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好学习图书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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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胖子抱着头跑过几排书架,圆润的身体一闪,躲到墙角的夹缝中,肥墩墩的肚子像个气球一样被摁到极限,绷在爆裂的边缘。

        他使劲呼吸着,满眼全是恐惧,头上的汗侵得眼睛睁都睁不开也来不及擦,只敢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探看外面。

        “找,到,了。”轻轻巧巧带着笑意的一句话在胖子头上响起。

        仰起头,天花板上的吊灯炫得人眼晕,七彩斑斓的视觉斑块中一位皱巴巴的老妪正对他咧嘴笑,手里的玉玺轻轻往下一掷,把胖子的惨叫压灭在喉咙。

        等到老妪消失,夹缝里只留下一滩四四方方的模糊血肉压成的饼,连个人形也没剩下。

        这样的场景在图书馆里比比皆是。

        食人魔、妖狐、夜叉、黑风怪……群魔乱舞。这个卷起飓风,那个突然奔跑,还有化成一滩水草的,身体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绣花的背题的打坐的吐豌豆的……

        不管看起来多么稀奇古怪滑稽可笑,对于玩家来说都是致命危机。

        不过十分默契的,所有的怪物都保持着40分贝以内的音量,就算偶尔有玩家即将制造超出40分贝的噪声,都会被提前爆头。

        还有几个人远离了那些怪物与威胁,依旧停留在接待台和第一排书架之间的空地上。

        白子殊就在其中。他抱着手臂,目光落在正在优哉游哉看书的兽神身上。他可以确定,从对方拿起书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那本书一页都没翻过。但兽神的表情依旧愉快,看起来正在欣赏着什么。

        白子殊毫不怀疑,兽神可以把整个图书馆里的情况掌握得了如指掌。

        “那个,你是白天翼装飞行的那个人吧。”之前试图阻止白子殊向兽神提问的年轻女孩战战兢兢的凑过来,鼓起勇气自我介绍,“我叫苏照,你贴着楼过去的时候我在你对面。”

        她迫切的想要寻一个可以交流抱团的人,哪怕这个人只有一面之缘,当时的高速和危险下对方可能根本没注意到有她的存在。

        白子殊微笑着礼貌颔首,有来有往:“白子殊。”

        苏照小小的吁了口气,略微活泼了一点,她指着耳朵:“果然我没看错,你的耳坠很漂亮。”

        “谢谢。”白子殊愣了一下,从被子里抬起右手,摸了摸耳坠。

        这是祖父留给他的,对于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白春堂每次见到都会破口大骂,说他带着耳坠娘娘腔得令人恶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他的耳坠。

        苏照注意到,白子殊的大拇指上有一枚与耳坠同材质的青玉扳指,色泽莹润,与白子殊的皮肤相映,一时倒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青玉扳指更润泽,还是白子殊的皮肤更细腻。

        “你也是准备耗到六点的吗?”苏照看了一眼壁炉上的时钟,此时时间刚过一点,后面还有五个小时要慢慢熬,“只要到六点图书馆关闭,我们就能回去了,以后也不用再进来这个破观光游戏了。”

        她这样的说法与其说是在跟白子殊分享,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毕竟一直听着不远处的惨叫哀嚎也是个心理压力。

        白子殊那双剔透得惊人的琥珀色眼睛盯着苏照,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死人一样失去资格。”说完慢悠悠转身,向图书馆深处走去。

        苏照悚然一惊,她望着白子殊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其他焦灼等待的人,终于咬牙下定决心,也投入图书馆内。

        白子殊并不在乎那个跟他说话的女孩有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他给出提醒已经尽了他为数不多的一点心。

        漫步在图书馆中,右手抚过经过的每一个书架边框,青玉扳指与他的手一起反着吊灯照射下来的光。

        他看起来是在闲庭信步,在图书馆里漫无目的乱走。唯一的举动就是时不时的在那些厚重高大的书架上看来看去摸来摸去,时而蹲下时而站起。

        兴致好还会爬到书架顶上去,饶有兴趣的观赏一会玩家与怪物的战斗,眼镜男被人高的雉鸡追得上演鸡飞狗跳现实版;或者一头喷火龙在找不到它的玩家时仰天喷成一座小型火焰山。

        这个图书馆自有规则,书中出现的怪物一般只会针对打开自己的玩家,不会突然转向袭击其他人——偶然被范围性攻击波及的除外。

        这让白子殊行动更自在,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直到,他的目光被一处僻静角落里的一团吸引。

        虽然是角落,但那里比图书馆的任何地方都更明亮。

        整个图书馆没有门,只有右边的墙上有窗,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连绵的群玉山头。正如兽神说的,好好学习图书馆就孤立在雪山之中。

        但只有这面窗户是落地的,像是外面的雪侵到了图书馆里,冰寒丝丝透进来,冷得彻骨。

        窗前地面上,团着与雪色相近,可以轻易被人忽略过去的白绒绒的喵团子。

        白底黑斑点的喵团子有着圆圆的耳朵和厚实的长毛,柔软的身体团成一个足球大小的绒球,双眼闭着睡得安然,呼吸均匀,偶然还打出个小小的呼噜。

        像极了白子殊记忆里的另外一团喵团子。

        以至于白子殊双眼放光的走过去,蹲下,没忍住伸出贱兮兮的手指一戳。

        喵团子被戳醒了,睁开一双猩红的眼睛,凶恶的对着白子殊大吼:“喵呜!”一爪子拍在白子殊欠欠的手指上。

        白子殊的手没动,莹白的手指陷在喵毛里,被喵团子的爪子拍出小小的红印。

        他的脸色阴沉,眼睛里的琥珀色颜色转浅描出锋锐的金边,隐含怒气的声音不再清越,压着沉钟:“谁干的?是不是那个狮子头?”

        一戳之下白子殊就发现了,喵团子看着圆乎,实际上全是因为毛长,内里瘦骨嶙峋,毛毛也没有想象中的顺滑,而是枯燥得涩手。

        更何况喵团子起身后脖子上锁着的锁链就露了出来,一直连到窗根底下,限制了喵团子的活动范围。而与锁链根部摆在一起的食盆水盆里更是只有散着恶臭的浑浊的水和烂肉。

        “咪嗷!”喵团子躬着背,对白子殊炸毛,长长的尖牙随着威胁的怒吼龇出来,雪白锋利如同雪山上凝结不化的坚冰。

        白子殊以前捡过一只虎斑猫。串串,在外面流浪了不知道多久,并没有正常虎斑的圆润美貌,瘦巴巴的一长条,刚见到白子殊时也像眼前这个喵团子一样,摆出凶恶的姿势像是随时都能择人而噬。

        然而哪怕小小软软的白子殊把虎斑彻底搂在怀里,虎斑也没真的弹出过锋利的爪尖,让小白子殊受伤。

        没过多久,虎斑和小白子殊就成了好朋友,天天开心的一起在四合院里玩。哪怕在祖父出差的日子里,小白子殊也不再寂寞孤独。

        直到白春堂的私生子找过来。

        虎斑死了。为了保护他死的。

        那是白子殊第一次发狠,用石头砸破了私生子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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