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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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杀死药修之后,太上葳蕤本以为自己会死,不过她并不畏惧这一点。比起做个不死不活的药人,或许还是死更痛快些。

        但她没有死。

        在她被人押在天水阁阁主面前时,身后传来青年有些低沉的嗓音:“将她交给我吧。”

        黑袍加身,她没能看清那人的脸,只听得所有人都唤他一声公子。

        他是天水阁阁主的儿子。

        之后,太上葳蕤便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身在玄阴地宫之中。

        她和无数玄阴自五域十四州各处抓来的人一起,被投入了山林中被圈出的猎场,和她一样,他们都有筑基修为。

        筑基修士已然辟谷,但唯有用旁人的头颅,才能换得修行资源和疗伤的丹药。他们有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太上葳蕤对这场游戏没有兴趣,她冷眼看着众人厮杀,唯有刀锋落向自己时,才会出手,却不曾杀过一人。

        这是她力所能及的,对玄阴的反抗,她不愿遂他们的意。

        半个月后,太上葳蕤逼退一个偷袭她的修士,停在溪水边,漠然地冲洗着左手伤口。

        青年走上前,递给了太上葳蕤一瓶丹药。

        太上葳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青年笑了起来。

        他说他叫子夜,从前有个妹妹,同她一样年纪。

        从那之后,他常常来寻太上葳蕤,为她带一些疗伤的丹药,而太上葳蕤也终于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时候,她便已经将他当做了朋友。

        “少虞,只有一人可以从猎场离开,你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你的。”青年为她包扎好伤口,叹了一声。

        那时候,太上葳蕤还叫容少虞。

        对于子夜的话,她没有回答,只是遥遥望着远处,眼中一片死寂。

        太上葳蕤在等死,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先等来的,是子夜的死。

        三月之期将至,山林中的杀戮越发频繁,而无论功法典籍还是法器丹药,都要用猎物的性命来换。

        这座猎场圈禁的,都是猎物,玄阴只需要活下来最强大的那只。

        就算太上葳蕤不想杀人,也总有人将她当做猎物围剿。

        也就是在那场围剿中,子夜为了保护她,挡住了那道来自暗处,致命的羽箭。

        他的身体在太上葳蕤怀中逐渐冷了下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青年艰难地对她说:“少虞,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少虞。

        她必须活下去,才不算辜负了他。

        猩红鲜血溅落在脸上,太上葳蕤收割掉眼前人的性命,将他的头颅放在子夜的坟茔前。

        她终于如他所愿,成了这处猎场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很久之后,太上葳蕤见到了玄阴的主人,上方青年生得和死在她怀中的子夜,一般无一。

        他是天水阁阁主第四子,是将她带来这里的玄阴之主,桑墨。

        “我果然不曾看错。”他笑起来,神情温和。

        这世上,从来没有子夜,那不过是一场有心设计的骗局。

        桑墨伪作子夜接近太上葳蕤,只是为了逼她拿起屠刀。他的确没有看错,在被他喂下乾元燃血蛊后,太上葳蕤成了玄阴最好的刺客,他手中无往不利的刀。

        乾元燃血蛊是子母蛊,母蛊在桑墨手中,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操纵太上葳蕤自尽,所以她数次出逃都未能成功,直到遇见燕愁余。

        前世,太上葳蕤没有机会和桑墨算清这笔旧账,便只好留待这一世来还。

        大殿之内,此时尚在地宫中的玄阴高层尽数汇聚于此,黑袍加身,将面容尽数隐匿其下。

        刺客从来不会让人轻易见到真容。

        桑墨的失踪令玄阴在短短时间内便发生了剧烈动荡,地宫虽然及时转移,但玄阴已收到消息,他们在北域多处堂口都已经覆灭。

        “小孤山与我玄阴并无冲突,为何会突然发难?!”

        “主人失踪之事,可是与小孤山妖尊有关?”

        “难道直至现在,还未能寻得主人踪迹么!”

        “主人行事一向隐秘,踪迹一向不是我等能窥得,一时又如何寻得。”

        “当务之急,是给小孤山一个教训,否则我玄阴日后如何立足!”

        殿中声音嘈杂,人心浮动。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骤然洞开,发出一声巨响。这一刻,殿中忽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齐齐向外看去。

        少女素衣白袍,缓缓自外行来,那双眼中似有霜雪暗落。

        她不是玄阴的人,玄阴高层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念头。

        “你是谁?!”有人惊怒开口,数道气息都锁定在太上葳蕤身上。

        她没有停下脚步,神情间只见一片漠然。

        “小孤山,太上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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