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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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物医生出急诊的费用对一般人而言,算得上高昂。相处那么久,章斯年也知道,云舒这个富二代,实际上日子过得并不富裕,明天还要带着花生糖去医院,估计也得花不少钱。

        云舒摸着花生糖的脑袋道谢:“今天真的太谢谢了,不然我今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不早了,早些睡吧。”

        “我替你再把花生糖抱上去。”

        云舒回到屋内,可能是因为药效,花生糖被抱上来没多久,眼睛就闭上了,云舒折腾半个晚上,疲惫到不行,却没有睡意。

        换回了印着花生糖卡通形象的q版睡衣,这还是花生糖过十岁生日的时候,云舒特意定制的,花生糖也有一件背部印着相同图案的衣服,不过它毛厚实的很,不喜欢穿。

        云舒坐在毯子上,靠着花生糖,一遍又一遍摸着它厚实的毛发,感受指间传来它身上的温度,空气平稳的呼吸声,才靠在床边,抱着花生糖睡去。

        ——

        花生糖深夜生病后,云舒愈发小心起来。

        章斯年做好的鸡胸肉,撕成一丝一丝的喂到它嘴边,但花生糖依旧吃不了多少。花生糖一离开视线就不放心,生怕它再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出了事,晚上睡觉更是睡得不算安稳,半夜总是时不时要起身看一看。

        饶是云舒照顾的再精心,但衰老不可避免,心脏衰竭的现象没有出现过,但最近因为免疫力下降,真菌感染,得了皮肤病,本来就没有太多光泽的毛更是掉的七零落的。皮肤上还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溃烂,云舒怕带它出去,免疫力低,再被其他狗传染上其他细菌,只敢带着它每日在自家花园里转转。

        云舒最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照顾它身上,蹲在它跟前,一遍又一遍的给伤口处擦药,但伤口恢复的速度十分缓慢,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才好的七七。

        好在大三最后一个学期课程不多,最后都是些写论的课,她虽然上课听得漫不经心,相关书籍的阅读量几年下来,不算小,基础在那里,写起来并不困难。双学位最后一门课又章斯年时刻鞭策着,通过也不难。倒是最近照顾花生糖,无暇他顾,微博上的脱口秀节目有两周都没有更新,粉丝也知道她的狗子病了,没有太催促,只是日常在微博下面打卡等新视频。

        花生糖这边好些,她才有心思开始考虑节目的问题。

        最初按照原先一样,挑了个主题,大概写了个稿子,正式录了一遍。

        笑点很密集,发出去的反响应该不会差。但云舒莫名觉得不满意。大概是做太久了,没有了新意。

        云舒就是否发布这个视屏,犹豫了两天。最终都准备将它上传了,脑海里又突然想起李蔚前段时间意味深长的那句“一直维持现状其实本质上是一种后退”。

        最终心烦意乱将微博发布页面关掉。

        接下来两日,她抱着花生糖将外网上最新的相关视频看了个遍,一边看分析形式创新点和笑点,脑子里的信息量多到爆炸。

        最终对国外一个一人分饰多个角色来吐槽同一个话题的表演形式还算感兴趣,结合沈澜发过来的最新的话题,写了个台本,整整三天才录制剪辑完成。

        但最终对着电脑里面两个剪辑完成的视频,又开始犹豫,趴在电脑桌上,一头卷发被她抓得乱七糟。

        两个视屏里的不少段子都是有时效性的。特别是前面录的那个视频,再拖一拖,有些梗就不新鲜了。

        她有些犹豫,将两个视频发给李蔚,期待能够得到一些指导。

        李蔚将两个视频都夸得天花乱坠,绕来绕去,最终结论——都挺好,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你遵循自己的内心吧。

        沈澜的建议更是简单粗暴,你要不两个都发上去,看看观众反应。

        犹豫一下午,就拖到了晚上——每周去章斯年书房补课的时间。

        计量经济学依旧枯燥,章斯年讲得无比轻巧,她的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好在也上了几节课,大概摸到了一些投机取巧的门道。听不懂不要过多纠缠,理解不了,就将一个模型建立的所有步骤都记下来,做作业时硬将数据按着步骤往里面套,然后记住软件对应的结果应该如何分析,这样便能将作业完成的七七。

        章斯年不是没有看出来她的投机取巧,教她的时间不短,他很清楚云舒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太多天分,勉强她去理解估计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能够靠着死记硬背完成最终的论,他也算完成了云岚的嘱托。

