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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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春天有个约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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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考是青豆人生经历过的最不像考试的考试。

        老师抱试卷进教室那刻,就已经放弃了神圣的“考试”二字:“大家......咳咳,低调点啊。”

        解放的最后一刻,他们集体狂欢。书本乱飞,笔头疾舞,卷子张扬在上空,遮住做梦般的眼帘。

        青豆腾云驾雾,迷迷糊糊,结束了她的大学生活。

        大一大二给她写过情书的男孩们,在大三大四陆续找到栖枝。再看向青豆,他们目光坚定,坦坦荡荡,不再左右游移。

        学校后门的废书摊,不少毕业生在卖书。青豆考完去看热闹,碰上班上的“倒爷”正在交易火车票。

        去火车站麻烦,又要坐车,又要排队,便有了代为买票的中间商。青豆上前问,去广州的多少钱。那人掏出本子,问她直达的还是要转,坐火车还是快客?青豆想了想,说直达。那人报价,学生证给我,一百五,硬座。

        青豆问大四的学生证行吗?他朝她抛了个社会的眼神:“放心。”

        她下午登记,晚上就拿到了次日9点30的票。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像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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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火车站,不要停留,不要四处看,走快点,护着包,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通电话,顾弈重复了两遍。青豆将话记在电话簿背面,踏上了广州之旅。她第一次一个人坐长途火车,紧张得像进高考考场。早上七点,她就站在了火车站外。

        她还联系了摄影社的广州师兄,约他一起吃饭。他问,几点到,他开车来接她。

        青豆受宠若惊,连称:“我有朋友来接的。”

        师兄哪里管她,坚决要来:“是八点半吧,209次直快都这个点到。我坐过不知道多少趟了。”

        青豆还是拒绝了,不过留下了虎子的电话,说到达次日会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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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青豆邻座一个小伙子无聊,掏出扑克与她玩。青豆抱着包,跟他打两人的跑得快。打牌过程中,对方知晓她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生出崇拜,说自己叔叔开了家服装公司,正在收大学生,只要过大学生英语考试,一个月能有两千块,要是干得好,上万都有可能。

        说着,他担忧地问青豆:“你大学生英语考试过了吗?上次两个大学生都没过,他就没招,没办法,现在英语太重要了。”

        “过了过了。”

        青豆被这收入震撼了。难怪说广州这片机会多,这么高的收入确实值得前赴后继。

        他央求她在韶关下站,这让青豆为难。他说,他叔叔就在火车站门口接他。他们跑过去,简单面试一下,要是成的话,工作就解决了!

        青豆点点头,对他说谢谢,不过算了。

        这年轻人为她的前途考虑,急得额角冒汗。他手撑在桌上,开启了演讲模式,从日本经济泡沫讲到广州房价。

        “你知道吗?这两年广州房价是杭州的双倍!杭州!杭州那可是乾隆四次御驾龙井的地方!被广州超越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有钱人多了,供不应求。为什么有钱人多?就是好的公司多!但公司再好,也是要大学生的。大学生是国家一流人才,我叔叔公司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

        他唾沫横飞,越说越鼓动人心。

        青豆点头如捣蒜,看上去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此人以为说动了青豆,待列车停靠韶关,乘客一窝蜂往过道挤,他轻轻拉她胳膊,“走吧,我叔叔就在外面。”

        青豆死死扒住面前的桌子,认真对他说:“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

        广州火车站曾经是天堂服务地,后来随经济爆发,全国打工人集体冲往广州,这里又成了各种恶性新闻的发生地。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青豆更多是激动。看见个坏人,也很激动。这人让青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得一点也不无聊。

