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chapter197(2 / 2)
半月板其实损伤其实不好治,手术后同样需要复建。
如许问所说两个人真当了一段时间的同林鸟,许问拄双拐,路远征拄单拐。
自那以后,路远征就很少再上船了,基本上都留在岛上处理些日常事务。
可许问知道,路远征不出海除了因为膝盖的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顾家。
家里已经四个孩子了,他不放心刚痊愈的许问一个人照顾四个孩子,哪怕有父母帮衬。
这一回许问没劝,不是不知道路远征的想法,只是路远征已经过三十岁了。
他从十几岁开始当兵,满身疤痕和一箱的军功章,足以表明他为保家卫国出了多少力。
他身上那些张牙舞爪的疤痕不影响生活,真正影响生活的是一些看不见的后遗症。
比如他的膝盖,他的腰,阴雨天,会疼到站到站不起来。
他的眼睛偶尔视物模糊。
还有很多其他拉拉杂杂的毛病。
不致命,但会让他很痛苦。
本来一直这么平淡的生活下去也不错,谁想到这百万裁军,会裁走他两位领导。
那两位对他来说,亦师亦父的领导。
偏这种情况,却提拔了他。
难怪他会不开心。
“升团长了?”许问猜。
路远征“嗯”了一声,直起身子,低头看着许问,带了几分歉意:“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得告诉你。我得去中心岛办公了,也就是说,咱们要搬家了!”
许问:“……”
被路远征一句话破防的许问,同样不开心了。
不开心到没办法安慰路远征。
于是两口子齐齐杀到商业街,找了家烧烤店。
这种当然也是许问有股份的。
两口子不光要了串还要了啤酒。
“能不能不走?”许问明知道结果还不死心的问。
路远征没说话,只是朝许问举了下手中的杯。
许问:“……”
她不情不愿地举杯跟路远征碰了一下。
“我刚嫁你的时候,李嫂他们总跟我说,你们这行业看似固定其实漂泊。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去那里了。所以遇见就是缘分。
那会儿我随时准备跟你离开。
可这一晃七八年过去,岛上官兵来来去去,嫂子和孩子们来来去去,哪怕工人也是来来去去,唯独咱们这些从来没换过地方。
彩虹岛是我们一点点建起来的。岛上的人气也是我们一点点攒起来的。
我们从跟野人似的生活在这座荒岛上,到现在……”
许问伸出手划了一个大圈,“这里衣食住行什么都有了!现在你却告诉我我们得走了!呜呜!”
许问说着掉下了眼泪。
这个她真得没有心理准备。
尽管她在彩虹岛上换了三次房子,从最初的帐篷到后来的木屋到现在楼房,可一直都觉得这里是家。
是他跟路远征还有四个孩子的家。
对他们还在这里办过婚礼。
许问对彩虹岛的付出不比路远征少。
从风力发电到电动车到现在经济个方面发展不比未来一线城市差的彩虹岛。
却要离开了。
许问真心难过了。
路远征也难过,“我从军以来,最北去过东北,去过内蒙。最南到了这里。最东是海,最西到过边疆。平均一两年就要换一次地方,有时候打仗,根本没有固定地方。
我换过的单位不只一个,从来都是行囊一背,就走人。
唯独这一次,我舍不得。”
其实对路远征来说,即使彩虹岛的工作略微特殊了一些,却也不是他最特殊的经历,不至于这么难忘。
这是这彩虹岛,对他对许问都像是燕子的窝巢一样,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双手一点点搭建起来。
在这里真结婚还有生子。
许问默了一瞬,也朝路远征举杯:“路同志,别难过!天涯何处无房子!咱们家房子多着呢!没事,没事。我们去中心岛上再买一套房子。”
路远征:“……”
他放下杯子看了眼眼神明显有些迷离的许问,“媳妇儿,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们单位给分房子。”
“没醉!谁醉了?”许问手一挥,女土豪的气势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不住你们单位分的房子!说给就给!说要回去就要回去!我们自己买!姐有钱!”
路远征:“……”
他轻叹一声,随即唇角一勾笑了起来。
许问可真是个神奇的姑娘。
都说酒量跟心情挂勾,往往心情好的时候酒量也会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千杯不醉的人也会一杯倒。
许问少喝酒,本来酒量就不行,这会儿已经开始说醉话。
路远征过去当兵打仗去过很多严寒的地方,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喝一两口酒来暖暖身子,时间长了,酒量也就练了出来。
不过大约情绪过于不好,路远征也觉得头有有些晕。
抬手捏了下眉心,咂摸了一下许问的话,才开口:“媳妇儿,或许咱们也不用搬家?”