        花生糖就趴在两人脚边,云舒不放心它,花生糖最近也格外粘人,她一不在就叫唤。

        花生糖在书房呆的次数多了,加上云舒最近因为它生病对它简直是纵容,熟悉了环境,就开始捣乱。

        上次上完课,就看见花生糖将书房内一个藤编的圆形摆件咬的满是牙印。

        当时章斯年神色确实冷凝,但最终也没有和它计较,只说了句送给花生糖了,让云舒拿走。于是这个摆件就成了花生糖最近的专属磨牙工具。

        计量经济学讲完,就到了章老师的理财小课堂环节。

        章斯年已经讲完了股票、期货、基金定投,最近开始教她如何选择初创型公司进行风险投资。过程更加注重培养云舒的思维,而非教授具体的技巧。

        这种漫无边际讲什么都可以的课,反倒比计量经济学更需要功底一些。

        有时由云舒提问无意识引出的一个点,章斯年都能从国外讲到国内,替她分析不同情境下的处理思路。

        云舒每次听完,对章斯年的敬佩之情都要加深几分。

        相较于枯燥的建模,每次听这些都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讲课结束,云舒本该收拾东西离开,此刻却有些踟蹰,犹疑开口道:“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你说吧。”

        “比如说做投资的时候,原来的投资领域,是你很熟悉的,而且一直有在盈利,再转向新的投资领域时,不会犹豫么?”云舒构思了一下语言,问道。

        章斯年轻笑出声,垂眸思索一阵,薄唇轻启:“我之前在美国的投行实习的时候,带我的老师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每个人都是个人经验的囚徒’。”

        “放在投资领域或者”章斯年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其他任何事情方面,都是适用的。”

        以他对云舒的了解,小姑娘并没有太多投资的兴趣,成是最近可能碰到了一些抉择方面的困难,以投资为引子,投石问路。

        章斯年先以今天讲过的内容作为一个切入点:“就像我今天和你讲的波士顿矩阵一样,对于低增长率、高市场占有率的现金牛业务,处理方法,一方面要考虑它现有利益的维持,同时也要长远分析,它长期来看,增长率能不能提高,如果不能,就及时收割既有利益,短时间内最快榨干它的剩余价值,把它投资到新的领域。”

        “而如果你分析一个投资项目,它属于明星产品,前景良好。就应该尽量多的投入资金,促进它再断时间内迅速发展。”

        “原有的投资领域的利益,确实难以割舍。一方面是因为既得利益,另一方面,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原有领域经验积累给你造成的阻碍,这可以说是每个人的难以抵挡诱惑的舒适区。但你需要做的,就是跳出来看一看,从长远来看,利益是否一样的优渥,如果不是,就要下定决心,从舒适区里走出来。”

        “做决定,对于每个人都是艰难的事情。需要前期的分析,更需要下定决心跳出原本藩篱的勇气。但你换个角度想想,也许能帮助你下定决心。原有的经验和利益,是你尝试新领域的底气。一无所有者做每一个决定都是背水一战,但你有去尝试的资本,如果觉得可行,试一试有何妨,也许就走出了一条新路。”

        章斯年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将讲课期间拿出来的书本放回身后的书架上。背后一整面墙的书柜,云舒早就记不清章斯年是从哪里拿出的这些书,他却每次上课都能不假思索从书架上拿出正确的书,又放回原处。

        “也许再过五年,十年,我可能会劝你路要走稳一些,我现在还不满三十岁,还是有些年轻气盛,有要在行业拔尖的野心和欲望,你年纪比我还要小不少,不该现在就选择守成。”

        “不同性格的人,分析出来的结论可能截然不同。就我个人而言,我是这么想的。”

        云舒看着章斯年的背影,肩膀宽厚,背脊挺直,灯光下,像一颗舒展的松柏。花生糖在脚边蹭来蹭去,明天台风将要登录,呼啸的风声将树吹的呼呼作响。

        像踩着蓬松的云在空穿行,突然踏入实地。本来还犹豫不决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我明白了。今天谢谢您。”

        章斯年替她将桌面散落的纸笔收拾整齐,递给她:“时间不早,早些睡。”

        “嗯。”云舒拍拍花生糖脑袋,花生糖叼着章斯年之前还挺喜欢的藤编摆件摇头摆尾的跟在她身后。

        云舒回到屋内,趴在床上,打开电脑,腿惬意的晃来晃去。

        登录微博。

        上周拍的视频,赶在梗还没过时的时候,迅速发出去。

        “嗯……及时收割既有利益。”

        这几天拍的视频,过了几分钟,也发了出去。

        @云卷卷卷卷儿:做了一些新尝试,希望大家能够喜欢o(∩_∩)o。

        “尝试新的领域。”

        发完便去洗漱,躺会床上时翻了翻微博,果然如预想的一样。最新一条微博下面粉丝的反应两极分化的厉害。一半以上的人是哈哈哈哈哈哈夸她形式新颖,觉得无趣不能接受的人也有不少,评论点赞前排,毁誉参半。

        “就当试水了——大不了下期再做回来呗。”

