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5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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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袁尔阳的嗓子似乎变得有点干,  “望云,别开这种玩笑!你知道我和你师姐的感情有多好!”

        略弯下腰盯着袁尔阳看了许久,井望云倏地笑了。“当然是开玩笑的。我是不是开的不好,  吓到你了?”

        袁尔阳一时有些愕然。大概是觉得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他苦笑了一下,摆摆头道,“我只是想进屋看看。如果这是不被允许的,  那就算了……我是因为想念蓉蓉才来的。我对她感到很抱歉。

        “因为我母亲的问题,这两年我和她之间有了些隔阂,我本来以为,  有了孩子之后,我们之间算是有了羁绊,关系会更紧密,没想到反倒更无暇顾及彼此了……蓉蓉,她是个很好的人。我很遗憾,  她离开的时候,  我甚至没有跟她好好道过别。”

        “师姐人确实很好。”井望云道,  “当年我还年纪还小,  因为家里那些事……我有特别多烦恼。多亏师姐开导我,很多事情我才能够慢慢想通。只可惜因为心脏的问题,我后来不得不去美国接受手术,  这就没能继续跟着她一起学琴。如果我这次早点回来找她,  或许她不会死……

        “我非常希望,  杀害她的凶手能尽快找到。”

        “谁不希望呢。”袁尔阳看向他,“楼上我就不去了……你才回国不久吧?身体康复得怎么样,  我请你吃饭?”

        “多谢姐夫的心意。”井望云道,  “不过我约了老师要拜访他,  这就准备走了。”

        见他眉间似有阴郁,袁尔阳追问了句:“我看你这愁容满面的样子……除了因为你师姐的事情,你还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望着袁尔阳,井望云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有一天你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人生彻底被另一个人取代了。你该如何自处呢?”

        “什、什么意思?”袁尔阳没跟上他的思路,“你说的是什么小说电影的情节吗?夺舍之类的?……谁能夺走你的人生啊?”

        “没什么,姐夫,我先走了,再会。”井望云笑了笑,转身离开。

        小区外不远处有一片湖,名曰“流云”。

        井望云的车就停在那里。

        清风掠过湖面,翡翠般的碧绿泛起波浪,美得像是有着碧色眼珠的某个波斯美人忽然落了泪。

        沿着湖岸走的时候,风吹起井望云额前留得偏长的碎发,露出原本被遮住的眼角——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割痕。

        这道伤疤出现在他这张近乎是完美的脸上,本该如白玉染了瑕、格外让人惋惜。但配合着他那双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睛一起看,却反倒又增添了几分味道。好像这道疤反而成全了他的气质似的。

        ·

        另一边,祁臧开车,带着许辞一起去拜访夏蓉的老师。

        刑侦三队这边,由山康负责调查夏蓉的社会关系。

        她丈夫那边的人员情况比较复杂,但除此以外,夏蓉的人际关系网可谓相当单纯。

        一圈问下来,她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和钢琴圈、古典音乐圈等同行业的人都是泛泛之交。

        她会接一些商演或者演唱会的演奏工作,也参加过综艺,所以也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不过她的工作都是经纪人接洽的,她自己没有任何演艺圈的朋友,连跟他们私下接触都没有过。

        山康花了一天时间跟经纪人沟通各类事宜,没有问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经纪人手上管的艺人非常多,遇到合适的工作,她会跟夏蓉商量,除此之外在生活方面基本和夏蓉零交流。

        夏蓉不属于特别能赚钱的那一类艺人,原本经纪人有心培养她,在她选择生孩子后也放弃了。

        于是山康只得问:“那你觉得,她和她丈夫关系好吗?”

        经纪人道:“我觉得挺好的。他们是青梅竹马。原本我一直想以他们的爱情故事为蓝本,让夏蓉出一本故事音乐书的。书里面呢,放放他俩的写真,让夏蓉写点他们的故事,她不会写就找枪手写,最后再放一点她原创或者改编的曲谱,就那种大家都喜欢的浪漫小甜歌。

        “害,其实也就是我们找营销号吹捧一下他俩的爱情故事,让粉丝磕上他俩,最后我们通过卖书收割一下韭菜。

        “只不过夏蓉不是爱糊弄的人。她是真心想要通过这本书纪念两个人的爱情,故事要自己写、曲子也要自己写……这做起来可就慢了。你看,我这企划才开了个头,她人先没了!”

        “所以她很爱袁尔阳?”

        “她那何止爱啊,她是把自己身心完全交付给了袁尔阳,给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和依赖。前年我不是给她争取到了一个参加综艺的机会么。那是一个真人秀,参加的艺人很多都是像她这种不温不火的演员、歌手、乐手一类的。

        “但凡出外景,夏蓉都必须要让袁尔阳跟着,不然不肯去。她害怕一个人面对太多外人……我记得有一次,她老公有一个重要的商业会议要开,去不了,到了拍摄的时间点了,夏蓉死活不肯出门,我赶紧给她老公打电话,袁尔阳安慰了她好久她才同意。

        “那期有个解谜游戏,需要艺人们在一个古城到处跑、到处搜集线索。夏蓉接连碰壁,还迷路了,天都黑了还没完成闯关,一个人坐在江边哭,说再也不要参加这种综艺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导演组都看不下去了,开车过去跟她说没关系,让她完全可以放弃闯关,他们送她回去。她不肯,非要袁尔阳出现陪她走完剩下的关卡!果然,袁尔阳收到消息,从开会的地方连夜开了三百公里过来……总算把她劝得肯回酒店了!”

