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记忆的终点（2 / 2）

        阿黎只说让他少跟崔钰说话，而不是别说。

        “不会反悔的。”沈黎摸着段清泽的脸娇声道，“那就说好了，你少跟崔钰说话。”

        他知道万炁宫的殿主没点命灯，没遮掩，也没费多大劲杀掉对方后，将尸体装入那人自己的储物袋带走。路上他见到一个很不顺眼的万炁宫筑基修士，打昏带走，准备回去让阿黎练练实战。

        不一会儿，崔钰察觉到身后有了动静，刚转头，便见恩人便带着他的爱侣离开，到山壁的另一面去了。

        崔钰连忙翻找出他最喜欢的两本书，恭敬地递过来道：“这些都是经过了时间洗礼的经典中的经典，从咱们那时候到现在，三百年间一直很受道侣们喜欢呢！”

        她迷惑了，怎么回事，有一个是假的吗？

        崔钰胆战心惊地看着段清泽跟前的地面，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是记错时间了吗？但不对啊，他跟恩人分别的时间，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段清泽拿书的手一顿，抬眼看崔钰：“三百年？”

        三百多年前，段清泽曾经在这里日夜修炼，恢复受损的金丹。他定是打败了每一个挑衅他的万炁宫弟子，才能安然活下去。

        沈黎站在洞窟口，眺望远方，好像能跨过三百年的时间，与那时候立在此处的段清泽相遇。

        段清泽离开洞府后，便径直离开了训场。进出训场对他来说很简单，只是神识一动的工夫，比他破开别的阵法都更简单。

        他出生到万炁宫为止，不是被禁锢，就是受伤逃亡，他对自由该有多么渴望，才能熬过每一次的磨难？

        段清泽低笑了两声：“原来阿黎是害羞了。好，我不跟崔钰学。我记住了，阿黎今日应我以后会陪我一起学，可不能反悔。”

        崔钰一愣，连忙给出个准确的数字：“是三百三十一年！”

        “好，阿黎说什么，我听什么。”段清泽低喃，探入她的唇，“阿黎得再多给我点奖赏。”

        沈黎奇怪地四下打量，手拿阵盘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便得出结论，只有靠近那一块角落，阵盘才会颤动，也就是说，那里有什么东西。

        要不然，还是等晚点再找机会问问吧，现在他们走那么急，说不定是急着去找个他们自己的洞府，做道侣间该做的事了。

        可她手中的阵盘怎么会跟假的起反应？

        也就是说，他如今记忆的临界点就快到了，他随时可能记起一切！

        他道：“阿黎，我先去探探情况，若有机会，便先杀个殿主殿副。洞府我设了禁制，没人能进来，你安心待这儿修炼，可好？”

        段清泽给洞府设了禁制，回来见沈黎已经准备修炼，而且她身前还有为他准备的蒲团，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阿黎心太软了，若今后跟要伤害她的人对抗还手软呢？这可不行，这会儿便正好让她练练。

        “好，你不用担心我，尽管去吧。”

        他便现身在崔钰跟前，简单问道：“有关男女之道的玉简或书有么？”

        还在乾震教时，魔尊短暂地出现过一次，因为段清泽将神识探入阵盘。可之前她无论怎么尝试，阵盘都没有反应。莫非阵盘会对段清泽有反应，不是因为他修为高神识强大，而是因为他曾接触过跟阵盘同宗同源的另一个阵盘，比如在他曾经修炼过的洞府找出来的这个。

        崔钰又一次感慨，年轻真好。

        沈黎连忙蹲下，在阵盘颤动最剧烈的地方用灵力开挖，挖了大概数十厘米深，她终于挖到了一样东西，拿出一看，她人就傻了。

        等段清泽将整个洞窟重新清理好，沈黎才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毛毯，铺在地上，又取了两个蒲团放上去，这是从乾震教里顺出来的。洞壁边她放了张小茶几，再拿了个水杯出来权当装饰物。

        段清泽和沈黎翻到山壁背面后，段清泽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忽然找到了长满草的一处崖壁，他手轻抬，杂草纷纷掉落，露出后头的洞窟。沈黎猜想，这应该就是当年他住过的洞窟，没想到还在呢。

        沈黎突发奇想，尝试将两块阵盘拼一拼，结果只听咔哒一声，两块阵盘严丝合缝地拼合在了一起。

        他先找到长泰殿，隐蔽地找了一圈，没找到落单的分神，便又找去了长兴殿，这回运气好，找到了一个分神前期修士。

        ——所以说，这个阵盘的完全体，其实是十片合一起？

        这是一个阵盘，跟她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阵盘。

        沈黎拿着新挖出来的阵盘左右翻看，发觉这个阵盘也跟她手中那个一样，由五片阵盘拼成。

        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年轻真好啊。

        沈黎在被段清泽缠上后就很少跟他分开，不过如今她有自保的丝带，保命的手镯，还有洞府禁制，哪里需要害怕？

        她连忙取出阵盘，不是她的错觉，阵盘躺在她掌心时也在微微颤动着。

        沈黎无意识地握紧双手，视线死死落在那阵盘上。

        崔钰很是焦急，却并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那么一个结论就很清晰了，段清泽是在这个地方，用这个阵盘封印了记忆。

        段清泽离开后，沈黎本打算认真修炼，到底还是忍不住在这个小小的洞窟里转悠起来。

        这个洞窟有两米多高，人站在里面不算特别压抑，刚才段清泽打扫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里一点儿属于他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沈黎心中一惊，几乎以为他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

        这个洞府比崔钰的要小上有些，只有普通的一间卧室那么大，但两个人休息打坐完全没问题。

        他顿时喜笑颜开：“谢谢恩人！”

        崔钰一愣，好像完全没看到段清泽手上提的那个万炁宫弟子，连声笑道：“有的，有的，恩人您等等！”

        沈黎忽然心底一寒，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沈黎偷看段清泽的脸色，在段清泽的记忆中，他应该才离开这里不久吧？看来是他的bug修复功能再次开启，将跟他逻辑相悖的异常都自动合理化了，就像之前看到万炁宫如今的模样时，他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并未深究。

        他战战兢兢道：“是、是啊……恩人，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小小的阵盘，每一片都很薄，十片合在一起，也不过半截指节那么厚。

        她眼尾有些发红，别开视线，因刚吻过，面颊也微微泛红，看似害羞：“不要学那些嘛。以后……以后要是需要了，可以慢慢摸索。我不想让第三人插手……”

        段清泽并没有回答崔钰，他原地站了数息，径直离开。

        段清泽蹙了蹙眉，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动用灵力，将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除出去，又加固了洞壁。

        段清泽漆黑的双眸盯着崔钰，面无表情道：“你是说，我们从矿场分开，至今是三百三十一年？”

        段清泽确实也不太担心，带沈黎去杀分神毕竟有些不方便，他怕伤到她，不如留她在这个安全的地方。

        洞府内，段清泽吻了沈黎许久，放她呼吸时也没完全松开她，唇贴唇低语：“这么不想我跟崔钰说话？”

        什、什么？怎么了吗？他做了什么惹恩人不高兴了？

        许久后，沈黎收回目光回到洞窟内，在靠近最里面的内壁时，她忽然感觉到储物袋里有异动，她探入神识一看，原来是八百年不会有反应的阵盘在微微颤动。

        段清泽撕开训场的阵法回到训场，却见崔钰在附近徘徊。

        他不修炼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他是否曾站在这里，眺望洞窟外训场外的那一片自由天地？

        崔钰虽不知身后洞府里发生了什么，但这么久那两位还没有出来就足以说明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