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1995·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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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猫上树这件事成了未解悬案,  最终他们认定,是猫妈妈叼上树的。不然寒假里也没有学生恶作剧,奶猫又是如此之孱弱,怎么会自己爬上如此高大的香樟树。

        吃完面,  天几近半黑,  他们三人打起星之卡比。顾弈不在状态,  把手柄给他俩,自己跑出去找那只小猫,  想知道还在不在。

        青豆听他们讲游戏规则,  看可爱的游戏角色弹跳,还挺起劲的。难怪家属院里的家长,  为防止孩子在台球厅录像厅学坏,会买任天堂拴住他们。青豆觉得,  这东西比滚来滚去的台球好玩。

        玩到九点,他们意犹未尽,伸伸懒腰,精神上热身撤退。

        傅安洲问青豆,  要不要一起走?

        青豆往正给小猫抓虱子的顾弈瞥去一眼,见他没反应,  便跟他们一起走了。

        青豆捞起门口挂衣架的白围巾,  一圈一圈,细致围上,  非常好学生地咬着唇,惦记起未完的功课。

        很难得,  顾弈一句话也没留她。

        初四他驱车载他们一家回南城,告别时,青豆不够自觉,  径直和家里人上了楼,没留他俩的单独告别时机。

        顾弈特意去李阿姨的公用电话那儿打了个电话,把她叫了下来。

        青豆以为什么大事,结果他只在唇上落下一记蜻蜓点水,对她说,以后记得,不然就是三毛钱。

        电话三毛一分钟。这个二流子,他在威胁她!

        青豆这回记得了来着可他

        她斜坐上刚子哥自行车后座,等顾弈找个什么借口拽住她一会。谁知道这厮一点也没有打配合的意思。

        他们很默契地在朋友面前避开了亲密的举动,说话接触一如平常。

        顾弈两手托着猫咪,开了院落廊檐下的一盏照明灯,挥手跟他们说再见,让路上小心。

        青豆半张脸包在围巾里,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顾弈又在搞什么花招。

        没有灯火的学校有点幽灵。青豆听风呼过耳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俩说话。刚子让傅安洲去了美国给他带个相机,听说美国便宜,傅安洲一口答应,又问青豆要不要。青豆摇了摇头。

        他们俩开始讨论哪个相机好,行至公车站牌下,青豆跳下车:“到啦。”

        傅安洲停下,说要陪她一起等到车子来了再走,反正他一点也不急着回家。

        青豆想说好,话到嘴边又转了个方向:“没事儿,你先走。”

        “过年这会路上没人。”他指的是危险。

        青豆一本正经地曲解:“是啊,就是没人啊,小偷小摸年前窜得最厉害,现在都回老家过年啦,没事的。”

        “真的吗?”傅安洲不放心,踢上撑脚,走到她边上。

        “真的!”青豆把他往自行车那推,“走吧走吧,你赶紧走吧。”

        他的表情在青豆的催赶中改换成调侃,“我懂了。”

        “懂什么了?”青豆收回手,揣进兜里。

        “哼哼。反正我懂了。”

        “啊?”

        傅安洲朝她眨眨眼:“行。”他将撑脚一撇,荡着车子,于夜风里扬声告别,“走了,开学见。”

        青豆揉揉眼睛,认真看向对面的校门后门,像是等车,又像是等人。

        黑夜没有光源,四下黑得只显密度区别。是有点吓人的,尤其在有心理阴影的前提下。但青豆站得笔笔直,胸中有一份格外的笃定。

        不一会,嗖嗖冷风里夹了道自行车牙盘转悠的响动,眼前飞来一抹深影。

        影子伺在夜里有一会了了,青豆翘起嘴角,往路上挪了一步。几乎在他停下的瞬间,他们鼻尖重重一撞,迫不及待地吻上了。

        脚下踩地划出去半米距离,带着青豆也倾斜踉跄。她贴着他的唇,扒着他的肩,痴痴笑他:“有病。”

        不得不说,程青豆虽然没什么大觉悟,但凡事一点就会。顾弈见她把傅安洲逐走,真的懊悔当初给了她那么多自由,她这样的人,就该给命题作文,不然随意发挥,就是鱼娘书生的结局。

        -

        顾弈载着她往礼堂骑去,青豆提醒,末班车是21点45!顾弈说睡他家。

        青豆:“不行的!现在是寒假,我不回家他们肯定会怀疑的。”

        冬日枯败,虬枝在视野里零落成一片萧条的线条。顾弈圈着她,故意逗她:“那就坐实怀疑!”

        而程青豆这么个人呐,就是孔夫子,就是不禁逗。

        “啊!你怎么这样啊!”

        青豆急得要跳车,挣得车子摇摇晃晃,蛇形前行。幸好路上没人,任他们这样肆无忌惮晃了几十米。

        青豆怎么会陪她疯。这可事关清誉!

        他出招:“打给电话,说你在素素宿舍。”

        “不行!”

        顾弈附到她耳边:“今晚留下,我带你去跳舞。”

        青豆紧锁眉心愣了一下,“啊?哪里?”

        舞厅吗?

        说话间,自行车溜到了礼堂。这间舞蹈房管理严格。虽然学校都是高材生,但素质参差不齐,没可能大门开放的。平日就算是学校活动需要场地排练节目,也必须去老师办公室登记领钥匙,再准时送回,不是熟脸根本借不到。

        但顾弈是谁,他和门房师傅熟悉,事先借到了钥匙。下午叫她来就是踩过点,把录音机都准备了。

        青豆迟疑,有点不敢,他诱惑道:“舞蹈房,就我们两个人。”

        青豆:“”

        顾弈垂眸,扫过她恨恨的眉眼,也不逼她,踩着脚踏板当即调转了个方向,“随便你,反正我后天就走了,你要跳也没的跳了。”

        见她不语,垂着的脑袋都透露着不情愿,顾弈朝天叹了口气:“下次回来就是几个月之后……”

        青豆:“”

        她想想还是应了。不是深更半夜多想跳舞,纯粹是不想拒绝顾弈。他这一走又是好几个月,能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少。

        她问好几遍,过年为什么突然大老远来找她。

        他每次都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要么是家里吵架烦死了,要么是教授院没“活人”太寂寞,但那么多半真半假的答案里,他痞里痞气说的那句“想你了所以来找你”的答案最像真的,叫她反刍了好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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