        ——

        作为财经学校边缘类专业的一员,云舒之前听闻过无数关于金融行业到底有多忙的传言。

        什么一年出差时间太长,索性全年住酒店,一星期一天一个城市,通宵熬夜加班到爆肝……

        之前还只是传言,最近她算是亲眼见识了一下章斯年的忙碌程度。

        大概是最近有了个项目快要到关键时期,最近章斯年都快驻扎在公司里,期间大概有回来过几次,但都不是她清醒的时间段。

        这几天她和花生糖,一个靠着外卖,一个靠着狗粮过日子,吃的脸都绿了。

        花生糖想念章斯年做的鸡肉鱼肉,每天都在门口绕来绕去,等着章斯年回来。

        但也只有花生糖想念。

        云舒一边对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做差分,建模,一边键盘按得啪啪作响、咬牙切齿,忿忿道——忙死你算了,最好别回来。

        前几天物业来抄水表,她找不到在哪儿,微信上问了下章斯年。那天正好周五,平日里给她补课的日子。大概是她的微信给章斯年提了个醒,他居然微信上发了个视频链接给她,让她自学,这就算了,还让她看完后按照教程建一个模型。

        云舒真的是表面好好好,内心mmp——忙到这程度,还不忘给她远程布置作业!

        花生糖最近皮肤病好的七七,状态恢复一些,不像之前一样病恹恹的。

        加上可能章斯年最近在它眼,没有什么威慑力了。这阵子房间里什么角落都敢钻、什么东西都赶咬,什么东西都敢乱碰。

        云舒一边跟在它后面收拾残局,一边怀念刚搬家时乖巧的花生糖。

        云舒刚舒一口气,客厅里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云舒伸头看了一眼,花生糖从章斯年电视旁边放cd的架子下面钻过去,把架子给弄倒了,cd散落一地。

        花生糖站在一旁,鼻子在cd堆里面嗅了嗅,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它。

        云舒叹了口气,将笔记本电脑放一边,去给自家狗子收拾残局。

        章斯年收集的cd还挺多,有几个歌手的cd云舒也有。

        也不知道章斯年最初是怎么排列的。云舒也就按照歌手大概收拾起来。

        “你啊——”云舒一边用指尖点花生糖的鼻子一边收cd,话语间并没有生气的意味。

        花生糖一点都不怕,往她怀里钻。

        “别乱动,痒……”云舒抱着花生糖脑袋,眼睛弯成一弯上弦月。

        花生糖病了很久,难得活泼些,她还挺欢喜的。

        一边闹,一边整理,时光消磨的飞快,整理的进度异常缓慢。

        云舒一边给花生糖顺毛一边将地上的cd摆回架子上。拿到其一张时,动作愣了愣。

        “他居然有这张!”云舒之间在cd名称上轻轻滑过,声音里面满满的羡慕。

        是她之前拜托陆知意在欧洲买但没有买到的小众乐团的cd。

        云舒低头翻了翻剩下的cd,另外一版她买到的居然也有。

        云舒哼了一声——我才一点都羡慕。

        “啊啊啊,好吧,我还是羡慕嫉妒。”

        这两版cd的发行量并不高,云舒开始喜欢这个乐团时,这两张cd已经发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没有发行过新的cd,并不好买。

        云舒内心像是花生糖的小爪子心口轻轻挠呀挠,痒得很——好想拆开来听一下啊。

        她做不出不告而取的事情,但明天就周五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还未建完的模型,这时候找章斯年,他再给自己布置作业怎么办!

        “这周末乐团会来s市,据说现场会有新cd,我到时候买新的好了。”

        “过几天等这波事情过了再借来听吧。”

        也许是她没找章斯年起到了作用,也许章斯年真的忙昏头了,这周居然没有自习任务也没有作业。

        云舒周日将花生糖托付给李蔚,美滋滋的去大剧院听乐团的演奏会。

        乐团难得到国内巡演,一到剧院门口,卖cd的地方果然排起了长队,队伍分了三排,云舒连忙挑了最边上,人看起来少些的队伍站进去。

        等了快二十分钟,眼看演奏会就要开始了,才轮到她。

        “要一张最新的cd。”云舒开口道。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和她异口同声。

        声音带着清冷的意味,有些熟悉,云舒偏过头去。

        间那列的人正好在弯腰付钱,登记信息。

        最左边那列的人也偏过头来。

        俊朗的眉眼、深潭一般的眸子、颀长的身姿,两人目光相对,周围嘈杂的人群突然变成了安静的背景板。

        章斯年轻轻一笑,眉眼间带了一暖意。

        “先生、小姐——别愣着了,后面多少人等着呢。”工作人员催促到。

        像是静音键瞬间被解除,周围的人声又大了起来。

        云舒猛的转过头来,不自觉摸了下发烫的耳垂,从钱夹掏出零钱,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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