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断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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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许目成反应了片刻,隐隐猜到了温澜生的想法,她认为又是温澜生无谓的占有欲在作祟,她懒得解释或者安慰,毕竟她已经说过了无数次,她认为温澜生是能够明白她的意思的,她和灵符显然只是普通的朋友,她不可能总是只与温澜生一个人讲话的。

        许目成赌气道:“好吧,你说不好就不好。”

        “算了,我说‘好’。”温澜生看着许目成没好气地将小鱼干放回冰箱时,又忽然说道。

        许目成评论了一句“朝令夕改”,又将小鱼干们重新装进袋子中。

        但是那一天灵符没有来,小酒馆也异常的清闲,许目成找出投影仪,一口气连看了三部电影,看得昏天黑地,甚至再次从凳子上站起来时腿都坐软了。

        然后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特殊的现象,今晚温澜生竟然一句话也没有同她说,这让她感到了几分不安与恼火,她想温澜生总不至于因为几袋小鱼干就同她置气。

        “你怎么不同我讲话了?”

        “嗯?”温澜生从书中抬起头来,“没有呀,我没有不同你讲话了。”

        “你就是有!”许目成关掉投影仪,皱眉道,“从我今天下午回来,你就一直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我没有。”温澜生平静道。

        但许目成皱眉直视着他,温和而有力的目光在探究着他,显得有些尖锐。温澜生轻轻叹了口气,坦言道:“我看到你和徐荩元在一起了。”

        “哦。”许目成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她纠正道,“是偶然碰到的,我是和白露在一起,徐荩元只是偶然碰见而已。”

        “偶然?”温澜生垂着眼帘,不温不火地重复了一遍。

        许目成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她疑心他是在挑衅,或是对“偶然”表示怀疑,可她又见他眼帘低垂,额前几丝乌发飘忽,衬得面色苍白易碎,似乎只是无意间单纯地重复了“偶然”这两个音节而已。

        “不然呢?”许目成问道,“你怎么看到我和他在一起了?你也去白露学校了?”

        “不然呢?”温澜生轻声细语的反问。

        许目成感到心底的火苗被勾起来了,她压着火,依旧尽量保持温和:“你是什么意思?”

        温澜生艰难地抬起眼帘,高山冰雪般的清冷眼珠中爬上了几丝血丝,他轻声说道:“我当然是去白露的学校了,不然我也不会看见你与他并肩走着,笑得很美,就像秋天的苹果。”

        许目成感到火苗在灼烧着她的喉咙与胸腔,她不记得自己与徐荩元肩并肩走着,她身边明明还有白露:“你去学校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温澜生反问:“你为什么这样问?”

        “为什么?”许目成一瞬间几乎想笑出来了,“还能有为什么,如果你去,那我就是和你并肩走在一起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会去,”温澜生停顿了片刻,“你就不会同徐荩元一起走了吧?”

        “你是什么意思,”许目成忍不住开始质问与指责,“我说了与徐荩元只是偶然遇见,不是我想遇上他,是刚好碰见了,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去找白露就是为了与徐荩元见面吗,你这样问我,是在质疑我吗?”

        “我没有。”温澜生立刻否认,他看到许目成眼眶中有些亮闪闪的东西在打转,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见到许目成与徐荩元走在春末午后的绿茵道上时,两人彼此交织的美好身影恰好构成了一幅最为般配的景色,他想过如果没有他,许目成大概还是会回到徐荩元的身边,毕竟谁会不喜欢亮丽绚烂的青年人呢,谁会不愿意永远被太阳的光芒照耀着呢?

        温澜生有些绝望地喃喃道:“但你与他在一起时,确实笑得非常漂亮,非常得美好……”

        他几乎想用交相辉映来形容许目成与徐荩元。

        “我和徐荩元笑得很开心,顶多说明我们还是好朋友,难道你觉得我分不清朋友与爱人的界限?”许目成难过道,“我和灵符说话时我也笑得很开心,我和白露一起我也笑得很开心,只是因为我和他们说得上话,是朋友而已。”

        “那我呢?”温澜生沉沉叹息道,“你与你爸爸说你不愿意在小酒馆多呆。”

        温澜生的问题终于彻底激怒了许目成,她恼怒非常,终于丧失了本就不多的一点耐心,几乎是朝他怒吼:“你还想要我怎么说,你还想要我怎么说?难道我不能有朋友,只能与你一个人说话?你难道想要我挖出心给你看看?”

        温澜生看到许目成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时慌乱不堪,他抬起手,想要揩去许目成面上的泪水,可许目成委屈极了,她的泪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一般,温澜生很少这样的慌张,他紧紧将许目成抱在怀中,唇齿间吐出温柔的语音:“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许目成挣扎着哭吼。

        “我知道的,我知道。”温澜生手足无措,急慌慌说道,“我知道你会永远在我身边。”

        过了很久很久,许目成的眼泪打湿了温澜生的衣襟,她似乎是哭的有些疲倦了,声音沙哑而暗沉,呢喃般语无伦次:“你不知道的,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我很少会去想永远……但没有什么……我本来要告诉你我想要去学校读书,但是……但是你会不会不同意,因为徐荩元也在那个学校里面……”

        “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了,他确实是我的前男友,这是客观存在的,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认为我同他在一起是什么失误,毕竟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也很快乐……”许目成失神喃喃,眼眶中又一次盈满了泪水,她抽泣道,“这只是一段经历,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

        “好,好,我听你的,你想要读书就去。”温澜生安抚着她,视线却落到了柜台之后一排排规整的橱柜之上。

        橱柜零中是普通酒水,壹是专医头颅的、贰是躯干和五脏六腑、然后叁肆伍、陆柒捌,温澜生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橱柜“玖”,其中藏着栖逸花。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但是遗忘可以是永恒的。

        “真的吗?”许目成喃喃轻声问道。

        “真的。”

        她又问道:“那你不会又觉得我是要离开你了吧。”

        温澜生安抚地轻拍着许目成后背的手停顿了几秒,长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不会。”

        他感受到姑娘在他的怀里渐渐停止了颤抖与抽泣,在寂静的只有钟表转动声与沉重呼吸声中,他知道许目成没有相信他的答复,他听到她用哭腔小声说出了一句话,为他的空荡荡的心房笼上了一层硕大的阴影,仿佛有回音一般经久不散。

        “你难道要我死了才能相信我会在你身边?”他听到许目成在细微的哭泣中呢喃。

        一种难以言说的大恐惧腾空而起,一种微妙的想法于暗处悄然滋生。

        许目成不会离开他的,死亡才会是永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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