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之叶第: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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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焰只带人到了煊城便与阿箬告辞了,  阿箬对他道谢。

        城中街巷里偶尔能看见几个紫林军的身影,叫东里荼蘼忍不住地惧怕。虽说赵焰也是紫林军,但他一路将他们护送至此,  东里荼蘼已经对他习惯,  也在心底认定他是个好人,赵焰待他们好,  不代表其他紫林军也那么好相处。

        几人才入城,  沿着街道边朝城里走,  路过的人瞧见那威风凛凛的紫林军,忍不住叹道:“在城里闹了两天,  把城门都封了,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才能舒坦些。”

        “封城?”阿箬疑惑。

        那人见有姑娘和自己搭话,  便发了几句牢骚:“可不就是,  这些人是三天前夜里忽而到来的,来了便管住咱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兵,  前两日就将城给封了,只能进不能出,  在城里专门欺负老幼妇孺,  吓坏了好几个孩子,唉……”

        “大叔,  他们可有说封城的原因?”东里荼蘼忍不住问出口,其实她心里大约是有答案的。

        “说是找什么人。”那人摆了摆手:“但他们在城里找了好几天还未找到人,  应当要不了多久就走了……唉,希望如此。”

        那人说完便走了,  阿箬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门,再看向紫林军遍布的煊城。

        东里荼蘼越发紧张,阿箬倒是神色淡淡的,  也不担心紫林军将煊城封住,使得他们无法离开。毕竟她也不算寻常人,想要从煊城脱身有的是办法,只是现下天色已晚,还是找个地方歇脚才好。

        她和白一不死不灭,吹再久的冷风也冻不坏,可东里荼蘼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小姑娘像是没过过好日子,身形消瘦,经过这两天风吹雪淋,加之昨夜在外露宿,脸色苍白,再不休息寿命都要减短了。

        阿箬带着寒熄、东里荼蘼与白一往她之前住过的客栈走。那客栈掌柜的和小虽在得知紫林军想找东车国出逃的公主时,立刻将她卖了出去,但已经在此处犯过一次错,出于人的愧疚之心,她在那客栈不论住几天,掌柜的都不敢再找麻烦,还会多行方便了。

        夜幕降临,煊城的人本就少,加上这些天紫林军巡逻,天一黑家家户户便闭门不出,唯有门前挂着的彩色灯笼告知行人,没两天便是冬至了。

        阿箬牵着寒熄走在前头,远远看见客栈门前的小灯笼。

        手中牵着的衣摆拉起来忽而有些费劲,阿箬回头去看,便见寒熄停在原地,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在与她对上视线那瞬,轻轻地喊了声:“阿箬。”

        阿箬凑上前,询问:“怎么了?神明大人。”

        寒熄说不出其他话来,他只是在阿箬靠近自己时,放松了双肩,微微垂下头,眉目没了温和笑容,眼神也多了一丝疲惫,似是叹息:“阿箬。”

        他的声音很温柔,因低头,嘴唇离近了阿箬的耳畔,这一声就像情人呢喃,直叫阿箬面红耳赤,却又分析不出他这两声喊她名字的意思。

        寒熄再没其他反应了,阿箬试探性地扯一扯他的袖摆,见他又抬步跟上,终于松了口气。

        方才……那算什么情况?

        阿箬再回眸去看,寒熄依旧看着她,她牵一步,他走一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东里荼蘼自知身份特殊,若是她单独遇见赵焰,恐怕此时已经被抓回去了,好在阿箬出面帮忙。

        她虽不知阿箬与白一是如何认得的,可这不妨碍她心里感激阿箬,如今人已经到了煊城,出城后再往边野走上十几日就可回到东车国了,东里荼蘼的荷包里还有些银两,便不想阿箬花钱。

        东里荼蘼朝前两步小跑,跑到了客栈门前。小刚好泼了一盆热水出来,浇在雪堆里融化了一片白雪,蒸腾出的热气于灯笼底下似雾散开。

        雾散去,小看见了一行四人,有男有女,还有个小孩儿。

        阿箬前两天才走,身上穿的还是那套单薄的青绿衣裙,小立刻就认出了她,脸上一红,颇为不自在。

        东里荼蘼主动上前要了三间房,她照例与白一一间,阿箬与那位公子各一间。

        就在此时,阿箬开口:“两间。”

        她瞥了白一一眼,瞧见白一不自在地躲开眼神,于是重复:“两间就好。”

        “啊……”东里荼蘼看了看阿箬,再看了看寒熄,恍然大悟,脸立刻就红了起来。

        小哪儿好意思管他们之间的事儿,只摸着鼻子给了钥匙,领人前去房间。

        东里荼蘼还未吃饭,肚子正饿,便让小弄了几碗素面,小向厨房打了招呼,一旦素面做好了,会送到四位的房里。

        两间客房离了半条廊道,东里荼蘼与阿箬道了晚好,便带着白一走到廊道尽头的那一间。

        推门而入,可以闻见屋子里淡淡的霉味儿,因多年战事,来煊城露宿的人也少之又少,只每年一些进贡国家的使者,或一些做战事生意发财的商人会到。

        东里荼蘼惯例去铺床铺,白一就坐在桌旁,拆开头上的红丝带,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们从京都走来的这一路,好像每个晚上都是这样度过的。

        东里荼蘼铺好床就坐在床边,眼神落在客栈内一面墙上挂着的布编挂饰上,目光中闪过些许惊喜,随后又有些失落。

        “那种编法,是东车国百姓惯用的,乌目鸟,代表着安定满足的生活。”东里荼蘼收回目光,垂下头道:“我已经十年没有回去过了,来煊城这一路,每到一个地方我都想过自己会被抓回去,到时候面对的恐怕是更可怕的囚牢,可我仍旧向往着有一天能回到家乡。”

        白一沉默地看着她,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紧了紧,犹豫半晌,还是起身朝东里荼蘼走去。

        白一站起来的身量,与东里荼蘼坐在床边一般高,他能这样直视着对方,差异感爬上心尖,扯出了他自卑的不甘心,还有些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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