        经纪人不愧是混娱乐圈的人,口才极好,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都把山康给听入迷了。不等山康多问,她自己就把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这就是夏蓉为什么小火了一把的原因。太多人说她作了。但也有人说她真实可爱,说她是什么‘豪门娇妻小作精’。她这样的人设争议大,有卖点啊!

        “我为什么想到要以他俩的爱情故事为卖点出书赚钱呢?因为他俩的cp粉真的很多。尤其综艺播出那会儿,啧啧……要我说啊,女人为什么作得起来?有人宠,女人才会作。没人宠,像我这种,作给谁看?那只能自己扛大米上楼啊!警官你理解吧?诶,撒娇女人最好命!

        “所以我看袁尔阳也很喜欢她啊。不然谁陪她作天作地啊?他很迁就夏蓉的,夏蓉说一、他不说二的!吃饭的时候啊,那虾,我看着他一个一个剥给夏蓉的!这待遇谁能有啊?”

        这一聊就聊嗨了,经纪人几乎打不住话头,且肺活量格外惊人。

        山康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才能插进一句话:“那个,尽管已经问过了,你说她没有什么好闺蜜……但请你再仔细想一下,是否知道她有稍微好一点的、能够对之吐露心事的人?又或者,谁有可能知道她是否患有什么心理疾病呢?”

        经纪人总算想到一个人。“对了,她老师!我见过她老师几次……听她老师说起过,其实从前夏蓉性格要比现在好很多。确实,人呐,越长大,越难交到真心朋友。不过夏蓉极端了点,她大概除了小时候认识的人,其他都不怎么深交。如果说她有心事,不得不找人倾诉……那可能是她的老师吧。”

        “她的老师?那得是钢琴界的大师吧?”山康问。

        “她后来去音乐学院,具体拜了谁,我其实不知道。我说的是她高中时期的老师。”经纪人道,“夏蓉把他当父亲一般。我找找他电话,你等着——”

        夏蓉的这位老师叫曾成华,52岁了,不是什么名家大师,只是在学校附近开培训班的。不过他水平相当不错,眼光很绝,性格也非常好,很受孩子们的喜欢。

        山康没有立刻去拜访这位老师,先回了趟警局给祁臧汇报情况。

        在这期间,祁臧对偷窥者孔大同问完话,又找各部门碰头开了个简短的案情会议。

        会议上,痕检那边带来了最新的调查结果——

        在夏蓉的阳台上只找到了一种脚印、一种绳索留下的痕迹。

        那脚印对应的脚是42码,是带圆点的钉子鞋,经过比对与孔大同穿的鞋一致。

        他们后来顺着足迹一路找到了小区北边,在那边发现了翻墙的痕迹,鞋印也是孔大同的。

        从墙翻出去出去就是小区外,他们沿着湖边一路找,找到了被丢弃的绳索,之后在上面提取到了孔大同的指纹。

        由此,基本可以确定,案发前后出入夏蓉房间的,确实就只有孔大同一人。

        这样一来,柏姝薇提出的袁母买|凶|杀|人的想法也暂时无法成立。

        毕竟凶手好像无法做到隔空杀人。

        那么夏蓉到底是怎么“吓死”的呢?

        山康从经纪人口里了解到的这位老师,恐怕真的是唯一了解夏蓉的人了。祁臧极为重视,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曾成华接了电话,表示自己有重要的客人要招待,并且现在需要靠轮椅才能行动,不是特别方便去公安局。

        于是祁臧提出上门拜访。

        ·

        此时此刻。

        晚饭时间已过。越野车在川流不息的夜色中前行。

        算了下时间,曾成华的客人应该尚未离去,祁臧便没有立刻把车开向他的住处,而是又朝滨湖小区开了过去,打算再回现场看看情况。

        祁臧把车开得非常平稳,许辞得以靠在副驾驶座上小憩。

        等红绿灯的时候,祁臧瞥了一眼许辞。“睡着了?”

        许辞没有睁眼,淡淡道:“我如果真的睡着了,也会被你这句话吵醒。”

        祁臧:“……抱歉。”

        许辞:“没关系。”

        祁臧不觉莞尔,然后问他:“你最怀疑谁?”

        “尽管还不知道具体的手法。但我最怀疑的,还是袁尔阳。”许辞道。

        “怎么说?”祁臧问。

        “案发当晚没有任何人出入过夏蓉的住宅,除了孔大同。但有条件‘吓’死夏蓉的,除了面对面出现,或许还可以通过电话。”

        许辞道,“另外,还是那个原则,死者死亡,谁收益最大?当然是能攀上千金小姐的袁尔阳。”

        祁臧看他一眼。“你这纯属脑洞推理。一通电话把人吓死?这实在有点异想天开。”

        “就知道你要这样说。”许辞淡淡道,“怎么样通过一通电话就让妻子被吓死……确实有些难以想象。或许还有什么我们还没有发现的东西。

        “我知道,你祁大警官不喜欢凭空开脑洞,喜欢从真实的细节看真章。你后面会发现什么样的关键真实细节,我拭目以待。”

        祁臧抬起右手摸摸鼻子,再重新把上方向盘。“别揶揄我啊。还在记之前我怼你的仇?”

        许辞不答。

        祁臧又道:“我是实在没想通他的动机。本来我也对他有怀疑。但听了山康的话……这袁尔阳简直把夏蓉捧在手心里宠,经历了父母反对、阶层差异、网友们的口诛笔伐,他们千难万难都走过来了,现在孩子都有了,应该越来越幸福,怎么袁尔阳会忽然为了一个千金小姐杀她呢?

        “章小雨同学,我这话没有批评你冷血什么的,但我觉得你确实有点不懂感情方面的事情。有的人是把感情看得比命都重,区区利益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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