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闹着玩儿,闹着玩儿,你老说闹着玩儿,每次都是四郎欺负咱家门墩儿。”
吴嫂气还没消:“你这不争气的儿子,打又打不过人家,每次都被占了便宜。”
“以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看,这头都破了。”吴嫂指着门墩头上的伤处说道。
门墩听到他娘的话,提高了嗓门,哇哇地哭地更大声了。
“真没出息!”吴嫂拍着儿子身上的土,稍齐整后,就将他拉进屋子,处理伤口去了。
此刻,四郎呆立在原地,一声也不吭。他没有落泪,脸上也没有一丝怨气,他知道,毕竟是自己先打伤了人。
吴爹倒是无所谓,他觉得男孩子磕磕绊绊很正常,至于儿子每次都吃亏,那也是门墩儿自己不争气的缘故。
吴爹走了过来,想要安慰四郎:“四郎,别生气啊,你吴妈妈老是惯着门墩,待会,吴爹爹给你俩做竹剑。”
说完,他也学着媳妇儿的样子,清理清理了四郎身上的土。四郎“嗯”了一声,点点头,就随着吴爹去了。
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每次门墩和四郎玩耍时都会吃亏。但他记吃不记打,下一次还会调皮着惹怒四郎。
当然,四郎也有调皮的时候,惹哭门墩也是常有的事儿,但这并不影响两个小孩的感情。更不影响四郎和吴嫂的关系。
因为,一个是像他亲弟弟一样的人,一个是从小喂养他,像他妈妈一样的人。
很快,一年过去。
四郎除了喝牛奶,自己都会拿筷子吃面条了。
这一天,杨老怪带着四郎去放牛。半山腰上,他找到一片野草丰美的草地,让奶牛在那吃草,然后,就带着四郎上山采药去了。
结果,等到他们傍晚下山的时候,发现奶牛不见了,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
是他大意了,此处虽然野草丰美,但他没在意草地上那几坨动物的粪便。
细看,那是野狼或是野狗留下的,估计是奶牛遇到了野狼或野狗,受惊吓跑掉,或是被叼走了。他希望是前者,但大概率是后一种结果。
晚上,回到家。四郎还没有缓过来。他第一时间知道奶牛没了,就哭了起来,这时候仍旧抽泣着。
这是杨老怪第一次见到他哭。
晚饭时,四郎脸都哭花了。矮小的个头,坐在条凳上,一边够着桌子,吸溜着碗里的面条,一边哇哇地哭着。鼻涕和面条混在一起,倒也没影响大胃王的食欲。
“四郎~不哭了。”杨老怪刚煮好自己的一份,端上桌,坐下,摸着四郎的脸颊安慰着他。
“呜~呜~呜……”四郎哭泣着,一边嚼着面条,一边吸着鼻涕说道:“牛妈妈不要我了。”
显而易见的是,他对这种“抛弃”悲痛欲绝。
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他虽然知道自己父母都在城里,但除了父亲杨医官,偶尔来乡下看看他和爷爷,长这么大,杨夫人来的次数寥寥无几。
“没关系啊,爷爷答应你,明天就再给你找一头。”杨老怪用手抹了抹四郎脸蛋上的鼻涕说道。
“我不要,我只要牛妈妈。”四郎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吴嫂子领着门墩走了进来。
爷孙俩也没关门就坐下来吃饭,想来,吴嫂子是听村里人说了丢牛的事儿。毕竟,杨老怪把全村都找遍了。
吴嫂子知道奶牛对于四郎的重要性。她过去抱起四郎。四郎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她摸着四郎的头,安慰着说:“没关系,没关系,牛妈妈走了,吴妈妈还在,还有门墩儿陪你玩呢。”
此刻的门墩儿站在那里,看着四郎,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好像在思考,为什么四郎会为了一只奶牛哭泣?还哭得这么伤心。
伴着哭声,恍恍惚惚间,那个偶尔欺负他的四郎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杨四郎,在自己妈妈怀里哭泣。作为好兄弟,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四郎,只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无人察觉的是,吴嫂的眼角,也泛起了泪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