许问眼神朦胧,反应已经有些迟钝,还是一口接一口的灌,听见路远征的话,眨眨眼:“你能留下??”
路远征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能留下。可是,你不是说过上辈子的时候,实习上班,路上……哦,就是通勤需要一个小时吗?咱们彩虹岛去中心岛用不了一个小时。”
“对哦!”许问放下酒杯,一拍双手,“那咱们是不是不用搬家了?”
“这我得申请一下。按理说还是得搬。”
许问又嘟起嘴,不太情愿道:“那好吧!”
“媳妇儿,先回家吧!”路远征晃晃头站起来,再喝下去他也不能保证清醒了。
“不要!我还没喝够!”许问嘟着嘴,“而且那不是家,那叫房子!还是你们单位分的房子,会被收走!”
路远征充耳不闻,喊老板结账。
老板是个退伍的炊事班班长,这烧烤的本事还是跟许问学的,最初的创业金也是许问给的。
老板看见路远征下意识要敬礼,指缝里触到油腻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退伍了,在围裙上擦了下手,“您二位还结什么帐?直接走人就行!”
许问摇头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不行!必须收钱。分红是分红,顾客是顾客。这全岛有七成是你的熟人,你都不收钱,裤子得赔掉了!你再给我们上点酒!我还没喝够!”
她话说得极为顺畅,只是眼神越来越散,舌头也渐渐有些大。
路远征不动声色的朝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秒懂,笑眯眯朝许问道:“嫂子,天不早了,我们要打样了!”
许问转头,看了眼热热闹闹的商业街以及他们附近桌上满满当当的食客,疑惑道:“是吗?明明这么多人!”
“对!没有几桌人了!你这是喝多了头晕眼花看人重影!”老板面不改色地撒谎。
许问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脑子里一片浆糊,转头还晕,便放弃了,心不甘情不愿道:“那行吧!你把这些串给我打包!再给我来两提啤酒。”
老板:“……”
他看路远征。
路远征问许问,“你拎的动吗?两提啤酒很重!”
许问说的提是十瓶啤酒被细绳捆在一起就叫提。
许问笑:“不是还有你吗?”
“我得背着你。”路远征提醒许问。
许问哦了一声,想了一会儿,“那你背着我,我抱着酒不就行了?”
老板:“……”
没毛病!
路远征:“……”
最后许问也没拿成两提酒,老板说没酒了只给了两瓶“白酒”。
许问生怕老板骗她,拧开瓶盖闻了闻,皱起眉:“这酒是不是坏了?这么酸?”
“给你的这是陈年老酒!发酵这么多年有点酸味正常。”老板道。
许问还是持怀疑态度,又把酒倒进瓶盖抿了一口。
她醉得不轻,手抖,撒了不少。
两个大男人就在一边看着,都不上前帮忙。
老板小声道:“嫂子都醉成这样了,警惕性还这么高!你说她这是不信任我呢?还是不信任你呢?!”
路远征睨了老板一眼。
老板立马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路远征收回视线看向许问,许问刚喝掉瓶盖中的“白酒”,小脸皱成一团,嫌弃:“这什么酒?味道怎么这么冲?”
老板一脸无辜地摇头:“不知道,山西战友给的。可能是山西特产的酒吧!”
许问放心了,满意地拧上瓶盖,还一脸得意:“哪里产的酒不重要,只要你们不拿白水糊弄我就成!”
老板:“……”
他佩服地看了路远征一眼,难怪路团嘱咐他不能拿白水,只能拿白醋!
路远征怕许问明天酒醒后想起来会恼他们俩,忙招呼许问走人。
别人喝到烂醉会断片,但是许问不会,她再醉也能想起来。
路远征偶尔会觉得,许问之所以会记得上辈子的事,就因为她这强悍的记忆力连孟婆汤都不好使。
许问两手抱着醋瓶子跳上路远征的背。
路远征膝盖一痛,差点跌倒,但也只是差点,他只是眉头一皱,依旧稳稳地拖住许问。
这时的许问,远没有平时反应敏捷,没注意到路远征的异常,只顾回头嘱咐老板:“你把我串给我!”
老板忙把许问点的肉串给她包好,挂在……路远征的手上!
