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碰过面,却没留下用席。温愈舒弯唇:“原他也就是送我和娘过来,回去还要陪老师往城西黄三书斋。”见婳姐儿捏了一块青莲,小咬一口便放下,不由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髻。
“明天你跟糖包他们一道来府上可好?”
沐婳不做迟疑地点了点首:“好,我想吃大恩舅娘做的莲子羹和水云糕,还有桂花牛乳糖。”
云从芊搂住小侄女,抽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心疼道:“前阵子受凉,瘦了一圈。”
“年前咱们必须把膘贴回身上。”温愈舒鼓动。沐婳神情郑重:“是要加紧。我娘说我这般的,风大点就能吹走。年后开春,我还要随娘去庆安看望爹。大哥说,庆安的风呼呼的。”
多可人的小姑娘!温愈舒眉眼都弯了。沐宁侯夫人看够了煮茶,与坐于下手的亲家母道:“两虎子一直巴望着年初二去舅家拜年讨压岁钱,这回可算叫他们如愿了。”
“早跟我打听过了。”提及外孙,王氏满怀欢喜:“我准话都给了,保证压岁包鼓囊囊。”
“那你要损失不少。”沐侯夫人打趣。
“也就他们小时好逗弄,待长大懂事了,您想他们闹闹都难。”
王氏话音才落,邵瑜娘就接上:“想闹还不简单,让愈舒给您生呀。一双不够,就生两对。儿孙绕膝,您还怕冷清?”
有几人目光扫过温愈舒的肚子,云修撰成亲也一年余了。
王氏收敛了笑容,疼惜地看向儿媳。
“我是过来人,成亲快五年才有了姑娘。姑娘之后,九年才等来儿子。个中苦楚,自己尝尽了,哪舍得让儿媳再尝?我还望着她跟我儿子好好过日子,相携到老。子嗣上,顺其自然便可。该有的都会有,不该有的,强求也不行。”
“娘…”温愈舒是真的动情了。虽话夫君都跟她说过,但她也知夫君是独子,姑舅怎能不急?
“娘现在只望你好好把身子养壮实了,跟崇青谁也别撇下谁。”王氏眼里泛泪,吴家不是要做和事人吗?她倒看看怎么和事?
“不瞒诸位,我这儿媳是个命苦的。江太医都跟我家明说了,她身子遭过大罪,若不好好将养,怕是要影响寿数…”
这个王淑英…瑛王妃凝眉,敛下眼睫,遮住眸里流露的愠怒。
邵瑜娘握紧帕子,看那王氏在说苦,忍受着周遭的睥睨,恨不
能冲上去撕了她。影响寿数?那贱人怎么还不死啊?
是她一人苛待温愈舒的吗?是温愈舒嫡亲的祖母看不得她好,想她死。自己也仅是顺势而为。温棠峻对这个女儿都不管不问,自己只不过是继母,做什么要疼惜她?她本来就是多余的。
想那个死了的朗韶音,当年在邵关府多威风。给丈夫挑平妻,像挑拣首饰一样。而她,费尽心思挤破脑袋…才成了摆放在朗韶音面前的众多首饰之一。
不是挑平妻照顾幼女吗?那她就好好照顾喽。冷待、关禁闭、罚抄佛经…寒冬酷暑庭院里跪几个时辰…
她恨啊…恨当时的心慈手软,不然哪有今天的艰难?
王氏直视邵瑜娘,分毫不势弱:“照我说,损阴德的事就不能干。干了,总要遭报应的。咱们这里多少为人母的?不怕报在己身,难道还不怕报在儿女身吗?”这也是个厉害主儿。几家大妇,浅浅笑着,不搭话也不点首。倒是一些脸嫩的,看王氏,眼神里多了光彩。
“谈起孩子…”沐侯夫人扭头向右:“我就说少了什么,老姐姐怎么还藏着?这回不都来京里了?”
吴老夫人捏帕摁了摁眼角,扯起嘴角笑着道:“老身不敢藏着掖着,都在边上惜花苑待娇客。这么久没声儿,大概也是听到信儿,晓得您来了,没胆冒然惊扰。”
“老姐姐又说笑了,我是吊睛老虎不成?”
“侯夫人不嫌闹,那老身就着人去叫了。”
老东西还装。沐侯夫人瞥过她那身褙子,目光又转向屏风:“老姐姐做这寿辰,不就图个热闹吗?”襄州吴氏清平?清平人家…可养不出这等规矩的下人。
看那大丫鬟跪得,倾身烹茶,衣缕不沾茶席,比莹然宫里的宫女还小心。寿辰摆宴,着旧衣。她在京里吃了不知多少席,也就吴家脱俗。
二品诰命,朝廷给的俸不少。再俭朴,都这岁数了,寿辰穿身新衣见外人,谁还能说吴氏铺张?
过犹不及这个词,送吴家真是再合适不过。如此做派,是祖上那亏没吃够,打算重走一回老道吗?
如果是,那她沐宁侯府定重礼酬谢。
不多会,隔间茶煮好了。各人分得一盏,丫鬟接着煮。温愈舒才小抿两口,就见婆子打帘,顿时花俏入目。高高矮矮,十好几个。在前的四位里,有一眉眼与瑛王妃像足,应是吴家大房吴维慜的嫡长女。
“给王妃娘娘请安,给沐宁侯夫人请安!”
沐宁侯夫人笑看向瑛王妃,瑛王妃抬手:“都起来吧。”
趁着没人留意,温愈舒打量起了瑛王妃。虽按规制,瑛王非亲王,瑛王妃的翟冠上尚不能簪金凤。但即便是金翟,有片片翠羽装点,数十宝珠镶嵌,也是十分奢华。一身缂丝,道不尽的尊贵。目光下落,窥见一丝玉色。
绣鞋上,还镶了玉。
瑛王妃嫁予瑛王多久了?从前的俭朴,竟一点不剩。是皇家不需一个俭朴的王妃,还是本性如此?
今日这戏台,搭得真好。唱和了,她与温家恩怨就此了结,搭台的人也落个好名。反之,一个王妃领唱,要唱不和,那便是她温愈舒不识好。
王妃啊,能上达天听。若让皇上不喜了,她还能得什么好下场?
这算盘打的,几十里外都能听着响。温愈舒眸底幽幽,嘴角含笑。诚明皇帝时,吴家盛名,靠的是“宣”。
学彼之道,还制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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