衣裙,也托着她唯一依靠的那架黑色钢琴。

        满世界的黑,  只有她是唯一的白。

        她像是一朵盛放的白莲,  清雅、高洁、遗世独立。

        微博配的文字引用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情诗——

        “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消毁。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

        他似乎是在用这首诗称赞夏蓉会永远美丽,也或许是在讲述自己对她的喜爱永不会凋落。

        另一边。夏蓉的微博发得并不多,连张生活自拍照都没有。

        也因此那条询问装修公司的信息马上就能翻到。

        “求助,锦宁市本地的装修公司有靠谱的吗?求推荐。”

        最爱夏天的微博评论就在最前面:[夏姐,  我是室内设计师,在锦宁市有自己的工作室,也认识靠谱的装修团队。你看合适吗?]

        夏蓉回复道:[谢谢,太谢谢了。你p的图我很喜欢,那些风格都很美,  我相信你的。]

        最爱夏天:[我把我工作室的情况,  以及我的联系方式私信发给你]

        如此,  不管是通过夏蓉的手机、还是以警方名义联系平台方,要到“最爱夏天”的联系方式都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

        祁臧打开车门,打算去忙了。

        许辞叫住他:“等等,  还没问你意见。看完微博内容,  你觉得这个人像偷窥者吗?”

        祁臧思考了一会儿,  道:“一个有自己工作室的设计师,在锦宁市混得应该还算不错了,在甲方面前难免装装孙子,但平时的生活还是能够比较光鲜的。你看他p图技术不错,每条微博配的文字也挺有意思,他文采不错,看起来像是受过高等教育。

        “他这样的人,抛下客户和生意,抛下光鲜亮丽的生活,蜗居在一个小隔间里十几天,只为行偷窥的事儿——”

        许辞打断他:“十几天?”

        祁臧点头:“嗯,我们一直在想凶手是怎么进来的,把房门外的监控视频看了,目前看到大概12天前,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口罩与墨镜的,身形明显区别于袁尔阳的人进去。之后他一直没出来过。

        “凶案发生后,他也没从房门出来,那么他只能是通过阳台离开的。”

        一个男人蛰伏在家里十几天,这个家的女主人始终未曾发现。

        她一无所知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可她的生活空间里居然一直藏着另一个人。

        代入一下夏蓉,这实在有人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当你睡觉的时候,他在透过单面玻璃看你。

        你换衣服的时候,他在对着你肆意妄想意淫。

        当你离开家看女儿的时候,他趁机出来活动一下筋骨,绕着客厅逛两圈,再去浴室洗个澡,去厨房烧点水储备在秘密空间里,甚至还可能躺上过你的床。

        当你沉溺在钢琴练习中,他悄悄离开隔间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再在你发现之前及时赶回去。由于房间足够大、而又视角盲区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像生活在阴沟里以黑暗和脏腐为生的蛆虫,在你毫无知觉的时候,一点一点蚕食着你的生命。

        思及于此,祁臧都不免摇头吐出一口闷气,再道:“一个光鲜亮丽的白领,躲在这里十几天不见天日,以干泡面为食……这事儿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不是完全不可能。谁知道表面看上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背地里有什么怪癖?

        “之前隔壁扫黄大队还抓过一个出来卖的鸭子,人居然是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咳,说回本案,但如果从另一方面看的话——

        “一个人精神上的怪癖,可能让人意想不到。但他的个人习惯、有钱没钱,这些倒是不容易装的。秘密空间里,散落在地上的套子有两种,一种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牌子,另一种则是早些年计生单位免费在大街上送的那种。这个人应该比较穷困……

        “这么看,这个叫‘最爱夏天’的人,与他的特质就不太符了。目前我倾向于认为,偷窥者不是他。不过还是得把他赶紧找到,问问详细情况再说。毕竟完全不差钱,但套子只肯买最便宜的那种人也不是完全没有。”

        话到末了,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离自己那样近的许辞,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又一次提起了“套子”这个词,祁臧实在没忍住有那么数息的恍神。

        不怪他心猿意马。

        实在是八年前那一晚的一幕幕太过记忆深刻。

        祁臧清楚地记得,破旧的房间里,深红的浅粉的心形大床边,暧昧的暗调灯光下,他压着许辞不知道吻了多少下,情到最浓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脑子清醒了半分,赶紧抽离。

        之后他去到抽屉里,从里面找到了套。

        他根本也没有经验,关于套的牌子也就听说过一个“杜蕾斯”。拿起一个不认识牌子的套子,祁臧举到许辞面前道:“小辞,这破酒店的这东西不知道靠不靠谱,你等我一下,我去外面便利店买……”

        后来祁臧的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许辞有动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得不轻,许辞根本没听到祁臧在说什么。他看到祁臧的那个动作,以后他是把套递给自己,于是就顺理成章接过来了。

        许辞微微张开嘴,把包装的一角咬在了嘴边,白的牙齿咬上红肿充血的唇,“嘶”得一下咬开包装纸,然后撩起眼皮看向祁臧。

        那会儿的许辞被祁臧弄的衣衫不整,脖子和锁骨上已有不少吻痕,温喝酒喝得眼神都是涣散的,可那涣散背后的魂灵居然依然有股冷感。

        一个清冷的魂,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因为酒精迷离了,因为那些暧昧痕迹而好似被人玷污了弄脏了。

        而那玷污他弄脏他的人正是祁臧自己。

        原本祁臧只是感觉血液滚烫沸腾,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许辞就那么用那双混沌又似清醒,迷离又似冷静的眼神盯着祁臧。

        见他许久没有动作,许辞咬着套子包装袋一角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嗯?”

        不过一个眼神,一个字节。祁臧疯了。终究什么都顾不得了。

        人的思维是跳跃的、难以捕捉的。

        这幕画面因为一些关键词、因为和许辞离自己太近,而被祁臧想了起来,但实际也就在他脑子里过了一秒。

        迅速回过神来后祁臧立马下了车,眼睛也没看许辞,像是在逃避什么。

        许辞有些诧异地叫住他:“那个祁臧……”

        祁臧没看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装作在忙着回消息。“什么?”

        “死者的电脑音频?”

        “回头让技术部彻底查一遍,再给你看。”

        “好,行。那你先去忙。我在附近逛逛。”

        “那个,章小雨啊——”

        “……”

        在车外吹了一会儿风,祁臧总算能重新面对许辞了。

        手扶在车门上,祁臧弯腰将头探进车内,开口道:“那个变态可能就藏在附近。”

        许辞:“所以?”

        祁臧很严肃:“所以不要随便加人微信。”

        许辞:“什么微信?如果真的遇见他,我会立刻制服他。”

        “帮我捉犯人呐?”祁臧盯着许辞的眼睛,终是笑了,“你自己还是我的犯人呢。你亲口说的。”

        话到这里,也不管许辞的表情,祁臧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再抓了一下他的头发,走人了。

        许辞立刻检查自己的假发有没有歪,与此同时觉得祁臧手真欠。

        ·

        “最爱夏天”这个id背后的人名叫严河翰,今年27岁。

        他在当晚的9点半被请到了警局,看着是个年轻精神、朝气十足的人,是无数个在城市中奔波忙碌、对明天充满希望的年轻人的缩影。

        这样的人,实在不像能做得出住在人家家里偷窥十几天这种事的人。

        问询室内,严河翰颇为局促,双手交握,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李正正问他:“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我在和一个朋友吃饭。他帮我介绍了个大客户,我感谢他。”

        “整晚都在一起?具体几点到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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