许问一路絮絮叨叨。
从他们认识那会儿开始回忆,说他们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
说她对彩虹岛如何不舍。
路远征安静地听着,认真分辨脚下的路。
他今天多少有些醉,神智还是清醒的,头有些晕,四肢有些麻。
生怕大脑一个控制不住手脚就摔了许问。
最后到家时,许问没摔,但是醋被摔了一瓶。
不是走路摔的,是两个人扯对方衣服时不小心用手碰倒的。
许问吸了下鼻子,扭头去看:“路远征,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呢!”
“一会儿再喝!”
宿醉是件非常非常难受的事。
许问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天旋地转的天花板。
她重新闭上眼,抬手按压太阳穴的位置,脸皱成一团。
头疼,腰腿也疼!
头疼是宿醉的锅,但腰腿疼肯定是路远征的原因!
许问扭头。
路远征早已经不在床上!
这人的自律远非一般人可比。
许问撇撇嘴,缓了会儿坐起身。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还温热的蜂蜜水,水下压着一张纸条。
许问拿起来。
【冬生跟夏初我送去学校。早饭在锅里盖着。床头是蜂蜜水,多少能解宿醉,记得喝!】
许问确实口渴,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掉。
随即去洗澡。
老夫老妻了,路远征其实已经很少会像这次一样弄她一身青青紫紫,看来昨天也喝的不少。
许问低头,看着肚子上那条狰狞的疤痕,抬手触摸了一下。
上辈子,她有朋友生孩子是剖腹产,她见过刀口,就巴掌长短,位置特别靠下,穿低腰裤都看不见。
可自己肚子这条疤,即使她早在入院时就跟医生说过,如果她必须剖腹产的话,希望医生能横切。
医生倒是满足了她横切的要求,就是大约医疗条件受限,刀口缝合的像蚯蚓,有些瘆人。
许问当然爱美,一度还自卑,跟路远征做的时候不肯定开灯,不让他看也不让他摸。
最后还是路远征生了气。
“许问,我们是夫妻,但这事不是义务!”
本来亲密的接触是能增进夫妻感情的,但是许问那段时间,做那事真就像完成任务,不让看不不让摸,还只给个背后,不要事前温柔,都是让路远征直接做。
开始路远征还由着她,后来哄她。
许问也是个倔的,就是不同意。
忍了一个月,路远征终于发了脾气。
他这人向来善于隐藏情绪,很难得那么直晃晃的生气。
那一天路远征跟许问说了许多。
反正大意就是对许问,他永远不会嫌弃就如同许问不会嫌弃他一样。
何况那道疤他也有一半的责任,孩子是两个人的,风险却让许问一个人担了。
许问当时被吓住了,等反应过来,路远征已经走了。
再回来身上也多了道新伤。
他结扎了。
计划生育实施之后,不符合再生育要求的夫妻都会被要求结扎,多数需要结扎的都是女性。
无疑于小剖腹产,也是得受一茬罪。
许问还没反应过来,路远征丢下一句:“这回,我也有疤了!扯平了!”
许问:“……”
事实上,如果不是当时的气氛不对,许问很想回一句“你身上又不缺疤!”
路远征身上大伤疤小伤疤可不少,很难找出碗口大的完整皮肤。
不过,最后这事算是揭了过去,两个人恢复如初。
许问回忆完,轻笑一声,想,到她跟路远征这样,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不就是搬个家吗?
能接受!
但是,不搬。
像路远征说的那样,如今彩虹岛到中心岛的距离根本不是问题,权当去上班呗!
实在不行给路远征做个水上摩托,骑着上下班。
至于这家属楼如果被收回去的话,她可以盖房子呀!
如今原始资本积累的差不多了,加上东风已到,部队开始改革了,趁机成立房地产,开始建房不就能解决住处问题了?
许问擦干净身上的水,穿好衣服,回了客厅。
一进客厅闻见一股浓重的白醋味!
许问皱了下眉,一大清早,路远征干什么弄了这么多粗。
锅里盖着的是包子和小米粥,也不是水饺。
带着疑惑端着粥拿着包子回客厅,看见桌上有一瓶白醋。
昨晚关于两瓶酒的记忆回笼。
路远征跟烧烤店合伙糊弄她,给她整了两瓶醋!
许问重重咬了口包子!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怨那俩人合伙作弄她,还是该捂脸羞愧自己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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