        绿皮火车哐哧哐哧终于抵达广州站。

        空气炎热,蚊虫飞舞,像南城最盛的夏。卖地图、电话卡和拉黑车的人将下站乘客包围。

        青豆目不转睛,撇开左右,紧盯头顶和地面的指示牌,从绿调昏黄的地下通道出站。

        上到地面出站口,迎面是巨幅耐克球鞋广告。

        灯光斑斓,人影攒动。喇叭和叫嚷操着九声六调平仄不分的口音,把人拖进异乡。

        青豆被人推来搡去,却一动没动。

        有一瞬间,她意志力失守,爱上了这座缤纷明丽的南方城市。

        人山人海里,虎子一眼找到了程青豆。他还费劲举着废报纸,上面写着“喜迎南城程青豆”七个字,看来白用了。

        走到她面前,她还目光呆滞眼神恍惚。虎子以为她傻了,拍拍她脑子:“程青豆!醒醒!”

        青豆反手一巴掌拍他胳膊上:“你才醒醒呢!我精神着呢!”她目光往后一扫,“顾弈呢?”

        虎子揉揉油润又干燥的卷曲儿:“怎么?不是来广州找我的吗?怎么一来就问顾弈啊!多没劲啊。”

        青豆白他一眼:“白痴,摩丝都没喷均匀。素素看上你什么呀?”

        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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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九点,灯火逐渐黯淡。顾弈和老三坐在改装过的雪铁龙里,等那两人出来。

        火车站人杂,人不能离车。等青豆这会功夫,少说凑上来十个人,以为是黑车。

        他们说的话没有字幕,顾弈压根儿听不懂,只能没礼貌地摆手。等了约莫一个小时,虎子和青豆才上车。

        他蹙起眉宇:“你们吃什么了?”

        虎子:“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顾弈掰过后视镜,看向程青豆:“从对面走过来,你们一直在咂嘴。”

        那块小长方镜子里,两人目光一对,恰一束车尾灯刺入镜子,青豆顺势避开了。

        虎子嘿嘿笑:“青豆起了个疹子,估计是上火,我带她去喝了碗凉茶。”

        顾弈问:“味道怎么样?”

        青豆:“难喝死了。”

        报纸上都是骗人的。她从小在报纸上看广州人喝凉茶,羡慕不已,多年来幻想为可乐的味道。真喝上那刻,毫无准备,喷了虎子一脸。她一路吐舌头,顺便收回了对广州的一见钟情。

        虎子切了一声:“我告诉你,你在广州生活,没这东西不行的。”

        开往零配件厂的路上,他们买了箱啤酒,一袋捞汁凉菜,虎子说,等会回去炒个花生,舒坦地喝场老酒。

        顾弈问青豆,第一次出远门顺利吗?

        话音一落,虎子哈哈大笑,一个劲搡青豆:“顾弈知道你要来,跟我说什么吗?”

        青豆好奇:“什么?”

        驾驶位的顾弈重咳一声,制止虎子:“喂!”

        虎子哪可能理他,坐直身体,两手一本正经往膝上一撑,模仿起顾弈严肃的神情:“‘火车站这么挤,她这么小个人,被踩死了怎么办’?”

        青豆憋住鼻尖酸溜溜的笑意,干巴巴哼哼了两声。

        老三见大家都这么自然,有点不好意思,扭头硬跟青豆问好:“你好。”

        青豆也注意到了他:“你好,我们打过电话是吗?”

        老三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去年冬天你打电话来,上来就问我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青豆羞:“我以为是顾弈......”

        “后来顾弈回来,我跟他说,你女朋友气我接电话慢。”

        顾弈低笑。

        老三继续道:“然后他说,她不可能生气的。”

        虎子笑得拍大腿:“确实!能让程青豆生气的人还没出生呢。”

        老三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顾弈敷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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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弈和老三前天晚上到的,昨天白天两人逛了人民公园,吃了两顿广式,今天在厂里躺了一天。来接青豆之前,他们三个男的唱了三小时卡拉OK。

        青豆趴在窗口,好奇地扫过特色的骑楼。“你们谁唱得最好听?”

        “我啊!”虎子说。

        “都挺好听。”老三谦虚。

        顾弈嫌弃老三在姑娘面前那不自在的劲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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